第55章 借国运
鱼溪并没有见姜云裳，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把鱼星渊的话转述给姜云裳。一连晾了她几天，最终还是姜云裳耐不住性子要去见鱼溪。
鱼溪设宴，甚至没有邀请贝颂，只有座上只有鱼溪、姜云裳和鱼星渊三人。
“姜云裳，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这些日子贝颂带你去了好多地方。”鱼溪寒暄道。
“挺好，我以为你恨我，不会见我了。”
鱼溪面色一怔：“我是恨你，我刚刚知道有一个阿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但是…”鱼溪话锋一转：“你跟阿姐相处了那么多年，你应该比我更难过吧。”
此话一出，姜云裳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我活该。”
“别说气话了，有些话，我想我应该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你父亲其实才是杀害先皇的凶手，姜蔓一直让我父亲协助调查，可是供出他，就意味着巫族再次陷入绝境，我父亲便隐瞒了下来。”
姜云裳一打怀了孕以后脑子似乎清醒了不少：“胡尧杀了先皇。”
鱼星渊震惊得看着姜云裳：“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胡尧是我父亲。”
鱼星渊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已经入宫了，这长佑国，不姓姜了。”
鱼星渊哀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三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皇上还不是姜慕，而是她的母亲姜离，姜离的前面有三个姐姐，原本应该由她来当皇帝的，但是三个姐姐争权夺势，最终让姜离渔翁得利。
但是这皇位她坐得实在是算不上稳妥，三个姐姐争权挑起的战争已经耗尽了国库，昌兰国虎视眈眈，在姜离刚刚继位的时候就吞并了很多长佑国的土地。姜离一生发展农业和军事，就是为了让女儿们能替她收复失图。
因为不愿意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争权夺势，她早早安排好身后事，让姜慕做皇上，姜蔓则是辅助做忠臣。
姜蔓对此积怨已久，母亲病逝以后，昌兰国趁乱发起战争，姜慕让姜蔓出征，姜蔓任性拒绝。没有办法，姜慕刚刚继位就只能独自带兵出征。
姜慕虽然懂得些许军中之事，但是母亲更着重培养她的为军统筹能力，军事上并不如姜蔓，故而被敌军打得落花流水，几次差点丢了生命。
战报一次次传来，姜蔓也逐渐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但是国内不可无人驻守，她只能求助于巫族。
“那时候巫族的大祭司还是胡尧的父亲胡涅。他三番两次求神，最终无奈告诉我们，神明抛弃了他。没过多久，我就成为了下一任的大祭司，丫头，你知道巫族为何那么信奉神明吗？人有命，国有运，我借了后来的国运送给了二十年前的姜慕，从那之后的五年，姜慕战无不胜，收复失地，把昌兰国赶到了西南雨林之中。”
姜云裳仿佛是在听故事一样聚精会神，完全未察觉到，这一切是与现在的自己如此息息相关。
“那跟我母亲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你母亲的仗一连打了五年，胡尧就在巫族等了五年。她回来以后很快就和胡尧成了亲，听说最初两人的感情很不错，胡尧也在宫中住了好些日子，一直到你母亲生下你以后的某一天，他突然被赶了回来，从此以后整个人都阴恻恻的。我便求神问个答案，结果我看到，胡尧暗中培养势力，被姜慕发现，自此以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暗中培养势力，多么雷同的剧情。姜云裳总算明白了为何鱼风如此按捺不住的把胡尧请到了皇宫里面。
背后的操盘手原来在这里。
“既然两人再也没见过，那为何你说我的母亲死在了胡尧的手上呢？”
“那一年你母亲还在外征战，胡尧救了一个兽族的男人，那男人召唤漫天雄鹰，帮你母亲解决了腹鼠之战的困境。我便留下了他，后来我才知道，那男人除了御兽，更擅用毒。当年胡尧跟他走得很近，而且胡尧从皇宫回来以后，他就神秘消失了。”
鱼星渊讲起过去的事情滔滔不绝，他看着姜云裳，似乎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姜慕。那着实是一个奇女子。
“所以说，胡尧在他的身上学会了用毒，在我母亲生产以后下慢性毒药，意在皇位。被我母亲发现赶走以后，为守住秘密，杀了教他用毒的人。并且培养新的继承者鱼风，为的就是今天重回皇宫。对吗？如果今日我不逃出，生下孩子以后，我便会走上母亲的老路。”
鱼星渊沉重地点了点头，与胡尧相处多年，他行事谨慎，更在失去神明庇佑以后装成个蠢蛋，不过就是为了明哲保身。胡尧不是大祭司，但他是曾经的驸马，是上一任大祭司的儿子，巫族之中，他的声望并不低于鱼星渊。
“姜云裳，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
听着姜云裳这番话，鱼溪忍不住心疼起这个妹妹来。明明身居高位，但高处不胜寒，阴谋阳谋，桩桩件件，都如同箭刃一样冲向她。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从很小就失去妈妈的小孩子罢了。
姜云裳打断鱼溪的安慰：“我没事，我枉活十九年，如今算是通透了。感谢二位。”
能在姜云裳的口中听到感谢二字实属不易，鱼溪给姜云裳夹了些菜：“你多吃点，如今到了这西南城，我与丁书便可护你周全，好好生下孩子，我们一定助你东山再起。”
鱼溪说完，鱼星渊也补充道：“二十年后的国运注定衰败，一切命中已经注定。借来的国运是要还的，你不必难过，过了这段日子，都会好起来。”
姜云裳点了点头，她何尝不知这是安慰，只是她再也不想拆穿了，就当时个美好的梦境吧。
因为怀着身孕，姜云裳不便饮酒，反而是鱼星渊和鱼溪喝了个烂醉，被士兵送回了屋子。
“皇上，咱们真的要回去吗？”阿絮小心翼翼地问。
“出来够久了，不然城里的那些人该着急了。他们怕我的命丢在外面，我也怕，怕他们的命不送到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