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守夜人
姜云裳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祠堂里面的。她至今无法相信，姜蔓会是杀害母亲的凶手。那明明是抚养自己长大的阿蔓姨母啊！
“我刚嫁过来没多久，姜蔓就来找过我，第一次的时候她送了我很多壮阳酒，我当时以为她是想让咱们早点有孩子，就收下了，但是从来都没有喝过。”
“上次你去花楼的事情，我其实根本不知道，是姜蔓告诉我的，我就去找你了。后来我才觉得奇怪，为什么姜蔓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后来你告诉我姜蔓跟花楼有关系，我才想起壮阳酒的事情，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对壮阳酒那么了解呢？所以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在调查了。”
“后来我经过调查，我才知道，姜蔓确实是花楼背后的老板，为了让花楼的男人们更好的服务，她研究药材，做了这个壮阳酒，效果很好，而这壮阳酒起作用的一种药叫绪灭果，用于麻痹。少量使用会延长欢好的时间，而大量长期使用，则是会中毒。你的母亲就是中毒死去的。”
“长佑国内，绪灭果的百分之九十，都在姜蔓的手上种植和使用。”
“她不愿意做皇上，是不愿意背负骂名，你小的时候，她一直执掌朝政，跟皇上没什么两样。”
“阿裳，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认清，那些在你身边的人，不一定都是你的亲人。”
姜云裳看着母亲的牌位，心里乱糟糟的。
阿娘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指引呢？到底是谁啊？
尽管当时年幼，姜云裳还是清楚的知道，母亲是生病死的。
母亲死去之前的那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是病恹恹的睡在床上，现在想来，似乎真的是中毒麻痹的症状。
“皇上，夜里凉，您多穿些。”身后，守夜人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了姜云裳的身上。
姜云裳回过头去看，这人之前似乎是母亲宫中的侍女，只不过没做多久，就因为母亲去世而调走了。她也没在意过。
“我看你面熟，你之前是不是在我母亲的宫里？”
“皇上好记性，我十几年前的时候确实是在先皇的宫里。”守夜人说话声音低沉，嗓子沙哑。
“如今你怎么来这里守夜了，我以为你早就出宫了。”
“劳烦皇上惦记，我在宫里时间久了，出去也不适应，就留下来，好歹有一口饭吃。”
女人的态度不卑不亢。
“也是，谁都不愿意离开熟悉的地方，留下挺好的，月钱有涨些了吗？够用吗？”
姜云裳跟守夜人聊着家常，但是眼睛却并不留在守夜人的身上，而是看向守夜人的背后，似乎是在问候着母亲在另一个世界是否安好。
“月钱够花，我一个老婆子，平时做些简单的事情，也不累。皇上，不瞒您说，先皇在的时候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说不够，结果先皇真的给我们大家都涨了月钱。先皇待我们真的是很好啊！”
守夜人凝视着那牌位：“所以啊，我每天都要把先皇的牌位擦得干干净净，每天都要让香火烧得旺旺的，也算是回报先皇对我的好了。”
“阿娘一直都是很好的人。阿娘离世之前的那两年，你也在阿娘的身边吗？”
姜云裳忍不住问起。
“在，那时候先皇整宿整宿睡不好觉，大将军便寻访各地名医，每日都带着药来给先皇。”
药？姜云裳的精神集中，她重复问道：“什么药？你见过吗？”
“大将军信不过我们，所以也不准我们去看她煎药，不过我听其他人说，那药中有很多的绪灭果。这东西在我们老家的山上很常见，就是止痛的。不过我们山里人每次都是咬上几粒，大概是皇上的病有些重了吧，每次大将军都要放很多很多。”
如果只是鱼风一个人说，她也许并没有那么相信。但是守夜人的话却更加让姜云裳起疑心。
“你记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先皇跟您一样，不爱吃药，怕苦，每次吃药的时候，我都会送上糖果来。那药渣子也是我来清理的。”
姜云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叫小铃铛过来。”
小铃铛拿着毯子进来的时候，姜云裳的身上已经披了一个毯子了。
“皇上。”
“带人去国师府逮捕姜蔓，压入大牢。还有姜语嫣，让她撤回来吧。好好认识认识她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小铃铛顿时打了个哆嗦，要变天了。
长佑国的监牢暗不见天日，姜蔓狼狈地被铐住双手双脚，挂在墙上，手腕的地方已经磨出了血来。
“呸！姜云裳你白眼狼！我养你照顾你，从你七岁到现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姜云裳我对你太失望了！我就应该在你七岁的时候直接继位，我就不应该把皇位留给你这么个蠢货！”
“你宁可信那个男人，那个鬼话连篇的男人，都不肯信我。你以后有什么报应都是你应得的，你以后只会比我更惨！你活该！”
“姜云裳，你说话啊！你杀了我啊！然后让姜慕跪着跟我道歉，道歉她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姜蔓叫骂着。
从姜云裳成年以后，她逐渐退出了朝中，她知道姜云裳不喜自己多管，她可以退出，但是她没想到，养育姜云裳十几年，最终竟然换得成为阶下囚。
“皇上，她已经骂了两天了，您要不在等两天，等她没力气了，您再来问话？”
狱卒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养我，我却关了她。她骂我是应该的。没关系，开门，让我进去吧。”
姜云裳穿着华贵，与这监狱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她站在姜蔓的面前，还没等开口，姜蔓的一口浓痰就啐在了姜云裳的脸上。
“呸！你还敢来！”
姜云裳一脸淡定得拿出帕子，并没有去擦自己的脸，而是为姜蔓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阿蔓姨母瘦了，是不是我母亲的亡魂搅得你不安分？阿蔓姨母，杀掉亲生的姐妹，是一种什么滋味？你跟我讲讲，让我也感受一下，要是有趣的话，我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