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为前人不为之事
姜云裳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不重要的事情。她弯下腰想把姜蔓从地上扶起来，可是姜蔓却挣扎着并不愿起身。
“皇上，姜语嫣是我的女儿，她想要做什么，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你不要为她开脱了。”姜蔓并不起身，从腰间抽出马鞭塞到了姜云裳的手里。
“小铃铛，快把大将军扶起来，你这样我没办法跟你好好说话。”姜云裳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她看到姜蔓这段时间日渐憔悴，再也没了往日的风采。
这似乎不是她想看到的。
“有何不可说，你是皇上，臣子跪皇上理所应当。”
姜蔓这番话噎得姜云裳无话可说。
“皇上无需罪女遮掩，罪女身为将军，却擅自离开驻地，在城外建立花楼，流连于此，而今更是为了拒婚带兵遁逃，臣请求皇上赐死罪女，臣愿亲自动手，而后自缢。”
姜蔓的态度坚决，那马鞭在姜云裳的手里重得抬不起来。
尽管她心里有诸多的怀疑，但当姜蔓真正在她面前以死谢罪，她实在是挥动不起马鞭。
“阿蔓姨母，你对我有养育之恩，你所说之事我一概不知，朝中亦无他人知晓，那这件事就莫要再提了。姜语嫣被我派遣走以后，西南将军位置空缺，西南常有战事，昌兰国最近不安分，阿蔓姨母考虑怎么办？”
姜云裳从小铃铛手里接过一件长袍，轻轻披在了姜蔓的身上，不管姜蔓如何说，她只是轻轻带过不多言语。
“皇上有何打算？”
姜蔓并没直接回答，她认为，姜云裳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那必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会显得多余。
“阿蔓姨母，你对咱们长佑国的贡献我看在眼里，鱼溪是你的后裔，也是巫族大祭司的后裔。巫族逆天改命，手段非凡，对咱们长佑国的今日也有不可磨灭的贡献，我认为鱼溪可担此任。”
姜蔓愣住。
在姜语嫣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想过很多回答，她的手下能征善战的大将不在少数，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可唯独不应该是一个男人。
“这怎么可以？男人如何可以带兵打仗？”姜蔓的反驳脱口而出。
“男人有何不可？阿蔓姨母，男人的身体可比女人更加健壮，鱼溪身为您的儿子，您若觉得不放心，多加教导便是了。”
姜云裳所说实属，但是在长佑国的人眼里，巫族的男人粗鄙不堪，而且智力低下，怎么可能凌驾于女人之上呢？不过是繁衍的工具罢了。
“姜云裳，你如此信任巫族，就不怕有朝一日，巫族的逆天改命，换了你的皇位？”姜蔓恨铁不成钢，这孩子结婚以后越发不懂事，而且对权力又那么急迫的追求。
“阿蔓姨母是危言耸听了，进来喝杯热茶，今日姨母穿着薄了些，小心着凉。巫族男人自幼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身体素质不知比我们生活在城内养尊处优好了多少呢。”
姜云裳看似关心，但是姜蔓明白，她觉得自己老了。
“是，臣会悉心教导鱼溪。皇上，臣也觉最近身体不如往日了，皇上体贴臣，臣斗胆请求皇上撤了臣的护国大将军之位，往后臣愿以老师的身份，为我长佑国培养健将。”
姜语嫣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依了你，阿蔓姨母既然不喝茶，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第二日早朝，姜云裳就下令封姜蔓为国师，并且卸了护国大将军的职务，朝臣都知道，皇上这是卸了姜蔓的军权。
“皇上，臣以为不妥，大将军为国之根本，现如今昌兰国常来进犯，若是我国在此时卸了姜蔓大将军的位置，那岂不是示意昌兰国，我国已经写下盔甲，还不来刀俎？”陈尚书义愤填膺地说。
“臣也认为不妥。大将军二十年前叱咤风云，先是把北方戈乌国逼退到了冰天雪地之处，然后又把西南的昌兰国逼退到沟壑纵横之处。大将军在一天，这两国就不敢举兵动弹半分，若是大将军不在，那边疆战事又该如何？”说话的是兵部候尚书。
“难道除了我姜蔓姨母以外，我国无一人可以抗衡敌国？那我要你们都有何用？再说，二十年前先皇可以亲自带兵上战场，如今我又有何不可？”
姜云裳早就想过会有人反对，所以提前跟姜蔓说明了这件事，如今姜蔓已经没有意见了，可这些人却还是纠缠着不许。
陈尚书是朝中最讨厌姜蔓的人，如今竟然也为姜蔓说起话来了，这倒是令人不可思议。
“皇上，不可啊！您是一国之君，若是您在疆场中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啊？”
候尚书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人都是杀红了眼的，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皇帝在战场上岂不是只有挨打逃跑的份？
“各位爱卿的心情我也了解，只是阿蔓姨母年纪已经大了，姜语嫣被我外派去做特殊任务，候尚书，你有将领人选可以推举出来，我会好好考虑的。”
候尚书听这话不由得惊喜，这些年姜蔓一家独大，兵部几乎成了她姜家军的天下，如今姜蔓的兵权降了，那么她是不是就能出头了。
“皇上，举贤不避亲，我女儿候鸢在三年前的西南战争中立功，获定国校尉职位，如今在卓灵府边境驻守。”
姜蔓冷哼了一声，但是声音之大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如此甚好，我长佑国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不过众所周知，男人的身体素质和力量都是胜过女人的，而且巫术在兵戎之间有逆天的优势，若是巫族的男人可带兵打仗不是更好？”
候尚书听完后半句话心凉了半截，皇上根本不是看不上姜蔓想给她机会，而是想要把机会给巫族那些臭男人。
“巫族男人愚钝不堪，怎么带兵？”
“巫族男人生活在潮湿的丛林，常年霍患皮肤病，身体孱弱，即便是力量大又如何，不过是蛮力而已。”
“皇上不可啊，我国素来没有男人带兵的先例。”
姜云裳拍桌而起：“我姜云裳就是要为前人不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