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审判
林婉君的死而复生，让在场的所有人心生欢喜，似乎是听到了林婉君的声音，林海也努力睁大了肿胀的眼睛。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活着，还活着。很好。”浑浊的眼睛闪了一下。
林海杀了那么多人，却始终救不了林婉君，反倒是那只默默陪伴的忠犬，赋予了林婉君第二次生命。
林海心中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他不由得苦笑：这世界或许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不堪。林婉君也没有他说的那样脆弱。
既然她能醒来，那就说明……
林海望向黑域无边的黑夜，疲惫不堪，他憋了许久才冒出一句：“来，杀了我。”
“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后悔，是弱者寻找的安慰和借口。”
白轩忍不住说道：“满嘴顺口溜，你以为你要考研啊？你死，是迟早的。”
林婉君却走了过来，愣愣看着林海。
张武：“婉君，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你的父亲杀了张午。”
“不，我不会救他。他罪有应得。我只是告诉他，我会尽女儿的最后义务，替她收尸。”说完，林婉君眼眶已经红了，她又看了一眼，便迈着碎步回到归懿身旁。
白轩怒目而视，他用玄冥剑戳着林海的伤口，折磨林海。他可没想那么轻易放过林海。张武也持有同样的想法。
“说，你们当初是如何欺骗了我父亲，又是如何血洗了……都城？”
林海惨笑：“哈~哈~哈……”
曾经以为是无上光荣，如今想来是永远洗不掉的耻辱，想到此，他露出了悔恨的神情，目光也不敢直视白轩。
他害怕白轩那正义凛然的眼睛！
那无数冤魂也有着同样的眼睛！
“这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妖怪内部的叛乱，而是人类和妖怪，还有……”说到这里，林海停顿了一下，再次看见那上方。
白轩逼问：“还有什么？”
“神明。他们一起发动的剿灭战争。”
“什么？！你说什么？！”
这真相确实是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张武那时在域外追捕一名重刑犯，因而并不在黑域，也不在万妖之都。进入人类世界，见到当年的幸存者，他多少听过一些，但大多都是传闻。
过去了一百多年，亲身经历那场剿灭战争的妖魔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多数是像林海这样的叛军，他们往往闭口不谈。
“啊，如果不是神明，又如何击杀得了万妖之帝玄机？”林海再次苦笑，他神情更加不自然，“我的刺杀，不过就是擦破了玄机的一点儿皮。真正杀死玄机的，乃是一个强大的人类，和一个实力恐怖的神明……”
“为什么？人类和神明，不好好待在他们的地盘，为什么来入侵万妖之国？”
小米鼠这时捋着那细细的胡须，插嘴道：“虽然我读书少，但是我在相关记载中看到，一百多年前，鬼子国向海洋里排放大量辐射水后，人类居住的环境日夜恶化，他们急需寻找到一片新的土地，或者寻求新的转机。听说万妖国法器众多……”
林海沉默，算是认可了小米鼠说的话。
白轩暴怒：“这是人类自作自受的！”
张武：“那时人类派外交使团进入万妖国，商讨法器借用一事，但不知什么缘故，迟迟没有得出一个结果，后面不了了之。”
林海冷笑：“那是障眼法。人类一开始就没打算借用法器，而是抢夺。一两个法器又怎么可能解决生死存亡的终极问题呢？他们不过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万妖国放松戒备罢了。”
“其实人类早已在万妖国安插了奸细，暗地里策反了不少朝中大员……第二次求助，他们早就打通了人类通往万妖国的道路，手持精良装备的军队大量涌现，击杀了松懈的都城守卫……”
白轩咬牙切齿：“可恶的人类！”
繁华的万妖之都在几天内沦陷，其后烽火四起，万妖国的公民不是无辜惨死，就是四处流亡。万妖国成了一片死地。
“那你说的神明，又是怎么回事儿？”张武问道。
“神明，虚伪的神明。”林海眼睛里写满了蔑视，他右脸愤怒得抽搐了，“神界内部大战。众神要求重新排位。为了显示各自的实力和灭妖本领，他们盯上了万妖之国。”
张武盯着林海：“当年，他们一定在你面前许诺了什么吧？”
“一个神明之位。如此荣耀的许诺，不过也是神明哄骗我们的一个幌子罢了……”
林海全身颤抖起来，他恨透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那些言而无信的神明。
“命，都是命。生而为妖，这一生便注定艰难……什么成神，不过是梦一场。”
白轩当场反驳，他望着林海的眼睛无比认真和坚定：“生而为妖，我并不感到抱歉。什么命运之类的说法，都是唬人的。我一定要振兴万妖之国！”
玄机那坚毅的脸，浮现在林海脑海里。上古真龙的后人，没有辜负这份盛名！
“啊，对了，你妹妹……”
白轩一想起妹妹，悲伤不已。
“她并没有死。当年有个疯狂的御前侍卫，背着重伤的她，杀出了血海。”
白轩转悲为喜，他激动得抓起林海：“妹妹，没有死？那侍卫长什么样子？”
林海：“是个戴着虎皮帽子的壮汉……”
父亲手下有十二个御前侍卫，戴着虎皮的是……第三侍卫，剑齿虎陈啸！
妹妹紫慧还活着！
他一定要找到她！
白轩面无表情：“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依旧死罪难逃。”
“我知道。”林海长舒了一口气。
白轩咳嗽几声，宣读判词：“根据《妖怪法典》第一条，判处你死刑。灵魂永远不得进入万妖之国。林海，你可知罪？”
林海闭上双眼，以示同意。
白轩接过张武递过来的夺魂刀，对准林海心脏的部位，深深扎了进去。林海只来得及看上林婉君最后一眼，便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