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反噬
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劳刀却笑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殿下啊！
殿下更聪明了，也更加不要脸了。
当年他以为是大人在教训小孩，经过数次交手之后，才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个肉块，负责引诱出野兽那嗜血的本能和欲望。
“哈哈哈哈！你小子，还有点儿本事！”劳刀嘴硬，还是不肯服输。
白轩剑指劳刀的脖颈，厉声喝道：“劳刀老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如今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
劳刀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扭曲了：“啊……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个毛头小子？别妄想了……”
他舔了舔刚吐出的鲜血，面色阴沉。
“好！那我就打到你服为止！”
白轩下蹲，将所有力气凝聚于拳头，然后重重砸下，一拳干爆了劳刀那干瘪凶狠的脸庞。
劳刀那张脸上，血肉模糊。
但那双紫色的眼眸，仍定定地看着他，流露出鄙视的意味……
“哈哈哈哈……”劳刀干笑，“不过如此……你的妖力还不如一个五岁小孩呢。”
白轩也不说废话，直接又是一拳！
一拳又一拳！力道恐怖！
……
他刻意避开了那双眼睛。
那本来是归懿的眼睛，灵动又迷人！
到了这糟老头子这里，却只是浑浊！
在那里，再也看不到那种明亮的光！
教训劳刀的时刻，系统显示，他的分数点在蹭蹭上涨，每打出一拳，白轩都感到无比的畅快！
他并没有感到疲惫！
甚至感受不到骨头相撞的痛感！
怎么回事儿？他全身的力量不降反涨！
一股无名的力量跟着血液，流遍了他的全身。他怒目圆睁，亢奋无比！
“劳刀老儿……服不服？”白轩解开脑袋上的黑色丝袜，擦拭拳头上黏腻腻的血液。
劳刀淡淡一笑：“哈哈……哈哈……这好像有点意思。战斗才刚刚开始……”
又是肉搏，这种直接残暴的方式。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
劳刀刚才趁着白轩暴揍脑袋的时候，使用妖术恢复了腰间的血洞，又唤起一根绿色胡须，将他拖离了白轩的攻击范围。
“小子，你再厉害，又有何用？万妖之都不还是被攻破了？你的母亲，你的哥哥和姐姐，不也是全数被杀？你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十岁的你，逃之夭夭……”
白轩的脑袋隐隐作痛，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眼前腾起了一串火焰。
这火焰，瞬间变成了炽热的火海！
人影纷乱，哭喊声响彻整座皇城！
一只戴着淡绿色手镯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哀求着：“哥哥，救救我……”
往日深夜，他梦中常常出现那手镯。那淡绿色手镯如此眼熟，但他无论如何回忆，却始终想不起那人是谁。
一定是个很熟悉的人吧……
听了劳刀的话，他才想起，他的妹妹紫慧佩戴之物。那她，现在是生是死？
他是不是抛弃了妹妹，独自逃离？
自重生于这个平行世界，每到深夜，他都会做很多离奇古怪的梦。
之前他就觉得，自己是小说看多了吧？
而现在，那些梦恐怕是真实发生过的！
“果然如此，我刚才就发觉你小子不对劲儿。所用的招式和武器和以往都有所不同，见到了我，也没有认出来。”
如果没有劳刀的提醒，白轩自然想不到来自己的父亲是妖皇，劳刀是杀人不眨眼的监狱长，九尾狐归懿曾经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而自己，竟然是妖界王子！
九千刃已经被卡炎吞掉，劳刀只好拄着那根打狗棍，隔空和白轩对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估计是忘记了吧。你，像只败家之犬，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苟活于世！”
白轩沉默了。
“我并没有……逃避。”
我为什么会失忆？难道真的是故意躲避这些惨痛的回忆吗？
我难道真的只顾逃命，抛弃了家人吗？
归懿一把跳了出来，她指着远处的劳刀，怒斥道：“不许你这样说白哥哥！我相信白哥哥，他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是白哥哥，打败了捕妖师王二，救下了我。”
小米鼠这时也开口说话了：“虽然我年纪小，懂得不是很多，但奶奶告诉我，那是万妖国的一场灭顶之灾，敌人数量过于庞大，实力强悍，也异常阴险……而殿下，当时你只是个孩子。责任不在于你……”
早在五岁那年，父亲就让他练起了剑术。他小小的手掌，握住了沉重的剑柄，第一下没能提起，接着又试了一次，缓缓拔出了尘封已久的宝剑。
父亲在一边欣慰的笑了笑。
旁边的美人却一脸担忧：“这，太着急了吧？轩儿还小。他不过是个孩子。”
“我找了大师给他算命，你知道大师怎么说吗？大师说他生来就是这个命。刀光剑影的命……”
美人蹙眉：“可是……”
练习完毕之后，父亲握住了他的手：“子轩，将来你长大了，一定要保护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哥哥和弟弟妹妹哦……”
这是父亲少有的温柔时刻。
他郑重地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可事实上，在叛军攻入皇城之际，他却混入了逃难的人群，刀剑未曾出鞘……
“白轩，不要被劳刀扰乱了心智！”一个熟悉的责骂声响起，“你，怎么可以听敌人的话！蠢货，笨蛋，胆小鬼！”
归懿的腹黑人格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
“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糟奸人所害！”
劳刀向白轩投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这熟悉的压迫感……是归毅？
劳刀也意识到眼睛移植并没有想象中的成功。他恢复了视力，但不曾想这双眼珠子竟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它们此刻在眼眶里高速转动起来，撞击着劳刀的眼眶。
嘭嘭嘭！撞击声异常洪亮！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劳刀心有不甘，他抬起爬满了皱纹的枯手，用力捂住了跳动的眼睛：“不要走！不要动！我还想看看太阳呢。”
白轩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定了定神，冲到劳刀面前，以雷霆万钧之力，砸中了劳刀的眼眶。
两颗沾满鲜血的眼珠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