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后的元魂？
“嗯……怎么回事？这些天道法则都怎么了？别走啊！”南宫麝月的残破元魂惊慌失措道。
早在澹台妤梦感受到《高等数学》的奥妙而悟道之时，魂天衍道图中的天道法则便纷纷涌向了一个位置。
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处延伸出来的正是分形几何中朱莉亚集合的无限相似的循环图象。
一时间，魂天衍道图中的的画面便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仿佛一个生命正在迎接新生命的诞生，又仿佛是在将其蚕食。
“怎么会这样，这些天道法则怎么突然之间就不理我了？”
南宫麝月的残破元魂能够感受到力量的流逝，她原本已经彻底沉溺在天道法则的怀抱之中了，却没曾想到，从某一个瞬间开始，那些天道法则之力开始渐渐离她而去。
就连已经侵入了自己魂躯，成为了自己一部分的天道法则也开始从自己的魂躯上剥离开来，纷纷朝着新事物的方向远去。
她再没了之前与天道法则相结合时所感受到的快感，法则之力从灵魂剥离令她痛苦万分，甚至远远超过了被沁蚀的痛苦。
但因此，不再自甘堕落的她也渐渐清醒了过来，恢复了神智。
“这是补天人从其他世界带来的新法则！正在被这个世界所接受！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阵法一途的大道！哈哈哈哈，天要兴我阵法大道啊！”
观察着魂天衍道图中发生的一切，南宫麝月逐渐理解了这片空间的存在。
萧云的灵魂来自虚空界海之外，由远古强者设下的补天大阵从虚空界海中捕获的，其目的是为了通过其他世界的知识从而修补这个世界。
而那些外来的知识便会在补天大阵的控制下与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结合，融会贯通后便会形成新的天道法则，那些原本平平无奇的知识也会在补天大阵的作用下变成这个世界中无可匹敌的力量。
不论是魂天衍道，还是道衍天魂，其实都是补天大阵的一部分。
道衍天魂，乃补天大阵面向虚空界海的空间节点的一端。
魂天衍道，为补天大阵面向此方世界的空间节点的一端。
其他世界的天道法则并不被这个世界所理解，故而需要通晓两个世界法则的灵魂作为媒介，而本来应该被这个世界所排异的萧云的灵魂，就这样被固定在了这个世界之中，经由补天大阵一点一点转化，使其最终能适应这个世界，而这个适应的过程，就是其不断修炼不断晋升的过程。
“原来这就是渡魂之人和补天大阵的真相！不行，我必须趁现在意识清醒，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一定要将这个结果告诉本体！”
南宫麝月思的残魂思索着，就在这时，她再次注意到了那个天空中的缺口，她隐约能感受到一束光芒，那似乎是一处通往外界的出口。
“错不了，此处一定和萧云的识海空间以某种方式相连接！只要能从那里出去，就能抵达他的识海，届时，只需要自然的被他的身体排斥出去，便可以离开此处！拼了！”
这一刻，她的元魂仿佛一颗火花，在天道法则的缝隙间穿梭，她正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灵魂力量，试图离开魂天衍道图。
然而，魂天衍道图中的天道法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企图，开始逐渐向她汇聚，试图将她再次融入魂天衍道图，不让她离去。
“那个地方，只要，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南宫麝月的残魂不甘心地挣扎着，她全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顽强地抵抗着天道法则的束缚，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记忆正在不断的流逝，随着被点燃灵魂一起，不断消散。
但为了出去之后能够告知自己的本体有关萧云灵魂世界内的真相，她必须有所保留和筛选，她只能强行将其记住，并任凭自己记忆中的熟悉的事物开始消失，只为那最为重要的内容保留下来——她在这个空间中的所见所闻。
在她不断努力下，终于逼近了那束光芒所在的缺口。她看到了那道通往外界的出口，那是连接着萧云的识海空间的通道。
然而，魂天衍道图中的天道法则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将南宫麝月放走，当她试图越过朱莉亚合集处产生的巨大缺口时，时，那种令她上瘾的熟悉感觉又来了，甚至较之以前更甚。
魂天衍道图中的天道法则开始展现出其真正的威力，并将南宫麝月也当成了朱莉亚合集的一部分，要将她彻底吞噬，她感受能量的涌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将她束缚住，让她难以前进一步，她本就支离破碎的魂躯已经不成人形，与最初进入萧云灵魂空间的时候相去甚远，
“不要停下来啊！”南宫麝月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她振奋精神，全力冲向那道出口。
然而，正在这最是难分难解的时候，魂天衍道图的天空中突然又裂开了另一个巨口，一股冷冽的寒风从中袭来，无数萧云前世熟识的化学分子式从中透出。那些天道法则也好像受到了感召，纷纷向其涌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南宫麝月顿感压力倍减，她那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她瞬间加速，化身为一道流光，突破了那道出口，终于脱离了魂天衍道图的束缚。
终于，萧云的识海空间中，一道光芒闪过，南宫麝月的残破元魂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而，此时的萧云正静心凝神盘坐在识海空间中，不断的炼化着魂天衍道图提供的灵气，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南宫麝月的存在。
但识海中心的萧云炼化灵气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是要将周遭的一切吸入体内，进入到身体的功法运转之中。
“糟了，这样下去，我也被彻底炼化！”
若放在往常，南宫麝月根本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她只需要稍作等待，就会因为身体与灵魂不合的排异现象被挤出去，但现在，处于这一特殊状态的萧云似乎根本没有要将其排斥的想法，反而是要将其炼化，融合到自己身体里。
若是放在以往，就算南宫麝月分化的元魂修为不足百年，她也绝不会畏惧，而现在，魂天衍道图中的磨难早已令南宫麝月的灵魂力量无比虚弱，本就只是分化元魂的她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哪怕只是把对天道法则的感悟带出去，我肯定也能明白他的重要性……本体，请感知到吧，这就是我最后的元魂了！”
面对眼下的形势，很快，南宫麝月便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她强行将一部分记忆从体内分离了出来，化作了一个缩小版的自己，并最后一次燃烧自己的灵魂力量，将其送了出去，使其远离了这识海空间吸引力的中心。
“走吧，快离开这里！”
哪怕到最后，她几乎都快要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却还记得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她必须要将此间的记忆带回给自己的本体，她认为，哪怕只有一点点，只要本体能从记忆中发现萧云灵魂中天道法则的存在，就必然能明白一切。哪怕不是，也能让本体对其有所改观。
“一定，要让她知道……”
最终，不断被炼化分解的她看着自己分出的小小元魂渐行渐远，离开了萧云的识海空间。
在此之前数个时辰，星砚宗，古传送阵石窟内。
澹台妤梦早已从顿悟状态中苏醒了过来，她实际的修为并未有明显的增加，但在阵法大道一途的感悟上，却是更近了一步。
她缓缓睁开眼睛来，四下望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哪里都找不见。
“糟了，这一顿悟，就忘了时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萧云……”
在看到那深欲迷情大阵已经撤去时，她的心中分外焦急，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她完全不知道在自己顿悟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后来萧云是否通过了师傅的阵法考验。
澹台妤梦站起身来，回头望去，却发现了正在整理着自己画稿的的南宫麝月，她连忙问道：
“师傅，萧云呢？他，他不是还在你的阵法考验中吗？他，通过了吗？”
另一边，南宫麝月早已经把所有的草稿图案铺满了一面墙，她的手中也拿着纸笔，正对着那墙壁上的画稿临摹。
“是梦儿啊……原来你已经醒了，梦儿，你能和为师讲讲，这么复杂的图案究竟是根据什么样的原理画出来的吗？为师明明能从其中感受到大道气息，可这无穷无尽的变化，我怎么也画不像……”
在听到了澹台妤梦的声音后，南宫麝月不自觉的屏蔽了她的提问，自说自话的又问了回去。
“嗯？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我……”
在注意到南宫麝月反常的反应后，她才注意到，南宫麝月那冰冷了千年的眼中好似有了久违的热情，此时正醉心于新的图案，澹台妤梦这才发现那已经摞成了一座小山的稿纸，她知道，那全都是南宫麝月的手笔。
澹台妤梦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她十分关心萧云的下落，但她也怕多嘴惹怒了自己的师傅，这让她迟疑了数息，才答道：
“师傅，这些图案其实都是由一条十分简洁的公式推导出来的。”
闻言，南宫麝月激动了起来，问道：
“真的吗？快，快告诉我，是什么公式？不对，什么是公式？”
若是萧云此时在场，定会为了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再一次焦头烂额。他知道，概念和定义上的差别往往正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虽然这个修仙世界的一些经典著作中，包含了许多数学问题和计算方法，但这些方法没有现代数学中的符号表示和抽象推导，即便它们具有实用性和一定的规范性，确实有一些数学概念和计算方法，可以被视为某种程度上的“公式”，可仅仅是以文字叙述步骤，而不是像现代数学中的严格公式那样的表达方式。
“在那之前，你能先告诉我，萧云他，他怎么了吗？”澹台妤梦问道。
南宫麝月这才从对阵法大道的向往中抽出心神来，她笑了笑，解释道：
“呵呵……倒是为师唐突了，全然忘了还要与你解释……他被我喂下了一颗忘忧丹，今日之事他已全然忘记，此时应在客斋内休息吧。”
澹台妤梦虽然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却很快便被抑制不住的欣喜给盖了过去，又反复确认道：
“师傅，你的意思是，他，他通过了您的考验吗？”
南宫麝月还记得自己心路历程上的转变，在反复研究了这些图纸后，现在的她不得不承认萧云在阵法大道一途的才能。
“是啊……不知道几百几千年了，为师还是第一次被骂笨呢，还是被一个只有筑基期的修士给骂了，真是造化弄人啊。”南宫麝月自嘲道。
“啊？他，他骂了您吗？”澹台妤梦惊声道。
“呵呵，事情是这样……”
言语间，南宫麝月便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讲给了澹台妤梦。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在他眼里，是这样的呀……嘻嘻。”
在听完了自己师傅的解释后，澹台妤梦不禁喜上眉梢，这一幕被南宫麝月看在眼里，她已经对此释然，自是不会在说些什么，但真正让她在意的还是那阵法大道的真意。
“还不快告诉为师，什么是公式？”南宫麝月又问道。
在得知萧云的平安后，澹台妤梦也没多想，见自己的师傅如此在意，她便解释了起来：
“这个说起来，就很复杂了，必须要先了解一些符号的含义和规定，然后学习等式和不等式方程，还有三角函数，导数，还有一种叫做微积分的东西，呜……我当初也学了好久，可把我愁坏了，不过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澹台妤梦回忆着最开始认识萧云的那段日子，脸上全是对学习和进步的痴醉。
当初她也像如今的慕容妍雪那样，被萧云灌输了一堆还没有被转化为天道法则的现代知识，她也曾经常在大彻大悟神魂颠倒和坐立不安五内如焚的状态中来回穿梭，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过程。
南宫麝月不在意澹台妤梦口中的复杂，对与她而言，无非是多花些时间研究罢了，但答案就在眼前，她自是没心思理会澹台妤梦收不住的回忆，只是拿着几张图纸追问道：
“如果以这个图案为例呢？这个图案就是公式吗？”
“不，这个图案只是代入了某一个数值之后计算出来的结果，也就是表现形式，并非是公式本身……”
看着南宫麝月手中的图纸，澹台妤梦眯了眯眼睛，好好端详了一下那图案，又控制灵气在空中形成了两条相互垂直的数轴，又沉下心神来，渐渐的，那数轴生出了几个圆点，各自有着不同的轨迹。
这个初始状态对应着朱莉亚集合的一个特定的参数取值。
“譬如，我将初始值改变，效果就会变成这张图案的样子。如果代入不同的值，这个图案也会不同……”
说着，当澹台妤梦开始改变参数值时，神奇的变化就开始了。
一些原本单一的圆形开始分裂成多个不规则的图案，而其他的图案则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曲直不一的图形，同时，曲线的弯曲度和分支的数量也会随着参数的不同而变化。
如果萧云在此，定然会感叹澹台妤梦的学习能力，这种复杂的变化居然是通过她的“仙脑”实时演算出来的，若是放在前世，一定会被称作“人形自走图形处理器”。
随着参数值的不断变化，朱莉亚合集呈现出一个错综复杂、充满奇幻色彩的图像。一些部分形成分支状结构，像是树木般盘根错节，而其他部分形成环状图案，像是花朵般绽放。
这样的变化着实让南宫麝月大开眼界，一时间，她好像逐渐理解了一切，她连连惊呼道：
“噢——万法归一，万法归一！如此高深莫测的大道，没有千字文，万卷书，竟然只是这样短短的几个符号就能表示的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唔——咳咳咳咳。”
然而，这样过度的兴奋却是令她感到一阵眩晕，她的嘴角也不禁再度渗出了血。
“师傅！你还好吗？”澹台妤梦看到南宫麝月虚弱的样子，连忙上前搀扶。
南宫麝月却只是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脸的欣喜和愉悦，说道：
“为师没事，只是太激动了，道心有些不稳了，没想到自己苦苦求索了这么多年的大道法则竟然如此简单，果真是大道至简……为师有恨，只恨自己得道的太晚了。”
“师傅……真的不是因为反噬吗？”澹台妤梦想起了之前南宫麝月提到的搜魂，道。
南宫麝月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的反噬早就平息了。她将其归结于自己道心不稳，也是因为感受到了确实的冲击，知晓了自己的固步自封。
但一时之间，她也太不确定，也只得说道：
“或许吧，若是如此，他在自己灵魂深处布下的阵法定然是要比这些还要强大的阵法，呵呵，我也算认栽了。放心吧梦儿，这些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我好歹也是一宗之主，多少有些底蕴……”
说着，她将那些画稿全部收起，转身便是要离开，又道：
“梦儿，为师可能还要再回洞府中休养一段时间，这些稿子，你便再给为师参悟参悟……”
“嗯，师傅保重！”澹台妤梦回道。
随后南宫麝月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向天边。
澹台妤梦也没有继续在这石窟中呆下去的想法，她见师傅已经远去，随后便也飞去了那客斋所在的方向。
片刻后。
南宫麝月的洞府内，她取出了许多天材地宝，正打算彻底修复自己灵魂的损伤。
“星辉花魄酿，地藏灵芝，墨影心石，凝炁润灵果，瀚海焚心叶……先试试吧。”
然而，又是许久过后，正当南宫麝月静心凝神不断炼化宝物吸取精华修补灵魂之时，冥冥之中，她似乎感受到自己原先分化出去的元魂正在经历痛苦挣扎，好像就要从萧云体内出来了。
“这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