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护短
王仁这边还宿醉未醒，就被小妾又是推又是搡的叫了起来，正惺忪着眼睛要发脾气，只听那小妾道：“大爷赶紧起来吧，里面太太有急事叫大爷，让大爷赶快去呢。”
听得是姑妈叫自己，王仁这才强打精神，由着小妾给自己穿戴了，又用湿帕子擦了脸，头还昏沉沉的，胃里也不舒服，也无心用饭，只吃了两口茶就赶紧出门了。
一进来便见姑妈和大表兄坐在那里，都沉着脸，只把目光定定的放在自己身上，王仁不明所以，只得先上来给王夫人请了安，又与贾珠见了礼，这才道：“姑妈可是有什么事吩咐，侄儿定当领命。”
王夫人清了清嗓子道：“仁儿，你跟姑妈说，你昨晚上为什么要冲撞四姑娘，把四姑娘都吓得晕了过去，你是招了哪门子的邪呀！”
王仁睡了一觉，早忘了昨晚的事情，听王夫人如此问，不由愣住了，吃惊道：“姑妈，这说的是什么呀，侄儿何时冲撞了四姑娘，侄儿见都没见过她，何来的冲撞，这是哪个狗奴才胡说八道，侄儿真是冤枉死了。”
贾珠冷哼道：“表弟是昨晚喝酒把脑子喝丢了吗？谁还污蔑你不成，你说，你昨晚有没有进内院来，有没有见过一位姑娘？”
王仁这才记起些模糊片段，可又想不太真切，不由拿手去抓头，这一抓可好，疼得他嘴角一抽，后脑勺不知何时竟磕了个包出来。
这一疼反而让他脑子清醒起来，不由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儿侄儿看见了金钏，然后就跟着她……侄儿见到的那个姑娘是金钏，哪来的什么四姑娘，对，就是金钏，姑妈，侄儿瞧着金钏不错，既然姑妈都已经知道了，不如就把金钏赏了侄儿吧。”
王夫人听了不由茅塞顿开，就说嘛，自家侄儿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都是贱婢勾引的，亏得自己还打算日后让她去服侍宝玉，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轻浮，忽又想起当日袭人的事来，不由怒从心头起，当下便恨声道：“来人呐，把金钏给我叫来。”
贾珠听了王仁的话也明白了，想来是王仁随着金钏进了内宅，不知怎么遇见了惜春，天色暗了，他又醉眼迷离的，错把惜春当成了金钏，便闹了这一出来。
听见王夫人没好气的叫金钏，心道不好，王夫人平日里处事都还宽和，可一生起气来就有些不管不顾，尤其以王夫人护短的性子，只怕金钏要倒霉了，正想出言阻止，却见金钏已经战兢兢的进来了。
原来金钏本就在门外侍立，刚王仁来了，还是她给掀的门帘，王仁还冲她飞了个眼风，唬得金钏连忙垂头躲避。
待王仁进去后，金钏又不放心，正将门帘掀了个缝儿偷听，不防就听见王夫人喝命她进去，当下心中乱跳，却也无法，只得一步三挪的蹭了进去。
王夫人一见她更是恨得咬牙，平日觉得挺大方的长相，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狐媚，又见她耳上两个红玉坠子晃荡，唇上的口脂也是红艳艳的，当下心中更气，抬手就拍了一下桌子道：“好个美人，怪道勾得爷们做出些荒唐事出来，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今儿就揭了你的皮。”
金钏噗通一声跪下哭道：“太太说什么呢，奴婢不知道啊，奴婢一向都安安分分跟在太太身边，什么都没做啊。”
“你还敢犟嘴？”王夫人喝道，“你敢说你没有勾引表少爷吗？勾得表少爷大晚上的进内宅，还冲撞了四姑娘，都是我平日对你们太宽了，纵得你们越发无法无天了。”
金钏摇头道：“没有，没有，奴婢没有，都是表少爷一直纠缠，奴婢躲都来不及，哪来的勾引呐。”
王仁冷笑道：“还不是你平日里欲擒故纵，不然大爷身边什么美人没有，偏看上你？”王仁此时也反应过来，昨儿自己可能是认错人了，可能真的冲撞了贾家的什么四姑娘，与其认下冲撞小姐的错，还不如认下调戏丫头的事。
若自己未曾娶妻，冲撞了小姐就干脆赖上去，娶了贾家的女儿对自己只有好处的，只可惜自己已经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便是此时认了，贾家也不可能把好好的小姐给自己做妾，反而坏了名声，遭了厌弃。
还不如咬死了就是与这丫头调笑，反正自己一个大少爷，吃醉了调戏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被说几句，当下便一口咬定昨儿是金钏故意引着自己，根本没见过什么四姑娘。
王夫人更加生气，便厉声把玉钏喊来道：“去把你妈叫来，把你姐姐带出去！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给教坏了。”
金钏一个劲儿的哭求道：“太太，奴婢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奴婢真的冤枉，不要撵奴婢出去啊。”玉钏也忙跪下帮着哭求。
贾珠看不下去，忙道：“母亲，这事儿还是不要闹大了好，金钏是您身边的大丫头，她的名声不好，伤的也是母亲的体面，再说金钏在您身边十来年，一直都好好的，哪里是那么不知羞耻的人。”
说着便看向王仁冷哼了一声道：“表弟自己行为不端，出了事儿反赖到一个丫头头上，真是一点担当也没有了。”
王仁本就对贾珠有气，如今见他指责自己，越发气闷，干脆顺着贾珠的话道：“担当？好啊，那我就收了金钏好了，这总有担当了吧。”
金钏听了暗暗叫苦，她可不想跟这个王家大爷啊，日后他回金陵去，自己岂不要与父母亲人分开，且平日里太太漏出的口风，是想把自己给宝二爷的，有宝二爷比着，自己哪里看得上这王家大爷。
可如今闹了这一场，只怕太太厌了自己，再不可能考虑自己了，真是被这个王仁坑死了，可自己一个丫头，若太太答应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当下便含泪冲着王夫人一个劲摇头。
王夫人倒是心中一动，若是把金钏给了侄儿，做实了侄儿调戏丫头的事，那就与四丫头无关了，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反正自己如今也看金钏碍眼，也不想让她再跟在自己身边，还不如就顺了侄儿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