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眠之夜
走进主楼大厅，里面富丽堂皇到让琪琪感到震惊。各种稀有贵重的艺术品有序排放，椭圆拱顶被刷上了绚丽彩料，画出了一幅巨大的天顶壁画，甚是惊人。
就连杰西，都会多看几眼。
最里面横放着张近10米的长方形餐桌，俩人在大厅内走了将近30米才到其旁。
整个大厅，既宽敞又典雅，其后有两道回廊通往上层，除了正面的两扇门外，最末端的左边还有一扇小铁门，可以作为逃生或后门使用。
桌边的“拉菲特”笔直站立，“阿普顿”吩咐管家带他去了上面的一个房间，看样子应该是要奖赏他。
“坐吧，别客气。”一身华丽锦袍的中年人友善地邀请。
摩泽也扭头看着杰西和琪琪说道：“来吧，这道烤猪排和这瓶葡萄酒真是绝配，我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嗯，好。”
说罢便带着琪琪入座了，桃木做成的褐色椅子，坐面是皮革的，里面填充了棉花。两边没有把手，有一个曲度靠背，坐起来还是挺舒服的。总体看来就是吃饭用的餐椅，材料和制作工艺较为讲究。
两名仆人挪起了椅子，随后杰西和琪琪坐下，仆人离开，站在一旁。
另外两名佣人拿着两套餐具走过来，熟练的把各式餐盘和刀叉勺摆放整齐，最后以一只高脚玻璃杯收尾。
杰西刚拿起一大勺炖牛肉，摩泽就开口了。
“您现在是要去帝都吗？”
闻言杰西转向摩泽，心里觉得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
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平静道：
“对，这里是通往帝都最快的道路，我们想在这里住宿一夜，等天亮了再走。”
“我就知道您会来，所以特意和他们说了，多留意您。”
“是有什么事情吗？”说着往嘴里送了一口食物，而琪琪则是早就吃上了。
摩泽看了两眼阿普顿。
“咳咳~没什么事，就是镇长想款待一下传说中的屠龙勇士。”
闻言，黑发寸头的中年人皱了皱眉毛，这不是你安排的吗？心中嘀咕道。
“呃~那个，迪尔小姐，妳是哪的人？”阿普顿问道。
琪琪尔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我是『后维尔村』的。”
“呃~那妳是干什么的？”
“裁缝，我爸是村长，我平时就在家里帮村里人做些衣服，”说着揪了揪身上的黑色短衫，“这件衣服就是我自己做的。”
“哦哦~那妳很厉害呀。”中年人夸奖道。
……这话不知道是夸奖，还是暗讽，琪琪没法回复，索性就低下头继续用餐了。
“要不你们多住两天，我已经吩咐管家邀请客人了，明天就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阿普顿看着杰西说道。
“嗯……”杰西倒是无所谓，晚几天，快几天，这都不是他担心的，不过这还需要看琪琪的态度。
看向少女，后者也懂什么意思：“我听你的。”
“行，那我们明天过后就出发。”
“太好了！哈哈哈哈~”中年人发出几声和善的笑声。
摩泽看着这场面，也暗自窃喜，一切都在按照着自己的计划走，只要能拿下杰西，帝国就属于大人了。
半个时辰过去。
在拉家常和轻松愉快的话题中，结束了晚餐。
“呃~那个杰西小友，可否跟我们来楼上，有些事情还想请教。”说着阿普顿就示意管家带琪琪尔去到她的房间。
杰西看了一眼琪琪：“可以吗？”
后者轻轻点头。
出于礼貌，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请跟我来。”管家带着琪琪，向着左边的楼梯走去，中途少女还不忘回头看了眼杰西。
“走吧。”说完仨人便向着右边的回廊而去。
城堡大塔楼顶层，第六层。
一间300平方米的大平层，没有被分隔，一览无余，只看的到一张近10米宽的圆形桌子。和五张银色椅子，细看会发现，这椅子很大能坐两个人，而且是白银打造，真是奢侈至极。
“坐吧，杰西小友。”阿普顿说道。
除了桌子和五张椅子外，还有一个大柜台，里面放着数量惊人的酒类，可以作为酒吧或休息区使用。
挪开椅子，擦！很重，这至少有一百来斤，坐面太宽敞了，不过应该不是纯银的，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进入。
“摩泽、是什么事情，说吧。”杰西直接开门见山，拒绝拖拖拉拉。
摩泽拿了杯酒，刚坐下。
“您要吗？”
杰西摆了摆手。
“好吧，我想让您别去『瑞克瑞乌』。”
看了一眼，没说话的阿普顿。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知道，黑衣卫里有我的人，”摩泽眼睛盯着杰西的脸庞，顿了顿说道，“您是皇帝要找的猎魔人，传闻曾经斩杀过巨龙，而且以您在后山的表现，这个帝国恐怕没人是您的对手。”
“我有三个问题，你要是能回答我，并且我觉得合理，那可以不去『瑞克瑞乌』。”杰西表情漠然。
摩泽望了一眼阿普顿，后者点头，表示同意。
男子扭头：“您问吧。”
杰西其实并不想掺和这些凡尘俗事，他只有一个目标，也是唯一的目标，“骨剑！”神秘的永恒之物。这才是杰西乃至整个组织所要寻求的，其他事物，不过尔尔。
“第一、告诉我骨剑的线索，第二、你打算怎么赔偿琪琪尔，第三、这些所作所为，幕后主使是谁。”
听着杰西一字一句的话，摩泽不置可否。
坐在银椅上，双手撑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不知多久后，摩泽才开口：
“杰西先生，您提的要求实在太敏感，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也不能做主，”看了两眼杰西，“不过，第二个问题，我可以保证，我会让琪琪尔满意，一万金币和男爵爵位。”
又补充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么不懂规矩。”
黑发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上的漆黑之刃。
微风袭来，高层的窗户透进舒爽的晚风。
三名男子坐在圆桌左右前，没有再说话。
“不行，你这样，我不可能答应。”如同流星划破天空，声音再次响起
摩泽也觉得太过敷衍，沉思片刻后：
“好吧，您要是可以加入我们，我就把全部内情告诉您。”
男子又沉默了，就这种行为，杰西可不太感冒。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伤害到不相关的无辜者就是罪恶，他可不想与之为伍。顶层的斗争就限制在顶层，别再让基层的人们既要干活又要流血了。
杰西也弄明白了这些事情，不过他还是有点小问题。
“摩泽地方官，你作为多蒙任命的『劳特伦』地方官，统治着这个省份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为什么还要反多蒙？”
摩泽笑了笑：“没人规定不能这么做，而且我也不喜欢他们（家族）和皇帝。”
杰西神情没有变化，转向阿普顿。
“那你是为什么？”
中年人假笑着：“我听地方官的。”
好吧，既然不想给骨剑的信息，我又不可能加入一起推翻帝国，那就这样吧。
“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说。”
说完，杰西推开椅子，便往楼下走去。
摩泽也是眼疾手快，马上示意阿普顿跟过去。
杰西瞥了一眼，便让阿普顿走在前面。
片刻后，来到了三层的一个房间。
“那杰西小友，你先休息。”
“嗯，好。”
打开精美的木门，进到里面是一间敞亮的大房间，看着有个120平左右。
望着房间里的典雅装饰，一张小书桌，几排书架，靠墙边摆着一张大床，有个三米左右，这么大的床，是干嘛的？。
大致观察了一下后，杰西并没有脱衣入睡，而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沿着走廊，来到了城堡第五层的一个房间前，沿途守卫因为摩泽说过的缘故，没有一人敢阻拦。
如果之前的习惯，没有改变，那应该是在这里了。
“琪琪，妳在里面吗？”对着木门轻声喊道。
过了几秒，里面传来脚步声。
咯吱~木门被打开，“怎么了？”少女望着杰西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下妳，要不要洗澡，城堡一楼有间大澡堂。”
“呃……”想了一下，自己走了一整天，确实有些汗渍，不洗澡也睡不舒服，“嗯，好。”
回房间从包里拿出了两件衣服，便跟上前方的杰西。
来到城堡一层，主厅后面，这里有着一间大约200平方的浴场，被隔成了两处，男女各一间。
这是两间室内浴场，里面金碧辉煌，有着9米的夸张层高和大厅保持一致，到处摆放着比较前卫性感的雕塑。
水池被分成了五座，外表是圆形，由大理石打造。看模样每个6平方左右，中间的要稍大些，应该有9平方米。
一脚入内水温适宜，可能是因为有点晚的缘故，已经没有仆人在地下室烧木炉了，不过余温也刚好正合适，毕竟现在是夏季。
“啊~舒服！”一天的疲惫转眼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
沐浴好的杰西穿上衣服，背上长剑，手里拿着脏衣。在门口等了一会，琪琪才缓缓走出。
“不好意思……洗久了点。”
“没事。”
刚想带着琪琪回到她的房间，一道稚嫩的嗓音传来。
“你就是杰西大人？”
“呃？”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少女，172米的身高，看起来17岁左右。
“妳是？”
“我叫希安娜·威桑达雷斯，父亲让我带你四处逛逛。”
杰西看了一眼身旁的琪琪，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
此时的琪琪，神情也是有些微妙变化。
“呃~不用了。”杰西摸着头说道。
“可父亲说要带你。”少女也是坚持。
摩泽和阿普顿，又要玩什么？都说了不可能。
“妳……”又看了一眼琪琪，“算了，我自己会走。”
“可——”话还没脱口就被杰西打断。
“谢谢，真的不用。”
带着表情微皱的琪琪离开了。
过道里。
“你是不是对她……“看着青年，“太凶了……”
“啊？没有，我是在帮她。”
“是嘛……”
“有的时候，”青年顿了下，“不让人满意不一定是错。”
琪琪看着青年的脸庞，没有再质疑。
“那个……你是不是对这里很熟？”奇怪的问题让少女也感到奇怪。
面对这突兀的话题转变，杰西也挺突然。
“啊？哦……我以前来过这里。”
“……那阿普顿，怎么说很荣幸认识你？”
“咳咳~之前我来的时候，他不在嘛。”想不到短短几天，就变得聪明许多了。
“是嘛。”
“哈哈~妳的房间到了，晚安。”
看着少女关门，杰西就准备回自己房间了。
“唉~这该死的世界，没一处是人待的。”躺在床上的杰西发着牢骚。
咚咚咚~。
呃？看了一眼窗外的皓月，这都快夜半了，什么意思。
“谁呀？”杰西甚至懒得起床，躺在床上向着门口说道。
过了一会。
“我，希安娜。”
不让人睡了是吧？青年站起身，穿上衣服，气势汹汹打开了木门。
“干……”
杰西的话没出口，被面前的美景斩断了。
少女橙粉色的长发，随意披散，两颗碧蓝眼眸，如盈盈秋水，洞穿人心。
精致秀美的小脸蛋上有着一抹羞涩的粉红，身上只有一件华丽的白色丝绸薄裙。窗户吹进的暖风，善意地摆弄着丝裙，这个画面……非常奇特。
男子楞在原地，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美好的景象了。就连杰西都不忍打扰，想再多看这一眼美景。
“你、你怎么了？”
数秒后，回过神来。
“咳咳~有什么事嘛。”杰西的情绪控制一直可以。
盯着长发飘逸的青年，忽然说道：“我喜欢你。”
快速、精准、强劲，少女的话就像闪电，一划而过，可却留下了难以湮灭的痕迹……。
“乓！”关上了门。
半分钟后。
咯吱~“妳进来吧，”走向小书桌，“把门关上。”
吧嗒，跟着青年。
在桌后的靠椅坐下，杰西看着少女的脸颊，准确的说，是纯净的眼眸。
“妳知道，妳在做什么吗？”
杰西本不想理会，碍于育人之心，他还是出手了。
“我……我知道。”
“很好，那妳自己想吗？”
“父亲和摩泽叔叔让我来的。”
“别在意他们，我只想知道，妳自己想这么做吗？”
“我……我……”
见状，杰西站起身走到窗前。
“我从来，不喜欢说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那样我自己都会觉得恶心，因为实在没有用。
“相较于灌鸡汤，我更喜欢务实的东西，那就是【解决之道】。”
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妳认为得到东西，就要付出东西，而代价就是这个，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但如果妳自己不愿意，被父亲或摩泽强迫的，那妳完全有的选。”
“当然，这是有代价的，”青年突然笑了一下，“又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代价的呢，就连什么都不做，也是有代价的。”
男子转过身。
“那么现在，妳的内心想法是？”
女孩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所措。一面是父亲，是现在的优越生活，另一面是抵触，对于违心的反抗。她真的很纠结，既想要生活又想要自由，那么到底选哪个呢？。
过了很久。
“我……不知道……”
思考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答案嘛。
“唉~妳太年轻了，这个世界其实本来就没有选择。”
看了一眼月色，和远处的风景。
“只有自己强大才有能力，能力就是选择。”
没等少女再开口。
“现在的妳不管怎么想，不重要，我也不奢望妳的纯真能一直保持，没人能一直保持，没人！。
“不管是谁，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我喜欢说教，因为我想让这些人强大，而不是看着他们去死。
“所以，某种意义上讲，我是一个好人，尽管有时候这会很累。
“现在妳能出去了吗？”
杰西靠着窗户，不再留念风景。
希安娜望着黑发青年，她懂这番话的意思，只不过，对于她而言，没有区别。能力就是选择，选择却不是能力。现在的她，没有选择，但是可以付出代价，换取自由，他日若是可以强大，便可尽情狂笑。
丢弃美好的生活，换到自己想要的自由，这不是选择，而是被迫如此，但凡有的选，没人想要苦难。
传来吧嗒声，房间里只剩一人。
选择嘛……这还真是一个艰难且复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