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P11 衷言（1）

    阿丽亚娜的回应令杨萌头疼不已，险要陷入进退失据之境地。

    “哎~~~！”

    杨萌心下暗叹，默默感慨道：“真诚呐~~~，你不愧是扼杀虚伪的撒手锏啊！” 继而，反躬自省。

    本来么，阿丽亚娜举手投足间的诚挚之意就已令杨萌措手不及，谁曾想，此女还善于将心比心，这更是加重了他的“精神负担”，以致他再也无法通过“标签化”的管理方式把阿丽亚娜归类，更不用说继续使用相应的“模版”与之交流了。而这个结果，也再次让杨萌意识到此前被他刻意忽略的那个老问题——“非必要不接触”的“避嫌模式”并不足以应对所有情况，因为，不是所有靠近她的女人都心怀鬼胎，这意味着他需要改进应对模式，最少，也得进一步丰富“标签种类”，完善“数据模型”。

    “人待我以诚，我却虚与应付，敷衍了事，实是不该。”

    惭愧不已的杨萌成功地通过内心的自省消除了心中的内疚，然后，故态复萌，并不以一时的心有所感而改变既定的行为规范。

    有了阿丽亚娜的热场，勒瓦尔（lavare）身后的一众阿蒙特贵女倒是放的更开了，杨萌甚至还听到克里克（creek）家的女儿在与高菲（gatophile，即加托菲尔）家的女儿窃窃私语，小声嘀咕着什么“不是说‘大夏天使’很难相处么，怎么艾丽（ailie，即阿丽亚娜，ariane）没被拒绝”之类的。倒是触氏的女子，表现的一脸平静，不像其他人那样，总把他当做稀世之珍，看着他时，每每带着鉴赏的审视目光。

    “哎哎哎~~~，大夏天使真的会送礼物哎~~~！”

    有人感慨。

    “我听说~~~。”

    有人马上贩卖小道消息。

    “真的？”

    有人不信。

    “就刚才……，还有啊……！”

    有人开始列举例证。

    群雌粥粥之下，颇有“就地 召开茶话会”的苗头。

    然后。

    “玫玫……”

    “诺琳……”

    “茉茉……”

    女孩们围着玫丝丽和茉丝丽问东问西，勒瓦尔则向诺拉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克洛塞·斯克莱顿（closet skeleton）以及触氏女子则越过众人，朝着杨萌走来。

    “这就是毛笔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问出了相同的问题，而后，面面相觑。

    “呃~~~！这个嘛~~~！”

    一时间，杨萌不知如何回应才算恰如其分，因为三人使用的称呼涉及到了书写工具和书写载体的演化，但是，拉诺特的书写工具和书写载体甫一登场，就是“完美无缺”的终极姿态，所以，她们缺乏对这种演变过程的感性认知。而且，“管状笔”和“蕉叶纸”的存在，也使三人很难对杨萌的描述形成印象。毕竟，克洛塞会把毛笔称作“狐尾笔（foxtail）”，可是，狐尾笔本质上就是清理皮靴缝隙的毛刷（bristle brush）；克莱莎·本特（clessa bent） 和维珍·本特（vagina vanilla bent）两人则把毛笔叫做“帚尾草（pasture besom，一种可用来扎扫帚的野草）”，杨萌听在耳中，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真的是用老鼠胡须制作的吗？”

    没等杨萌正式作答，克洛塞·斯克莱顿又问道。

    拉诺特常见的书写工具是一种类似油性签字笔的“管状笔”，它是某些维管植物（蕨类、草本类）的“维管束”，通常，这类植物茎秆最核心的部分大都是形如蜂巢的网状结构，外部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纤维组织。鉴于此类植物的“易获取性（随处可得）”以及优异的书写性能（自带墨囊），它成了拉诺特最为通行的书写工具，而类似毛笔和墨汁这种需要配合才能使用的书写工具便没了萌芽的机会。

    同样，拉诺特的书写用纸也是纯天然的产物。

    它是一种芭蕉属植物的叶子，这种叶子晒干之后平整而光滑，韧性极佳，质地近似尼龙布，与拉诺特独具特色的“管状笔”配合起来，称得上天衣无缝。

    不过……

    这种叶子有个难以消除的劣势——卷曲。

    自然卷曲导致了书写载体无法被装订成册，是以，拉诺特的书籍多数是类似于“竹简”的“卷轴”。

    杨萌很讨厌拉诺特的“蕉叶纸”。

    这是因为，若想使用“蕉叶纸”书写，必须得保证卷筒状的纸张“维持在湿润状态”，以便能将其平铺，好便于书写；同样，阅读这种纸张记载的信息时，还是要使纸张保持湿润，以便将其稳定地展开。

    正所谓“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蕉叶纸”的存在天然适配“油性笔”，却对墨汁的“疏水性能”提出了“逆天级”的要求。

    由于来来回回都需要沾水，人工研制的墨水根本无法让墨迹在“蕉叶纸”上长期留存，但是，“管状笔”自带的墨囊也有着难以克服的致命问题，即：晃眼且无法长久保存。

    由于墨囊内的植物汁液含有巨量的植物色素，天然带有千奇百怪的色彩搭配，而且，时间久了，蕉叶纸上的文字会出现“字迹自然褪色”与“书写痕迹淡化”的问题。是以，对书写有着强烈需求的杨萌宁愿按照记忆重制笔墨并以麻布作为纸张，也不愿使用触手可得的管状笔与蕉叶纸。

    女孩们旺盛的好奇心虽然令杨萌忙的焦头烂额，但十分幸运的是，她们提出的问题大都可以在常识范围内得到解决，这就比那些天南海北、一通乱扯的商人要好很多。当然，商人们天然就会追求“奇货可居”，提出种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也实属正常。

    等到杨萌终于应付完好奇宝宝一般的克洛塞后，那些围着玫丝丽和茉丝丽的女孩却涌了过来。

    “方便一边说话吗？”

    杨萌指了指观景台西侧边缘的廊柱，那里种有一丛开着紫红小花的爬藤植物，然后，向触氏的女子发出了邀请。

    两人没有说话，径直朝廊柱走去。

    “你们似乎有话要问我。”

    离得远了，喧闹声稍淡，杨萌开门见山，直接问到。他虽是和克洛塞·斯克莱顿天南海北地扯闲篇，却也没有冷落二人，可是，两人却只静静地倾听、并不插言，这与她们一开始主动搭话的做派可不相符。

    基于过往的经验，杨萌认为，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两人想找个地方单独了解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