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P7 花事(1)
杨萌一边漫步,一边摸着下巴,摇头晃脑地在错落有致的花丛中恣意流连,好似行吟泽畔的三闾大夫。然而,兜兜转转有时(for a while),仍是寻不得出路,他似是急了,便嘀嘀咕咕地开始抱怨,而后高声疾呼。
少顷,诺拉·克罗兹循声而至。
微微颔首。
“切莫声张。”
见此情状,杨萌指天划地,手腕转动间,食指便绕了个圈,朝右一指,示意,“两位公子虽已离去,余人仍在”。又是作揖,又是打躬,赧然语曰:“见笑见笑。某初来乍到,见猎心喜,不知云深,竟误入此地,莫怪莫怪。”
说罢,朗声笑道,赞曰:“此处景致颇佳,我于其间流连,偶得一名,或曰‘荟芳园(gloria flora)’……”,语毕,便指着周遭葳蕤扶疏之苗木,向诺拉·克罗兹讲解中式园林的造景之妙,以解其名“芳华荟萃”,又借花喻人,赞称来者之蕙质兰心。
而后,迈步走过暖房。
屋内数人屏息凝神,待到二人经过时,方才松了一口气。
有顷,便听芙蕾娜倚窗浅笑,细语轻声,言曰:“兰娥(lanos),此间倒有奇事一件。”
她避在窗边,回首轻笑,襟怀大敞,也不加掩饰,直直言道:“素闻那‘大夏天使’从来都是推拒,便是人间绝色,也常哂之曰‘丽色殊于世,灵慧似有无’,每每言称‘春风可笑随流俗,不长桃枝长棘枝’,我以为他有隐疾……,未想却是情有所钟。”
“王后!”
拉诺脸色一僵,随即却道:“你我行有所欲,本是得其所哉,莫要妄生绮念。”她与芙蕾娜素来相熟,便是称之为“闺阁密友”尤不及也,却未曾想芙蕾娜竟然语出惊人,大有“得窥其奥”之势。
“既是如此,曷不与我共来。”
芙蕾娜让开位置,却是直接把窗户支了起来。原本,她身在窗后,虽不会惹人注目,却也被坐遮右挡,看不得许多,这一下推窗启扉,“荟芳园”诸般景象,竟是尽入眼帘,一览无余。
拉诺春衫披肩,举步行至窗前,也如芙蕾娜一般张望。
“便是来了,又有何……?”
余音未竟,讷讷无言。
“原是无何不可。”
芙蕾娜唇齿微微,开合如蚌,却是贴着拉诺耳侧,轻声言道:“适才听他所言,不吝溢美之辞,方知其本愿乃是与诺琳同栖共宿。”
语气幽幽,音韵杳杳,声息吐露,如真似幻。 然,妩媚之态,尚在其次,顿挫之调,却意有所指。
“纵有此事,我亦不闻于耳(就算是真的,我也当不知道)。”
拉诺恍然,却做无谓之色,道:“我原也不与他们‘序伦论齿(指叙长幼论年岁,即辈分)’,便如传闻所言,又能如何!”
这话虽然淡漠,却非无的放矢。
遥想当年,大剑士(剑士的顶级称号)托努斯·克罗兹(tonus crozier)以“知命之年(50岁)”放舟北海,英雄气概,直抵雾海、白海、冰海、“放逐之地(exile)”巴伦彻(balenchee),乃至天波(tempo)极处的‘瓦伦西亚之桥( valencia bridges)’,……,引得满楼红妆,尽皆掩袖北望,无数春闺娇娥,每每枕泪梦回。
何等英姿!
何等豪情!
而在一众怀春少女之中,又有“北海公爵”第三女——时年十二岁的“大剑师(斗剑者的顶级称号)”薇洛特·安特莱(veluotte antler,意为鹿茸、鹿角)——千里相逐,此后乃有拉诺降生。
未久,“天平剑”斯卡莱·克罗兹(scale crozier,即诺拉的祖父)效仿乃父,一剑西行,“穿百国,越莽原,直抵天波,至此乃反(返)”,北海之众,皆称其“天波之眼(ocular)”,威势之盛,可见一斑。那时,“天柱(guide pilier)圣女”乐蓓·杜伏威(lepus du-vervaet)自北试炼甫回,偶遇斯卡莱,两人春宵频度,亦育有一双儿女,而乐蓓·杜伏威,正是薇洛特·安特莱生身之母。
【注:“拉诺特爵制”由“神王制”下的众神阶位衍生,分王、王公、阜公、阏伯、季子、良士,目前,拉诺特名爵以“王公”之号为最高,“王”号(如宝峨之王)也是王公,拉诺特的“王号”只有两个,即:“光之王”拉(la)和“夜之王”诺特(notte)。】
芙蕾娜闻言笑道:“大夏天使之心,可谓路人皆知,已是无谓真假。” 她盯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也不再担心人听到,便不加掩饰地说了下去:“海伦几番胡闹,搅得一众贵人头疼不已,偏生‘大夏天使’对她百般怜爱,未有半句苛责……,诸般情状,若说没有‘爱屋及乌’之心,岂能如此宽容?”
“莫似长舌妇,做此闲碎言语,反倒污了视听,徒乱此间欢愉。”
拉诺摇头,似是无奈,似是不屑,哂言道:“世人皆谓有此,便是现在无有,说得多了,也会成真,那时,人人反倒以‘未卜先知’自居,亦不觉曾行推波助澜之事。积薪绝火,着实可笑。”
“我亦知晓此事绝无可能,奈何……”,正说着,芙蕾娜似是想起了什么,突地言道:“……坏了!”
就在此时,陪着杨萌时走时停的的诺拉·克罗兹也是骤然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坏了!”
“何事坏了?”
拉诺不解,蓦地问到。
“怎么了?”
与此同时,杨萌也是心底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