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自承因果，天道不公唯汝公
整件事情并不复杂，虽然展现给他的画面场景不是很连贯，但也能从中推断出大致脉络。
当年昊天大帝的前身，也即是与聂影一同下界的洛川，同样死在了最后与幽冥魔龙的决战中。
但他的尸体却被一群神秘修士偷偷带到夜芒山，以养尸秘术培养起来。
数万年后，尸体竟然真的死而复生，并且觉醒前身记忆。
彼时的洛川，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无法重返仙界，因而开创大虞皇朝，欲借皇朝与境内亿万生灵的气运强行返回仙界。
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在成功渡过飞升大劫时，被仙界降下的一道神秘力量隔空击杀。
至于复活他的那群神秘修士，虽然隐藏得很好，但陆星河仍是从他们布置血池时展现出来的精致手法判断出，这群人必与先天灵宗有关系。
并且他们似乎不单单只是想复活洛川，还有更大的谋划。
“是想要得到融灵诀？”
陆星河想起当初花颜夫人传自己融灵诀时说过，千万不要让先天灵宗知道自己会这门秘术，否则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门秘术可以让人融合多种血脉，这正是先天灵宗最感兴趣的事情，他们甚至会让宗内拥有先天灵体的弟子彼此结合，看能否让各种血脉融合，诞生更大的体质。
而掌握融灵诀的话，或许可以让灵体血脉与各种神兽血脉，诞生出更奇特的血脉。
“还是说，先天灵宗在觊觎仙皇血脉？”
陆星河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猜想，身体微不可察地颤动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先天灵宗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乾坤之主的身影消散，两颗造化玉珠重新回到他的体内，陆星河心情有些复杂。
关于昊天大帝，或者说洛川仙人的事情，其实他在隐于时间长河时也探查过，但有许多事情看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加上之前得到的消息，足以还原出六七成的原貌。他早就猜到洛川死后尸体通灵，以尸证道两世成仙的事情了。
只有先天灵宗的插手让他始料未及。
陆星河收敛杂乱的情绪，这件事其实与自己并无太大关联，他只是想解开当年的疑惑而已。
如今疑惑已消，除了让他心境更加通明外，没有更多的实质好处。
然后陆星河又转头看向聂影，察觉到她异常低落的心情，不禁安慰道：“前辈不要气馁，天宗的昆阳上人都能重返仙界，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到的！”
聂影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昆阳本就是你们这里的飞升修士，可能有办法避开仙宫监视重返仙界。但我与洛川不同，我们生于仙界，当年下界费了更多手段，往返两界需得仙宫相助。”
“洛川死后以尸证道，相当于重活一世换了个人，如此都无法重返仙界，我又能怎样？”
她表情有些凄惨，语气也变得急厉起来：“我有平定魔龙之功，仙宫却要置我于死地，世上当真有如此兔死狗烹之事？天道何其不公！”
她的身上，忽然涌现出一道道狂涌的力量，陆星河大惊，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不敢怠慢连忙出手，双手连动打出数道法力封锁其经脉要穴。
同时口中发出清越啸声，直入聂影神魂：“聂影前辈速速净心，莫要再想这些事情！”
聂影娇躯忽震，脸上浮现起挣扎之色，片刻之后，她体内狂躁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
“多谢你了……”
聂影轻声道谢，语气中充满深深的疲惫，刚才她心情激荡差点儿走火入魔，要不是陆星河及时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言重了。”
陆星河摇头，见她确实已稳住心神，才放开封锁的经脉要穴。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聂影，忽然勾指立誓：“前辈若是信得过我，千年之内，我必寻到方法送你重返仙界，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正如聂影说的一样，她下界平定魔龙之劫，于亿万生灵而言有天大功绩，即便是过去六万余年，自己也该承其恩情。
仙宫已负聂影，下界生灵不可再使其寒心，陆星河斗胆立誓，将这番天大因果揽于己身。
聂影抬眸凝视着陆星河的双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星河郑重点头：“知道。前辈功绩光盖日月，世间亿万生灵皆沐此恩。陆星河不才，愿以己身独承因果，助前辈重返仙界，此誓已成，万死不悔！”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浩瀚意念从自己身上穿过，紧接着又有一种感觉，仿佛与整个天地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起来。
“你真是一个……”聂影看着陆星河，表情变换不定，最后忽然摇头笑了起来，“一个天真，却有担当的男人。”
时至今日，她才算真正对陆星河高看了一眼，不是因为他愿帮助自己，而是敢从亿万生灵身上接过因果的魄力与担当。
此等因果，便是高高在上的仙尊都不敢轻易承接。
但她清楚明白，陆星河并非初生牛犊不知其中艰难，而是知道艰难之后，仍敢以命担当。
如此人物，她又怎敢再有轻视之心？
此时此刻，聂影已彻底将陆星河当成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同道修士。
而在此之前，真龙纵陷泥潭，也不会视泥鳅为己类。
然后她又轻叹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何修炼如此迅速了，你敢立此誓言，下界亿万生灵也欠你一份恩情，冥冥之中自会有机缘主动寻你。”
“原来是这样吗？”
陆星河低喃一声，但他刚才以身立誓承接因果，并没有考虑这点，只是觉得下界亏欠聂影一份恩情，该有人做出表率。
接着他又戏谑笑道：“有失有得，看来天道还是公平的。”
他这是借机调侃聂影“天道何其不公”的评价，并非嘲讽，只是想让她稍微转变心态，以后不要再因此事走火入魔。
然而，聂影却轻轻摇头，说出了一句让他身心俱震的评价。
“天道不公，唯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