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饮鸩止渴，以奇致胜
太清门秘境中，陆星河垂手而立，除了他之外，还有浮黎掌教与六位太上长老，以及看守祖师祠堂的墨血长老。
浮黎掌教坐在主座，在他左手处就是墨血长老，看座次顺序还在六大太上长老之上。
其余六人分坐两旁。
左一为上清殿主玉虚真人，即上清浮屿之主。
左二是青霞长老，也是六人中唯一的女性。
左三为天刑长老，负责掌管太清门的律令刑罚。
右一是观澜长老，此次要考验陆星河之人。
右二是太清殿主清微长老。太清门共有两处太清殿，一个是掌教管理宗门的下殿，一个位于太清浮屿的上殿。
清微长老即是上殿之主，也是太清门中年岁最长的修士，甚至比浮黎还大了九百多岁。
右三是徐衍长老，当年在神剑门名剑阁中，陆星河也看到过他留下的姓名。
眼前这八人，便是太清门最顶尖的存在，修为最低的都渡过了六次仙劫。
而现在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到陆星河身上，即使他早已心如止水，但面对这样的场景仍是微微色变。
“放轻松，我相信你敢站在，一定有信心通过观澜的考验，不要因为我们在场而胆怯。”
说话的是徐衍长老，他一直对陆星河有好感，此时看到陆星河有些拘谨，便主动开口安抚。
他们这几人坐到一起，就算不是刻意针对，无形中溢散出来的气息也足以震慑仙劫境下的任何修士。
陆星河现在还能保持镇静没有失态，已经非常优秀了。
听到徐衍长老的安抚，陆星河心情稍微缓和一下，向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紧接着，他又听到观澜长老询问：“陆星河，你可准备好了？我既然渡过第七重仙劫，所以待会儿也会用当前的境界来考验你。”
“你需在我的压制下坚持十个呼吸，撑得住我便不会反对你接任玉清殿主，撑不住就要神魂重伤，甚至被废去太上心经的修为。”
这并非是他故意针对陆星河，而是太上心经属于天道法，考验一旦开始，就相当于两个不同的天道意志交锋，要是陆星河不敌落败，结果必然极其凶险。
“弟子已做好准备，请观澜长老指教。”
陆星河深吸一口气，体内碧落心焰游走一圈，将所有杂念吞噬化作薪柴。
“好！”
观澜长老只回了一个字，身上蓦然浮现出一股异常冷漠的气息，仿佛变成了至高无上的天道，冷眼旁观世间万物生死轮回，再震惊的事情，也难以让他生出任何波动。
紧接着，他的意志以无比霸道的姿态侵入陆星河神魂，竟是准备直接将其炼化。
他这是模仿天道意志的侵蚀同化，修炼天道法的修士因为经常向天道借取力量，神魂中早已被留下烙印，很容易就失去自我沦为天道傀儡，只知“听天由命”。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太清门历史上就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位身居高位执掌权柄的太上长老，因修炼太上心经不慎沦为天道傀儡，借手中权力行顺应天命之事，最终导致太清门根基受损，花了三千年时间才恢复过来。
从那以后，太清门就立了一条禁令，凡是修炼太上心经的修士，都不可执掌大权。
只有寥寥两三人因为有足够的实力抵挡天道侵蚀才享有特权，比如上任玉清殿主灵妙仙子。
陆星河被观澜所化的天道意志侵入神魂，所修的太上心经顿时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脱离了他的掌控。
与此同时，观澜那股视众生为草芥的冷漠气息也传递他的神魂中。
陆星河瞬间觉得自己的意念无限膨胀，整个清州的山川河流都在迅速缩小，但清州境内的一切事物却又是如此清晰，甚至连一粒砂石被风化成多少微尘，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上至日升月落，沧海桑田，下到芥子微尘，其中一切事物的诞生终结，以及诸多有情生灵的恩怨情仇，全部涌入他的神魂中。
仅是一瞬间的功夫，陆星河就仿佛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心境渐渐变得冷漠起来，不再有任何波动。
在他心中，所有事情都变得没有意义，似乎连自己的生死，也可以置之度外不再理会。
但就在这时，体内的碧落心焰突然猛烈燃烧起来，又是一股莫名力量进入陆星河神魂，让他从九天苍穹上坠落下去。
天高道远，万丈红尘近人心。
这是他红尘炼心三十年积攒的所有强烈情绪，在最危险的时刻化作一团红尘烈火，驱散无情的冷漠。
一幕幕过往的经历重新在脑海中浮现，陆星河心中泛起涟漪，茫然的意识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天若有情天亦老！”
陆星河大喝，将所有情绪化作一道凌厉的攻击，逆行而上反噬天道意志。
红尘天道，有情无情。
这是他专门针对天道侵蚀所创的神通，以七情六欲之力让天道意志堕落沉沦。
两股截然对立的力量碰撞到一起，陆星河神魂立刻像是要裂开一样，七窍同时流淌出鲜血。
但此举也成功将观澜长老的意志驱逐出了体外。
“如何？”
太清掌教询问，从观澜开始考验到现在，才过去六息时间，未达到十息的约定。
观澜长老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陆星河 ，眼中露出几分意外。
他没想到陆星河竟然不是以太上心经对抗自己的侵蚀，而是要将自己拉入无尽红尘中堕落沉沦。
“你通过考验了，可以接任玉清殿主之位。但我要警告你一句，刚才那道红尘之力同样凶险，你若想以此平衡天道侵蚀，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以红尘对抗天道，看似是一个解决办法，但实际上陆星河就像是行走在独木桥上一样危险。
一侧是沦为天道傀儡，一侧是红尘永堕沉沦，只要没有掌握好分寸，无论落向哪侧都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否则古往今来无数修行天道法的修士，难道还不如才修炼二百年岁的陆星河吗？
“多谢观澜长老提醒，我会小心的。”
陆星河运转神通，迅速恢复刚才的神魂伤势，他也知道此举近乎饮鸩止渴，但观澜长老渡过七重仙劫后，已是造物境的大能。
“造物”二字非同小可，此境修士可以开辟一方小世界，简直与天道无异。
两人都修炼太上心经，但观澜长老境界远高于陆星河，若是不冒险借红尘之力对抗的话，他很难撑得过十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