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012/木云木夕
外面下了一场雨，风大，往人身上一吹，遍体生寒。
季雪下意识抱住胳膊瑟缩了一下，男人的怀里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她贪恋人体的温度所带来的舒适感，干脆一把扑进顾司宴的怀里，抱紧他的腰，使劲蹭了蹭。
顾司宴身体一僵，眯了眯眼。
她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是引诱，还是她又在故意踩他的雷区，好让他厌弃她，推开她？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迎上来的何秘书和一众保镖都有些愣住了。举着黑色的伞，杵在饭馆门前，犹豫着到底该不该上前去把女人拉开？
机灵保镖温正信向何秘书投去一个问询的眼色。一般这种时候，何秘书最沉稳，拎得清楚，只要他一声令下，他立马就把人拽下来。
可这次何秘书也没辙。他只看到了女人的背影，并没有第一时间通过背影认出这就是季雪。
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妖精，缠上了我们顾总？
何秘书仔细端详老板的神色，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好恶来。但依照何秘书对自家老板的了解，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应该就是不讨厌的吧？
顾总最近有些开窍啊？自从和季小姐开过荤以后，果然有些不同了……
以前这些女人，哪能靠近顾总的身啊？
啧啧啧，顾总这是要开启来者不拒的风流路线了吗？
顾司宴捏了捏手指，最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季雪的身上。揽着季雪的腰，把她送上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古斯特，系好安全带。
顾司宴端坐在左边，季雪瑟缩在右边，两人中间隔着挺远一段距离。
何秘书上了副驾驶位，有些看不懂了，季雪分明不喜欢他们老板啊，这又是唱的哪出？
难怪嘛，顾总就没有对第二个女人这样纵容过？
何秘书回头，开启了前排和后排之间的玻璃隔挡，并且设置了不可见模式。
这不是他第一回这么干，上回这么做，也是老板送季雪去医院，事后老板虽然心情不太愉悦，但他相信，那是因为季雪拒绝了和老板一起用餐的建议，而不是对他自作主张生气。他心里面觉得，自己如此有眼力见儿，老板肯定是喜欢的。
否则，以老板的暴脾气，他要是不喜欢，自己早就被敲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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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醉得晕乎乎的，酒劲儿上头后，吹了一阵冷风，这会儿上车，没那么冷了，却更加困了。她很快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顾司宴双臂抱胸，长腿交叠，姿态放松。他掀起狭长的凤眸睃了季雪一眼，见她脑袋在椅背上滑来滑去，一头如瀑大波浪卷遮住她的小脸，发丝有些凌乱。披在她肩上的衣服也滑落在座椅上，起了皱。
半晌之后，顾司宴实在忍无可忍，坐了过去，把女人的头摁在自己的肩头上靠着。
可是，季雪觉得男人的肩膀太硬了，枕着不舒服，便用手把他往旁边推，嘴上含糊不清地说着：“你过去……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
就在顾司宴被气得要把人扔下车时，季雪又像上次那样，挤掉鞋子，松了安全带，倒在座位上，蜷缩着睡了。头枕在男人的腿上。
又过了半晌，季雪还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又像上次那样，在男人的怀里翻了个身，面对着顾司宴枕着，手扶在男人的劲腰上。
顾司宴被她这一通骚操作给惊得牙疼。
她上回也是这样，醒来后就翻脸不认人。
这是把他当成人形抱枕了吧？
还枕成习惯了？
顾司宴手搭在座椅上方，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个女人有些什么坏心眼。
忽然，车子行驶的正前方，杀出来一只黑色猫咪，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
何秘书是个铲屎官，家里养了两只猫，见状低喝一声：“小心！”
司机情急之下急踩刹车，线条流畅的车子猛地停车，由于惯性，车上的人就会往前扑。而季雪此刻并没有绑安全带，眼看着她的身体就要弹出座位，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牢牢地抓紧了自己能抓住的一切——顾司宴的腰。
顾司宴也在电光火石之间伸出手，一手护住女人的头，一手搂住女人的腰肢，她的腰线非常完美，盈盈一握。在这个极其亲密的瞬间，顾司宴的脑海里忽然蹦出那天晚上他和她四肢纠缠在一起时暧昧的呼吸声和轻喘声。
他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通讯设备传来何秘书压低的嗓音：“对不起，顾总，刚才没事儿吧？前面突然飞出来一只野猫……”
季雪被男人搂得太紧，喘不过气来，而且腰是她的敏感部位，被男人的大手覆着，一种奇怪的酥麻传遍四肢百骸。这时她松开了抱紧顾司宴腰的手，不耐地闷哼一声：“嗯……难受……”
声音娇娇柔柔的，带点哑。
听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那种声音。
这边顾司宴被她分了神，忙松开手，正要回答前面何秘书的问题，就听见何秘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断了通讯。
顾司宴：……？
顾司宴摁了摁额角，有些无奈地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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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劳斯莱斯古斯特停在一座别墅前面，车门被拉开了。
一众黑衣保镖都整齐列在两边。
何秘书站在车门旁边，目不斜视地等着。
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风很凉。
顾司宴把女人扶起来坐直，自己下了车，又绕到右边车门，在何秘书的注视下，弯腰钻进了车里，把季雪打横抱了出来。
机灵保镖温正信偷偷去瞧老板，一脸兴奋。在他装满黄色废料的脑瓜里，已经想象老板今天晚上要大战几百个回合了。
何秘书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取出被落在车后座的西装外套，抬手，想给季雪披上。但不知怎的，莫名有些怂，不敢。
从舒服的车上下来吹冷风，怀里的女人冷得直打哆嗦。顾司宴沉声道：“把衣服给她披上。”
何秘书得了指令，忙哎了一声，把西装外套裹在季雪身上。
顾司宴抱着昏睡中的季雪大步流星进了豪宅的大门。
仆人们压着内心的惊讶，忙前忙后伺候着。
片刻之后，季雪已经在顾家豪宅女仆的伺候下，脱去了衣服，躺在舒服的浴缸里泡澡了。
洗完澡出来，她清醒多了。她花了点时间套女仆的话，知道自己现在是在顾司宴的豪宅中。至于她怎么来的，她却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给她拿衣服的女仆十分抱歉地说：“因为家里从来不留宿女客，所以没有准备女士的浴袍。”
季雪倒是没有介意，穿着顾司宴的男士浴袍，包着头发，踩着拖鞋，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顾家的仆人已经不见了，只有顾司宴坐在沙发上，他长腿交叠，正在看平板。听到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的窸窣声，顾司宴撩起了狭长的凤眸，一双笔直白皙的小腿落入眼帘。他看着季雪，眼眸深深。
季雪对上顾司宴的眼神，怔愣了一下，陡然产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男人斯文禁欲的外表下，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可怕的一面。
只是事到如今，她已经出现在了顾家豪宅，他家保镖甚多，她逃是逃不掉的。只能想办法让他厌弃她，不愿碰她。
根据这几次的接触，以及书中对顾司宴的描述，这个人应当有很严重的洁癖，对肤浅的女人尤其厌恶。
想到这里，季雪抿唇一笑，扭着柳腰，径直走向了顾司宴。
顾司宴就那么看着她走过来，眼睛眯了眯，她想干什么？
下一秒，季雪揽上了男人的脖子，坐上了他的大腿，凑到顾司宴的耳边低声呢喃道：“顾大少想再要我一次吗？”
声音娇软，魅惑勾人。
顾司宴手上的平板还拿着，女人身上特有的娇软香味盈入鼻尖，他指尖发痒。偏开头，唇角冷笑：“季小姐想要？”
季雪抿了抿唇，好看的酒窝显现出来。“嗯。想要……”
忽然间天旋地转，她被男人压在了身下。“那我就成全你。”
季雪：……？
诶？顾司宴不是说好的偏执反派，冷酷无情，厌女人设呢？
压住内心的慌乱，季雪弯了弯唇角，晶莹透亮的眸子直直地望进男人的眸中，红唇微启：“顾大少记得给钱就行。唔……八折就行……看在你这张脸这么帅的份上……”削葱根一般的手指轻抚过男人俊朗的脸颊，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
要实在躲不过，干脆躺平吧。
男人的脸迫近，深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她，就像打量一个说谎的小偷，试图从她无懈可击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丝的破绽。但是他没有找到。
两人的唇隔得很近，呼吸可闻。
这个女人心里没有他。
她在意的只有钱。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顾司宴松开季雪，直起身子，预备离开。
季雪却故意下了一剂猛药，好断了顾司宴心里的那点不准确的旖念。他们之间就只是一夜情，别的什么都不会有。
季雪拉住顾司宴的胳膊，在他薄薄的嘴唇上快速碰了一下。轻佻笑道：“要不然五折也行？”
顾司宴果然恼了。眸光一冷，起身走了。
季雪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经过今晚，顾司宴以后应该不会再缠着自己了。她微微一笑，摸了自己的手机，走进一间客房，关上门反锁，沉沉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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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季雪起床，女仆把她昨天换洗下来的衣物折叠整齐地送了过来。
她洗漱过后，扎了一个丸子头，素颜下了楼。她肌肤胜雪，素颜看有种国民初恋的清纯。
顾司宴坐在桌前喝咖啡，吃早餐，手边摊着几份报纸。听到她下楼的声响，他并没有撩起眼皮看一眼。
季雪怔愣了一下，想就地告辞，但她肚子很饿，而且桌上刚好有她喜欢的桂林米线，还冒着香气。
外面还下着雨，挺冷的，要是吃碗热乎乎的米线，胃里肯定就舒服了。因此她溜溜达达地到了餐桌前坐下，舔了舔嘴唇，讪讪笑道：“顾大少，早。不介意我吃点东西再走吧？买卖不成仁义在是不是？”
顾司宴这才缓缓撩起眼皮子，看向季雪。只见她仍穿着昨天那身，白色的短上衣，黑色的蕾丝纱裙，露出光洁的额头，不施脂粉，却莫名像是他的妻子早起后的模样，如果他有一个妻子的话。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怎么中听。
她分明和酒店醒来后的那天早上不一样，那天她的态度很坚决。甚至上次昏迷，她也还是很抗拒他。昨晚她一开始也是想逃开的，后来见逃不开，便换了一副面孔。她是在故意刺激他，让他讨厌她的吧？
顾司宴想不通，那么多的女人，都想往他身上扑。
唯独她，却不待见他，想方设法地让他厌恶她。
莫非是为了宋时渊？
这个想法，让顾司宴的眸光黯了几分，他拈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季雪俯身，把自己一早看中的桂林米粉端到了自己面前，咽了两口口水，拿了筷子，搅拌两下。红彤彤的汤底让她食指大动，她专心致志地享用眼前的美食，吃得那叫一个忘乎所以。
完全没有在意男人投在她身上的深沉目光。
米线是顾司宴特意叫外面的厨子过来给她做的。他之前调查过她，知道她大学时期最喜欢吃桂林米粉。看她吃得开心，他眸子里那些不悦、不甘渐渐化去。
等她吃完一大碗米线，擦着红嘟嘟的小嘴，喝着水，准备告辞之时，她听到对面安静的男人说：“季小姐，你想红吗？跟我，我可以捧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