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9章 情之一字

    “是，这一切事情的牵扯我皆清楚，甚至可能比太后娘娘您更清楚几分。”莫惜水看着蓝太后眼神坚定。

    “可你却要我告诉这殿中一众宗亲重臣，究竟为何？”蓝太后有些惊讶莫惜水的决定，因为这世间有些隐秘就像是一道深深的伤疤，刺伤别人的时候也会让自己的伤口变得血淋淋。

    莫惜水毫不犹豫的点头“正是。”

    蓝太后看着莫惜水苦笑一声“即便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会折损你杜氏一族的门楣，会辱没你杜氏一族的先人，你也毫不在意吗？”

    “我从不在意这些虚名，只要天亦王朝皇室还我杜氏一族一个公道。”莫惜水看着蓝太后一字一顿，坚定无比。

    闻言蓝太后笑了，看着眼前这个如宸妃杜轻尘一般风华绝代的女子禁不住道“你与杜轻尘相比，杜轻尘不及你一分。”

    如若当年的宸妃杜轻尘能像如今面前的莫惜水一样坦然面对一切，无畏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也没有自欺欺人将宫栐翌养在重祖皇帝名下计入皇室宗册，杜家就不会遭受二十六年前虞山的那一场劫难。

    “我说了我从不在意虚名。杜氏一族也不需要这样的虚名。我今日只为了讨要一个公道。”

    蓝太后闻言笑着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便以我的身份告诉这一众宗亲众臣，定坤帝宫栐翌究竟为何一定要灭了杜家，灭了杜氏一族的暗卫。因为……”

    “母后……慎言……”

    “蓝紫晴……你是真的疯了……”

    出声制止蓝太后的有座椅上无法再次出手但明显着急的定坤帝宫栐翌，还有太后身侧变了脸色的师太妃师倪乐，直呼太后名字的正是这位太妃娘娘。

    蓝太后却看着二人明显的阻止不禁苦笑“事已至此，若这一切不摊开摆在着一众宗亲众臣，公侯世家面前，我们又哪里来的活路？”

    “别天真了蓝紫晴，若是这一众人与她知晓当初的一切隐秘，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还有活路不成？”师倪乐看着蓝太后脸色铁青的指着金箔鼓面上的莫惜水。

    蓝后看着师倪乐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你筹谋一世，终究不也输了。你输了孑然一身，烂命一条罢了。

    我与你从来不同，我出身蓝家，世代清贵之家。我蓝紫晴有没有活路已然无妨了，可是我蓝家还是要有活路的。”终究自己与孑然一身的师倪乐不同，师倪乐出身乐坊，孤身一人无所畏惧，自私自利。

    可自己不行，蓝家几代积淀拼搏才有了如今，即便一步已然踏错，却仍旧还有一线生机起死回生，所以今日自己即便是拼上了性命也得护住了蓝庆。

    闻言师倪乐笑了“可笑至极……”她永远无法理解这些出身世家高堂之人对家族的维护，人难道不应该以己为先吗？

    “杜家主，我要你承诺，不论今日如何个沧海巨变，你都得护住了庆儿。往后也绝不允许为难我蓝家后裔。”蓝太后丝毫不在意师倪乐的话，只是淡淡的看向金箔鼓面上的莫惜水，心中越发坚定。

    闻言莫惜水缓缓点头“我以自己的性命与先祖圣贤起誓，今日事了之后绝不为难蓝家任何一个人。”

    “我信你。”蓝太后看着莫惜水缓缓开口道，杜氏一族家主有自己的骄傲，既然起誓便绝不会做小动作。身后最先帮蓝太后解开束缚的影卫也适时的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后。

    “既然如此，太后娘娘便坐下来慢慢说吧。”莫惜水心中明白既然蓝紫晴已经决定开口了，又提出了交换条件，那么此刻大殿上便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

    蓝太后自然也不会在此刻推脱，顺势坐了下来，身边的影卫站到了她身后一尺的地方，保她安全无虞的意思很明显。

    “因为当今圣上定坤帝宫栐翌不是先帝的血脉。而是宸妃娘娘杜轻尘与逆王宫宇星生的孩子……”

    蓝太后话落，大殿上先是鸦雀无声，而后犹如一记惊雷震傻了殿中人，数百人几乎是齐刷刷的众人看向了最前面安坐的定坤帝宫栐翌。定坤帝宫栐翌不是先帝的孩子，是宫宇星的孩子，宫宇星那是谁，曾经杀兄夺嫂的逆王啊。

    不仅如此，令众人最震撼的是，逆王宫宇星是先帝的嫡亲叔叔，弑兄夺嫂，夺的正是先帝的生身母亲。宸妃娘娘又怀了逆王的孩子，那么于先帝而言就是自己的叔叔不但抢夺又凌辱了自己的母亲，又与自己挚爱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还养在了自己的身边，称呼自己为父亲。

    想想这前后关系，不禁都暗道先帝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要承受这样的境况。

    就连一向沉稳的司徒一军也都被蓝后的话震住，不过他却是下意识看向了护在莫惜水身前的司徒名夜身上，直到司徒名夜缓缓点头，司徒一军这才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

    感受着殿中数百双眼睛的注视，定坤帝宫栐翌只感觉身体最后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被扒光了一般，没有了一丝的隐秘。今日局势几番跌宕，直到此刻他的心中才感到了凄凉，默默闭上了眼睛。

    另一侧蓝太后开口之后突然发现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开口“说来当年宸妃娘娘怀头一胎初始时，我们一众人都觉异常，只因为孩子的月份与先帝和宸妃娘娘同寝的记录，有些对不上。

    可即便如此，却从未有一个人想过那会不是先帝的孩子。

    如今想来，先帝爱宸妃当真是到了骨子里的，所以他细致的守护着属于她的一切隐秘，不忍心这天下悠悠众口凌辱她一句。也是先帝那份毫无保留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情谊让我们这些人即便心怀疑惑却不可能会怀疑到那孩子的出身，便只当是两人情非得已没注意礼数。

    当年的宸妃多么肆意潇洒的一个女子啊，礼数、规矩，她若是不在意谁又能奈她何。更何况孩子出生以后，先帝视如己出，所以我们这些身边人连那最初的一丝疑惑便也没有了。

    曾经天亦王朝的宫墙内，靖王宫栐翌、轩王宫栐璠他们二人是宫中最受宠爱的两个孩子，所有的皇室子嗣都不如这二人一丝的光彩夺目，宸妃娘娘也好，先帝也罢，甚至我们这些后宫人都疼爱极了他们。

    似乎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了。可这世间事，但凡有隐秘，即便是能守住也不过是一时罢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只是宸妃娘娘自己怕是也想不到最终戳破此事的会是杜家的近卫。

    而这一切的起因也不过是情之一字罢了。”蓝后看着莫惜水眼神中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