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把思念刻在手边
会场里，送走几波上前攀谈的人，江书遇疲倦地摁了摁太阳穴。
向彤手里捏着高脚杯，把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三个来回，“你现在整个人的状态真的是好太多，看起来是如愿以偿了。”
江书遇浅了声，算是默认。
“恭喜恭喜。”向彤抿了口酒，貌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江诚呢？来了吗？”
他摇摇头，“要不你也回临城吧，给彼此一个机会。”
闻言，向彤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呦，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江书遇也会关心别人的事了？”
江书遇摸了下鼻子，把小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这哪是关心别人，只是恨不得江诚赶紧找个归宿，省得再没头没脑地打乔烟主意。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回头想要找到那抹身影。
嗯？人呢？
他慌忙拿出手机，看到未读信息，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
“失陪。”
落下两个字，江书遇大步走出会场。
主楼背后有一个小湖泊，平时人不多，今天都忙着校庆就越发清净了。
乔烟坐在最中央的长椅上，脚尖无意识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望向结冰的湖面发呆。
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随即在头顶上方支起一片阴影。
江书遇单膝蹲下，握了握她的手，口气略带埋怨，“冷不冷？怎么不戴手套。”
“今天天气挺好，不冷。”她说着把江书遇拉起来坐到自己旁边，头靠向男人的肩膀。
凉风细细碎碎地吹过来，掠过脸颊，吹散她的前发。
江书遇敞开大衣衣襟把她裹进怀里，轻轻晃了晃，“是不是后悔跟我来了？”
“怎么会。”乔烟顺势搂住男人的腰，额头抵上那道立体坚毅的下颌，喃喃问道，“见到老朋友啦？”
“老朋友？你说向彤？不算是。”
他答得十分干脆，尾音更是简单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修长的手指在乔烟的耳垂上摩挲了几下，然后突然停住，托起她的下巴，轻笑了声，“怎么？不喜欢我和她说话？”
乔烟一摇头，头发蹭在他脸上，媚眼如丝，像只撒娇的小狐狸，“没有，我只是觉得能结伴一起读书挺好的。”
听了此话，他突然站起来，腰身微微弯曲，双手搭在椅子的背板上，神情严肃，每个字都清晰而坚定。
“我没跟她结过伴，她是学心理学的，拿我当实验品而已。”
男人看过来的眼神里有些急切的东西，乔烟怔怔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相信。”
她双手自然垂在长椅上，右手无意识地摸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
侧头看过去，是一个弯弯的月牙。
“是个月亮？”
乔烟低下身子，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片痕迹，图案刻得很深，像是经年累月反复强调过的。
“谁会在这刻个月亮呢？”
“……破坏公物的人。”江书遇走到长椅背后，伸手把她拥在怀里。
乔烟忍不住笑出了声，目光还是没能从那枚小小的月牙上移开，“月亮……代表什么呀？”
一阵微风袭过，卷起细小的尘土，在地面之上打着螺旋。
江书遇的大衣衣角被轻轻掀起，他紧了紧手臂，脸颊贴在乔烟的耳朵上。
一字一句地启唇，“代表思念。”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沙石抚过耳畔。
“他一定有非常思念的人。”
说完，他把头埋进乔烟颈间，宽厚的大手伸进她的衣领，在锁骨处摩挲。
掌心传来温热的气息，腕上的佛珠冰凉碾过。
一冷一热地磨人心尖。
乔烟闭上眼睛，回头迎上江书遇的唇，热意从眼底蕴出。
曾经有一个人每天坐在这张长椅上，把思念刻在手边。
就像她一样，每晚站在院里的桂花树下，望着天上的月亮，从圆到缺，把心上的人一遍一遍温习。
……
江书遇买了两个热狗，两人像学生情侣一样，坐在长椅上吃完了午饭。
忽然，手机铃声打破了难得闲暇的时间。
江书遇接通后，立时传出江老焦急万分的声音，“书遇！快回来！品鸿出事了！”
向来沉稳的老人，眼下连声音都在打颤。
两人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开车飞奔回家。
半路上，江书遇收到医院电话，知道江品鸿已经被送进医院，立刻改变路线前往医院。
手术室外。
江老拄着拐杖站得笔直，松弛的下巴绷得很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门上的灯。
角落里，江品鸿的女朋友捂着脸小声抽泣着。
江书遇轻柔地抚了抚爷爷的背，“发生什么事了？”
“中午那个蓝眼睛的丫头来找品鸿，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咚的一声，不知怎么了，品鸿竟然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满脸是血啊……”
江老沉重地叹了口气，眼圈泛红，再说不下去。
江书遇把爷爷扶到椅子上坐好，快步走到江品鸿的女朋友面前，两人交谈了几句，他转过身回到乔烟身边。
“她说小叔在房间里的时候就感觉不舒服，想下楼拿高血压的药，结果走到楼梯处突然摔了下去。”
乔烟沉思片刻，肯定地摇摇头，“以小叔的眼周状态，他的高血压不会严重到晕眩的地步。”
她走到江老面前，蹲下身柔声细语地问道：“爷爷，你有听到他们两个吵架吗？”
“没有，那房子隔音不好，要是吵架了肯定能听到。”
“那小叔除了出血以外，还有别的异样吗？”
江老仔细地想了下，眼睛猛地睁大了些，“哦对了，他吐了。”
“吐了？呕吐物还在吗？”
“是那个蓝眼睛的丫头给他擦的嘴，擦嘴的纸巾应该还在客厅的垃圾桶里。”
乔烟眸光一凝，立刻站起身，“江书遇，派人过来照顾爷爷，我们回家看看。”
江书遇顺从地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