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石头
城内另一家杂货铺。
“真沉呀，早知道少买一些好啦。”
拎着30斤原糖的王竹嘴里抱怨着从杂货铺走了出来。
离开杂货铺，王竹并没有向城门的方向走，买完原糖后剩了600铜币，他准备先去去布庄给母亲买匹布，再到肉铺买二斤猪肉。
两刻钟后，王竹拎着原糖，两匹布从布庄走了出来。
本来他是打算买一匹的，选了一阵后，最后两匹实在没法决定买哪一匹，索性就全卖了，毕竟两匹布才290铜币。
走在去肉铺的路上，王竹明显有些吃力，这具身体太弱了，才走了不到200米就开始冒汗。
又走了一会后，王竹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将东西放下，坐在路边休息，此时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手还不停的扇着风，
休息了一会，他自语道：“看来一会到城门口，要租个牛车回家了。”，说完便起身拎起东西继续往肉铺走。
又走了半刻钟，王竹向前望去，总算是看到了不远处的肉铺，随即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肉铺，还没来得及买肉，王竹便听到肉铺旁的巷子里传来了打骂声。
“小兔崽子，挺能跑啊？”
“这回看你往哪跑？”
“给我打！”
“砰～砰～砰～”
听着声音，王竹有些好奇，但他知道自己还没有管闲事的本事，便也没去理会，扭过头朝正在剁肉的屠夫说道：“猪肉，怎么卖？”
屠夫指了指案上的肉道：“五花肉18铜币一斤，里脊20铜币一斤。”
听到屠夫的话，王竹考虑了一下，开口道：“不要里脊，来二斤五花肉。”
他话音刚落，那屠夫便开始熟练的割肉，不一会的功夫，屠夫就将秤好重量用麻绳系好的五花肉递到了过来。
王竹伸手接过，掂了一下重量，确定没问题后，便从钱袋里取出铜币递给了屠夫。
从肉铺离开，王竹拎着东西，准备往城门走，路过肉铺旁的巷子时，他还是没忍住，扭头朝里面看去，只见四五个男人正在殴打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少年。
身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灵魂，王竹抬脚便要过去阻止，但刚迈了一步，他就停下了，他看了眼巷子里四五个彪形大汉，又看了看自己这具弱不禁风的身体，他低下了头，转身走了。
走出巷子口大约五六步的距离，身后巷子里传来了少年凄惨的叫声。
“啊～～～”
“别，别，别打了。”
“求，求求你们，别，别打了。”
听着少年凄惨的叫声，王竹不由心中一紧，他停下了脚步，少年此时的境况让他想起了前世那个被一群人围在宿舍楼下，毫无尊严的自己。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双手拎着一大堆东西的王竹转身朝巷子走去。
走到巷子内，王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朝那几个男人走去。
走到其中一个男人身后，他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伸手拍了拍那男人的后背，说道：“大哥，请问双柳巷怎么走？”
他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并没有选择直接硬刚。
那男人明显吓了一跳，一脸怒气的转过身来，见王竹一身读书人的打扮，面色稍有缓和，说道：“这儿便是双柳巷。”
另外三个男人见有人过来，也停下了踢踹的动作看向王竹。
见他们都看着自己，王竹赶紧朝四个男人拱拱手，并说道：“小弟已经找了一上午了，可算是找到了，感谢大哥相告。”
男人摆摆手，说道：“此等小事，不足为谢。”
言罢，王竹仔细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四个男人，见几人并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人，语气小心的问道：“敢问，几位大哥这是……”，说完朝躺在地上的少年看了一眼。
男人道：“公子，我等也不是无故打这小子，只是他实在可恨，我们乃城中一餐馆的伙计，这小子三天两头到店里偷东西，今日终于抓到他了，这便好好教育他一番。”
听完男人的话，王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说道：“大哥，为何不将这少年送去官府呢。”
男人道：“唉，他也只是偷些吃食罢了，教训一顿便算了。”
听到男人的回答，王竹赶紧又是一拱手，恭维道：“如今像大哥这般仁慈之人可是不多了。”
男人赶紧上前虚扶了一下王竹，说道：“公子可别这般说，我也只是见他年少罢了。”
王竹直起身，犹豫了片刻，说道：“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将此人造成的损失补偿给您，这事便算了。”
男人听了他的话，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个男人，见他们都点了头，琢磨了一番，说道：“可以，只是公子确定要为一个不认识的小贼付这钱？”
“小弟确定，大哥说多少钱便可。”王竹笑着回道，其实他此时还是挺担心男人狮子大开口的，毕竟他现在身上只剩276铜币，若是男人要的太多，那便只能拿原糖抵给他了。
男人也不磨叽，开口道：“那公子便拿200铜币吧。”
听到200铜币，王竹的心也放了下来，连忙从钱袋里数好铜币递给男人，说道：“大哥，您数一下。”
男人接过铜币，数了一下，确定数量没有问题，他指着地上的少年说道：“没问题，那此人便交给公子了。”，说完冲其他三个男人招招手，几人便朝巷子外走去。
几个男人走远后，王竹才仔细打量起少年，只见那少年低着头蜷缩在地上，一身破布衣裳，袖子应是刚被打时拉拽坏了，开着一个大口子。
见少年一动不动，他走到少年身旁蹲下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问道：“你可还好？”
少年被拍了一下，只是身体抖动一下，没有说话。
见少年未回答，王竹探过头向少年的脸看了一眼，见少年的眼珠在动，他便未继续问，他能理解此刻的少年。
他站起身，从钱袋里掏出20个铜币放到了少年身旁，便转身拎好东西走出了巷子。
前往城门的路上，王竹依旧是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休息一会儿，此时他刚在路边休息好，正准备拎好东西继续走，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碰到什么东西的声音，他转头去看，身后什么都没有，便也没去在意拎起东西继续走。
一路上，王竹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每次一回头却看不到可疑的人，只有普通的路人，但他确定肯定有人跟着，穿越后他的听力就特别灵敏。
快走距离城门100米左右时，王竹又清晰的听到了身后有跟着自己的脚步声，他迅速转过身，因为城门附近比较开阔的原因，一转过来他就看到了巷子里的那个少年，虽然在巷子里他并没有看清少年的脸，但那破旧的衣裳，以及袖子上那道口子，使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王竹向那少年走去，少年光着脚站在原地并没有跑的意思，只是见王竹走过来便立马低下了头，走到少年身旁，王竹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少年听到王竹的问话，也不回答，只是将头朝下又低了些。
见少年不说话，王竹将声音压低了些，冲少年严肃的说道：“不说就送你去见官。”，说完伸手就假意去抓少年胳膊。
少年听王竹要带他去见官，立马跪了下来，抬起头看着王竹，磕巴着说道：“别，别带我去见官，我，我说。”
王竹低头看向少年，一张长期营养不良干瘦的脸，正双眼含泪的看着自己，左眼角上还有一大片淤青，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干嘛跟着我？”
少年赶紧又低下了头，开口道：“公子，您，您替我还了钱，又给了我20铜币，我，我不能白拿您的钱，就当您买了我，我给公子当仆人。”
听了少年的话，王竹并未回应，他看了眼少年，琢磨了一番，见少年不像说谎的样子，才说道：“我不需要你给我当仆人，我帮你也没有所求，你快起来，回家去吧。”，说完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少年。
少年听王竹让他回家，眼眶里的眼泪立马落了下来，他也不去管王竹伸过来扶自己的手，直接朝身前的王竹磕起了头，一边磕一边说道：“公子，我，我没有家人了，您就留下我吧，您别看我瘦，我，我能干活的，我吃的也不多。”
见少年如此，王竹也有些懵，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赶紧双手托住少年的肩膀，说道：“快别磕了，你先起来，先起来。”，他双手用力试图将少年拉起来，奈何自己太弱，并没有拉起来。
“公子，求您了，您就收下我吧。”少年依旧一边磕头一边说着。
听着少年的哀求声，王竹在心里盘算着，有了白砂糖他未来肯定是不缺钱的，家里多一口人倒也没什么，眼前这个少年也着实可怜，但目前家里就两个房间，带回家让他住哪，肯定是不能让他跟母亲住一起，自己也不想跟别人住一间房，看来要抓紧时间制糖卖钱了，有钱了好赶紧在县城内买个大一点的院子，毕竟以后要继续读书，省的每天村里县城来回跑。
考虑的差不多，王竹冲少年说道：“留下你可以，但家里没有空闲的房间了，你只能睡厨房，你可愿意？”
少年听王竹愿意留下他，立马抬起头，说道：“公子，我，我愿意，我睡哪都行。”，说完少年伸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见少年同意，也不继续哭了，王竹再次伸手去扶少年起来，这次少年并未抗拒，站了起来。
王竹冲站起来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老家哪里的”
“公子，我叫石头，今年16岁，家是阜陵县的。”少年说着，突然哭了起来，继续道：“4年前，我爹病死了，大伯便将我家地跟房子抢了去，我跟娘没地方去只能乞讨，去年一路要饭到了乳阳县，年初，娘也病死了……”
听着石头的叙述，王竹有些动容，这也是个苦命的人啊，感叹了一番后，他说道：“别哭了，你爹娘在天上看着呢，既然活了下来，就好好的活下去。”
石头立马停止了哭声，认真的看着王竹，见石头不哭了，王竹声音立马严肃些，说道：“虽然留下你了，但有一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的，从此以后你如果再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我定是不会轻饶你的。”
石头立马跪下，抬头一脸真诚的看着王竹说道：“公子，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再做那等事了。”
王竹看了一眼石头光着的脚，抬抬手，说道：“起来吧，先带你去买双鞋。”，说完他转身去拎东西。
石头起身后，见王竹双手拎着东西，赶紧去接了过来，王竹也没拒绝，两人便往附近卖鞋的铺子走去。
买好鞋后，王竹和身后穿着新鞋双手拎着东西的石头向城门口走去，到了城门口王竹租了一辆牛车，两人便坐着牛车回山河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