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买粮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钱老爷子便领着两个儿子，赶着马车出了村。
他们要早早去，趁着县城城门刚开就进去，把该买的东西买回来，顺便再买点调料，再买两条鱼，前两天老婆子还念叨想吃鱼了呢。
马车里，钱老爷子闭着眼，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晃悠悠，心里却亮堂的很。
所谓姻亲，关键时刻拉一把，那是天经地义。
可这也得有个“度”，不能成为“助纣为虐”的依靠。
不为别人，就是为了那个嫁到自家兢兢业业十几年的儿媳妇，范老爷子也没想这事儿要袖手旁观。
只不过这事必须得办得漂亮，才能不会让儿媳妇心里有刺儿，也能给范家那孩子一条出路。
长林县里好多家米粮铺子，老爷子带儿子来到了以前经常买米粮的那家铺子。
那铺子的掌柜的也是个老者，和钱老爷子还算能说得上话。
每次钱老爷子过来，那老掌柜都会给抹个零头或是给点搭头，这次自家买的米粮多，他当然想着要去经常去的那家铺子买，也算是照顾老掌柜的生意。
米粮铺子才刚开门，老掌柜便看见了钱家父子。
老掌柜倒是十分吃惊，这买粮食也来的太早了些吧。
“哟，这不是岭山村的钱老哥吗？这是过来买粮食？咋这么早？”
钱老爷子抱拳笑笑，“不早了，天还没亮我们就从家出来了。”
“钱老哥家里没粮食开火了？”
钱老爷子失笑摆摆手，“那倒不至于，就是上午还有事儿，这不就想赶个早，粮食买完以后能早点回去。”
老掌柜招呼着儿子给钱老爷子装粮食，“钱老哥，还是老规矩？来上两袋子黑面，两袋子碎米，两袋子糙面儿？”
以前钱家日子过得紧吧，每回来米粮铺子买粮，都是这个标准。
毕竟家里人多，吃的也多，消耗的就快，要是都买精米精面，太费银子了。
家里孩子也多，总不能吃的太差，大人吃糠咽菜都无所谓，可孩子嘛，还是尽最大所能好一点，要不然若是家里都是大人，就全都买糙面糙米什么的了。
钱老爷子却赶紧阻拦，“老掌柜的，这回不要那些了？”
老掌柜的一愣，以前和这钱老哥也唠过，知道钱家家境困难，所以他才每次在钱老爷子过来买粮食的时候，都会给抹个零头。
这年月，老百姓过日子大家都不容易。
如今听钱老爷子这样一说，心里头就酸溜溜的不得劲起来。
这钱老哥家究竟得困难到啥程度啊，十好几口子人，现在就连以前那几袋的黑面碎米啥的都买不起了？
唉，不过个人有个人的难处，老掌柜也理解，听说这钱家还有两个读书人呢，可能是想勒紧裤腰带供两个孩子念书吧，毕竟要是有一个考中了秀才，那就算出头了。
可下一刻，钱老爷子的话，却让这老掌柜目瞪口呆。
“老掌柜的，这回给我来一千斤精米，一千斤精面，五百斤高粱米，五百斤黑面，五百斤碎米。”
“要这么多？”
老掌柜觉得自己恍惚了，要不然怎么能听差了呢？
钱老爷子却笑笑，“老掌柜的你没听错，这不严冬就要来了，家里的孩子也要从学堂回来了，多囤点米呀面啊的，冬天就不用出来了。”
“也是也是！”
老掌柜忙跟着附和，心里虽然胡疑，可也没再问。
他这才暗戳戳打量了钱老爷子父子几个，发现钱老爷子父子穿着和以前大不一样，他又一眼瞟到停在门口的马车，这才恍然大悟。
“钱老哥，这是发达了，家里新置办了马车？”
钱老爷子哈哈大笑，也没瞒着。
“发达了谈不上，就是挣了点银子，这不，买上辆马车来往县城也方便。
这米粮一趟肯定是拉不回去的，今日我先拉回去一半，明天早上我再拉剩下的。”
“钱老哥，你还跑第二趟干啥？要不剩下的，我下午派铺子里的马车给你送过去，就是岭山村对不？”
“那就辛苦老掌柜的啦，岭山村钱满，你到村里一打听，大家伙都知道。”
老掌柜也是想卖钱老爷子一个好，他虽然不知道钱家到底是因为什么事突然就有了银子，可能一次买他这么老多粮食，他就是给送货上门也是可以的。
再者，他也想好好和钱老爷子相交，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米粮铺子的两个小伙计和老掌柜的儿子手脚倒是麻利，连着钱金山钱银山兄弟，几个人不一会儿就将一多半的粮食都装上了马车。
钱银山甚至还在马车里，给钱老爷子堆出了一个可容一人坐着的空间。
“爹，再咋说您老也得坐到车厢里头，前边儿就给皮糙肉厚的两个儿子好了。”
钱银山嘿嘿笑着，作势就让钱老爷子往马车里看。
不用想，钱老爷子也知道，这鬼主意肯定是这个二儿子想的，几个儿子里头，数他脑瓜子里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想法多。
等到结账的时候，钱老爷子才发现，自己所料不差，基本上每种米面的价格都比之前的贵上了两三文钱。
老掌柜还以为钱老爷子嫌贵，忙着解释。
“钱老哥你是不知道，不止咱们长林县，就连府城那边，粮价也居高不下。唉，还不是秋上那场雨，不只是咱们这边，基本长整个北地，收成都有影响，还这是你们买的早，要不然这粮价呀，还得往上涨。”
钱老爷子一挑眉，心里忽然就有了个打算。
可此刻，他却不准备多说，和老掌柜抱拳告辞以后，这才嘱咐两个儿子。
“今天咱们先回家，等明天早上再来县城一趟。”
“啊？爹，咱还来县城干啥？”
钱银山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自家老爹，这粮食囤这么些了，还来干啥？
虽说现在自家有马车了，可再咋说这时候也冷啊，坐着车前边儿迎着大北风，吹的他脑仁子都生疼了。
钱老爷子没好气的睨了儿子一眼，根本就没打算搭理他，反而冲着大儿子钱金山说道，“这粮价：怕是还得涨，而且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