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闻风而动

    已经到了下午，赶车的钱金山不免就有些着急，手里的鞭子甩得就快了些。

    离岭山村越来越近，几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疲惫。

    张氏还不忘嘱咐大儿子，“老大，一会儿去老村长家还驴车，记得把这包点心带上。”

    张氏之前就在铺子里买了两份点心，一包灶糖。

    那点心一份是特意留出来，送给老村长的。

    用了人家的驴车，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吧。

    另一份，她是想拿回家里，留着给几个孩子尝尝的。

    大郎二郎几个大点的孙子，小时候家里条件还行，偶尔还能吃上个灶糖，点心什么的。

    等到后来，家里男娃子多起来，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不说别人，怕是小孙女和七郎，都不知道糖是啥味吧。

    越想越心酸的张氏，不自觉就搂紧了怀里的花花。

    阿奶的心肝肝，等回家就让你吃糖。

    眼见要进了村子，赶车的钱金山一抬头，就看见了小清河边，聚了不少人。

    吵吵嚷嚷的声音，间或传来。

    “爹，娘，你们看，小清河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钱老爷子和张氏不约而同向小清河的方向望过去，可不是，那里大人孩子都有不少，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闹闹哄哄。

    不过，他们着急回家，都没上前去。

    等到了家，却听说了一件令他们啼笑皆非的事儿。

    张氏他们走了之后，傻花花在小清河边捡到不少野鸭蛋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不少村里人，陆陆续续上门，旁敲侧击打听花花到底是在哪里捡的野鸭蛋。

    刚开始，李氏还以为大家是在关心他们花花，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说着。

    可等一波又一波人过来，反复打听，李氏就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后来还是范氏，到村子里走动了一圈，才慌慌张张跑回来，和李氏说了原委。

    原来，大家觉得傻花花一个小傻丫头，都能在小清河边捡到野鸭蛋，他们一个个精明强干的，去捡几个野鸭蛋，还不是分分钟手到擒来的事儿吗？

    于是大家就都蠢蠢欲动起来，纷纷跑去河边捡野鸭蛋了。

    可注定令他们失望，找了一上午，别说一个野鸭蛋，连个野鸭子毛都没捡着。

    有那不信邪的人，还以为钱家儿媳妇是想藏私，没告诉大家实话，甚至还想上门来理论一番。

    可也有昨晚上跟着钱家一起来寻人的汉子解释，没错。人家李氏说的就是实话，傻花花就是在这附近捡的野鸭蛋。

    众人一听，更加热情高涨，不但河滩，就连河滩旁边的林子里也都翻了个底朝天。

    可大家去的时候有多高的热情，现在被浇灭的时候，就有多惨烈。

    大人们有的垂头丧气回了家，可村里那些孩子却憋着一口气，还想继续再找找。

    张老歪家的大孙子，颇有几分愤愤不平。

    “长生哥，就傻花花那样的，都能像捅了鸭子窝似的捡野鸭蛋，咱们差什么？继续再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呢。”

    “对！”

    苏长生也扬着手里的拳头附和，“咱们继续找，我可不想在傻花花面前抬不起头。”

    一帮七八岁的男娃子，闹闹哄哄，一会儿窜到小清河这边，一会儿窜到林子里。

    可不知怎么弄的，张老歪家的小孙子，一个没注意，居然掉到小清河里去了。

    若是他们在平时总抓鱼的地方，河水倒也没那么深。

    可今日，为了捡野鸭蛋，他们都跑出去老远，就连岸边的水都有些深。

    好在不远处还有大人也在寻么野鸭蛋，及时救了孩子。

    要不然，张氏回来看到的，就是张老歪家办丧事的场景了。

    “呸！瘌蛤蟆眉毛——随根的玩意儿，一家子混不吝，倒还算造化大。”

    想到当初就是那个孩子，把花花打得头破血流，张氏心里就忍不住开骂。

    “贪得无厌的玩意儿，都差点出了人命，怎么小清河边上还那么多人？”

    李氏无奈的笑笑，“听说中午的时候，大用家的长生当真捡到了一个野鸭蛋。”

    真捡到了？

    “娘，听说就是在昨晚发现花花的那个树洞里。我估计是花花落下的。”

    当时黑灯瞎火的，他们干顾着高兴了，也没去看那树洞里还有没有，如今倒是便宜了旁人。

    张氏似笑非笑，“那也是咱们家花花捡剩下的，还真当他们是自己运气好？”

    张氏又抱起花花，亲了一下，“阿奶的心肝肝，不用搭理他们，估计这回谁也捡不到了。”

    张氏的话仿佛下了咒似的，自从苏长生捡到一个野鸭蛋之后，岭山村的老老少少，再没一个人能捡到东西。

    直到又闹到三更半夜，小清河边上才安静下来。

    钱家里，花花缩在李氏怀里睡得正香，不时发出说话一般的梦呓。

    “嘿嘿，鸭子，蛋蛋，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