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爱的作用是相互的
黏黏糊糊的早安吻,如同在白粥里加入的糖，让平淡的早晨变得不同。
光束斜斜地照进房间，祝澄适应着睁开眼,视野在下一秒便被占据,只剩下放大过后的俊脸。
她迷茫地感受着,眸底泛滥出水光,飞快地眨动眼睫。
他稍微加重的啃咬唤回祝澄的意识，她终于记起闭眼，亲了一会儿之后就败下阵来，躲着逃离,把自己闷进被子。
没感受到外面的动静，她好奇许骁澈在干嘛,于是重新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双潋滟的眸。
含羞带怯的一眼，她闷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骁澈没提自己给他们改签的事，也没提刚才在她旁边自顾自玩得很开心的半小时。
只是说，“没多久。”
祝澄有些不信,轻声叮嘱：“下次你直接叫我就好。”
接着又推推他，把许骁澈往外面赶,“我要换衣服了。”
许骁澈慢悠悠地起身，模样还有些不满。
“……”祝澄无语地弯唇,“这是什么表情？”
是他想看就给看的么？
许骁澈没想到会被她戳穿，尴尬了一瞬。
“没。”他轻咳一声,又恢复如常神色，“那什么……我在外面等你。”
祝澄把房间的门给关了，想到他刚才带着怨念的视线，望着门板盯了半晌,还是抬手一扭，反锁。
“咖嚓”的一声清晰又明显，门外的许骁澈顿了脚步，隔着墙喊，“你防我防得这么紧做什么？”
祝澄摸了摸鼻尖，讷讷开口，“顺手关上的。”
许骁澈：“……下次还是编个好点的借口。”
管他信不信，祝澄不再吱声。
担心让许骁澈等太久，她加快洗漱的速度，比以往提前结束。
许骁澈见她没化妆，还有些疑惑，“这就弄完了？”
“去车上化，节省时间。”她说完，接着把化妆包塞进包里，拉上他出发。
纵使许骁澈是个不懂化妆的直男，他也知道火车车厢不是一个合适的梳妆地点。
张张口打算劝，又不想扫她的兴，点头说好。
这趟列车人很空，他们座位周围都没别人。
坐下之后，祝澄把化妆包拿出来，折叠镜摆在桌上，开始认认真真描眉画眼。
许骁澈觉得新奇，盯着她的动作，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他不认识的这些化妆品，或是粉状或是膏状，相似又不同，他手没闲着，她用完一个就拿起来一个，好奇地打量。
“这什么？”
“遮瑕。”
“干什么的？”
“……遮痘痘，然后填泪沟。”
“这个呢？”
“高光膏……就是提亮面部的。”
祝澄原本二十分钟就能化好一个妆，被许骁澈一打扰，比原来的时间多了一半。
整理了一下头发，她转头问许骁澈，“怎么样？”
“好看。”
他点头，一如既往地嘴笨，没有的多余的词藻。
祝澄抿唇，“好吧。”
这两个字的情绪不对，许骁澈立马补充，“我给你拍照？”
他很会逗她开心，祝澄立马就扬起唇角。
在车上拍了几张照片，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
接着又打车去港口。
码头上人很多，都是来旅游的人。
越往那边走，大海的气息越重，吹来的风也变得沁凉。
视线越过拥挤的人流，她终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清澈无比的蔚蓝，与天空连成一片。
“哇……”祝澄默默感叹一声，情不自禁地在人来人往中停下脚步。
许骁澈牵上她的手，“别丢了。”
祝澄点头，笑盈盈地回望着他，“上岛之后肯定更好看。”
坐上船，他们在轻微的颠簸中慢慢驶向椿棠岛。
祝澄不愿意待在船舱里，叫许骁澈一起去甲板上看风景。
凭栏远眺，视野被透彻的蓝色给盈满，海水在咫尺距离晃荡，反射出粼粼日光。
远方传来沉闷的汽笛声，与游客或远或近的聊天声混杂在一起，却不显得吵闹，一片平静祥和的景象。
祝澄深深地呼吸，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她的心灵仿佛收到了净化。
她靠在栏杆上，静静地瞧了一会儿，一道白光映在脸上，扭头看，许骁澈正在拍她。
“闪光灯……不记得关了。”
少年抬手搭在后脖颈上，不自在地拢了拢脑后的发，解释出原因。
他穿着纯白t恤，卡其色的工装裤，映衬着身后海天一色的蓝，肩宽腿长，少年感拉满。
祝澄毫不介意地摇摇头，随后侧头摆出姿势，让许骁澈拍她。
在这样漂亮的风景下，就算是再烂的拍照技术也能出一张美图。
祝澄凑去看，满意地点头，“好看，都能当壁纸了！”
她让他发过来一份，回船舱的座位上鼓捣片刻，没过多久就重新发回去。
许骁澈问：“什么意思？”
“这是我p过的。”
许骁澈仔细瞧了瞧，实在没发现差别。
还是重新点了保存。
祝澄看他不动，又暗示一遍，“拍得真好，都能当壁纸了。”
“我有壁纸。”
祝澄：“……”
她复杂地盯了他几秒，“你什么壁纸？”
为什么不肯换？
把她的照片当壁纸而已，这点要求都做不到么。
许骁澈打开手机递到她面前，祝澄刚猜测是哪个球星或是游戏人物的图片，看到的那一刻倏然呆滞。
他的壁纸其实……是她，但为什么是她的丑照？
照片里，她素面朝天地靠在墙上打哈欠，没看镜头，不知道是怎
么被他抓拍到的。
祝澄不能理解：“你用这个当壁纸？”
“是啊。”
许骁澈翻着手机，有一个相册用爱心的emoji单独命名，放着她的照片，基本都是没化妆的抓拍。
他如数家珍，用分享宝贝的语气说，“好看吧。”
祝澄又指了指他们刚才拍出来的，小声说，“这张更好看呢。”
“你存的这些我都没化妆……反正，嗯，要不换一张吧？”
不知不觉被他记录了这么多，她的心如窗边的浪一般汹涌。
所以也说不出挑剔的话，连要求也不好意思提。
许骁澈说：“我更喜欢你没化妆的样子。”
若是其他人说，祝澄是不信的，可许骁澈语气真挚，不像花言巧语。
她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许骁澈点头，“更可爱。”
他继续解释，“因为我是你亲近的人，你可以对我展现更真实的样子，看到你这种更具有生活气息的照片，我会很开心。”
祝澄被他这一串话给说服了，“……好吧。”
“出去玩我就想化妆嘛，和你单独在家的时候又不会。”即使从沁园居搬走那么久，两人之间还是存在“家”的代称，祝澄轻轻笑起来，“既然喜欢，那你用这张吧。”
两人下船上岛，刚好临近正午。
去海边就要吃海鲜，祝澄和许骁澈都没有忌口，打算吃顿大餐。
然而，附近的餐厅大多是和民宿一体的，食宿不单卖。
许骁澈和祝澄就玩一天，不住岛上，婉拒了那些店家的打包销售。
在网上搜索攻略，两人决定直接去岛上最好的那家海边餐厅。
走得有点累，再加上没吃饭，祝澄被大太阳晒得没精打采。
岛上出租车很少，大多数车辆都是民宿的车，和他们更没什么关系。
祝澄蹲在地上，仰头朝许骁澈商量，“要不我们多晚几天吧，一天怎么够？”
这里这么漂亮，好吃的这么多，如果去一天就回来也太亏了，而且如果联系上一家民宿老板，吃住行都能解决。
许骁澈摇头，夸张道：“阿姨肯定会担心，我会被她骂死的。”
他朝远处眺望，眼尖地发现了什么。
“你等我一下。”
祝澄以为他去旁边买点小吃或者买水，就在原地蹲着等他。
耳边突然传来“滴滴”的车声，她没抬头，往旁边挪了挪，怕挡着别人，谁知道那声音又继续传来。
她抬头，看到一辆小电驴停在面前。
许骁澈跨坐在驾驶座，一双长腿分别撑在车身两侧，单手扶着把手摁铃，另一只手抱着头盔。
少年扬着肆意的笑容，身后是辽阔无垠的海平线，逆着灿烂的阳光，朝她抬了抬下巴。
“上来。”
祝澄激动地“哇”了一声，小跑着来到他身边。
她
一把抱住他，语调带着明显的起伏，“你太聪明了！”
许骁澈得意地点头，差点飘上天。
“也不看看我是谁。”
祝澄的包被他挂在前面，她踮着脚，扶着他的肩膀，跨上车后座。
今天穿的是裙子，许骁澈怕她不方便，把刚才买的水递给她，压在裙摆上。
祝澄自然地环抱他的腰，“出发，gogogo！”
许骁澈莫名想起一年前，他们刚考完高二期末考试，他骑车带她参加班上的活动，那时候他们俩还不熟，中间隔着东西，避免不必要的接触。
可现在，她紧贴着他的背，信赖地靠在他身上。
一切大不相同。
许骁澈拧动把手，带她沿着海岸线骑行。
波光粼粼的大海，飞翔在沙滩的海鸥，阳光热烈，这才是祝澄想象中的夏天。
沁凉的海风吹拂着面庞，祝澄忍不住在后座上哼歌。
这是许骁澈第一次听她唱歌，不出意外，非常好听。
少女柔柔的歌声传到前面，他时不时跟着应和。
许骁澈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都是今年生日他送她的那个cd里的歌。
她有好好了解他的歌单。
这个细节让许骁澈心里很暖。
到了目的地，两人进了餐厅的门。
里面环境确实不错，沙滩上支着漂亮的成套桌椅，到处都放置着新鲜的花束。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祝澄环顾一周，又有些纳闷。
椿棠岛很出名，这个季节正好是旅游旺季，可是一路上的游客都不算太多，刚才在码头上也都是去得少、回得多。
她悄声问许骁澈，“为什么最好的餐厅里，游客也只有这么几个？”
“因为台风要来了啊。”
一道年迈的声音率先作答，和蔼慈祥的老太太递给他们菜单，笑着解释，“台风今晚入境，估计要待一两天，游客当然变少了。”
“真的吗？”祝澄惊讶，看了看海上，“可是现在天气这么好。”
她以为至少会有些许征兆，譬如狂风暴雨、惊涛巨浪，而不是现在的平静美好。
老太太耐心解释，“其实台风来临前，天气反而会出奇的好，海面平静，阳光灿烂，今天的晚霞应该也会特别漂亮，夕阳落下后就该起乌云了！”
她以为这对年轻情侣会一直留宿在这边，又说，“不过也没关系，椿棠岛是个小岛，台风过阵，顶多三天。这次的级别小，估计后天就会放晴，台风后的风景也很好呢！”
两人恍然大悟，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享受台风前的宁静。
许骁澈搜索完，确实有关于台风的报道，遗憾道，“我不记得看天气了。”
在内陆生活这么久，滨海城市的生活习惯慢慢就淡了。
他差点忘了台风对海岛的影响。
“没事儿。”祝澄心态还挺好，“我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呢，又
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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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也有道理，许骁澈点头，默默把虾移到自己面前，剥好了再给她。
海景依旧是那么美，这顿海鲜吃得大快朵颐。
他们下午也在海边玩，沙子细软，海水沁凉，踩在沙滩上特别舒服。
但他们都忘了一点。
台风天港口会停船。
等他们想起要回去的时候，离岛的船票已经停售了。
两人站在码头的窗口前，晚霞的余晖映衬少年少女的脸，将他们的惊诧照得清晰。
售票员的语气带着遗憾，歉疚地说给他们造成了麻烦。
祝澄的表情确实有一瞬的凝滞，是对于不可控因素感到的意外。
却也只是一瞬。
霞光满天，整座椿棠岛都呈现出日落的橘黄色。
祝澄坐在今天租的小电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万象平和，没有台风的迹象，可航船停班，他们也没有办法。
许骁澈站在她面前，看不见她的眼，以为祝澄情绪低落，自己也越发愧疚，拧着眉想办法。
“你说……”
女生开口，语气轻而缓慢。
她迟迟没有继续接话，许骁澈有些紧张。
都说旅游能考验情侣双方是否合适，他们这才是一场短途，他就这样不靠谱。
怕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变差，许骁澈也垂下脑袋，有些懊恼。
她要抱怨的话，他认，问题确实出现在他身上。问题在于，如果这时候保证不会再犯，语气真诚一点，她会不会相信……
“我们是订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她的声音响起，打算他的思绪。
……什么？
订房？
许骁澈心里好像有根弦倏然断裂，他动作僵硬，掀起眼皮看向她。
那双狭长的眸子又非常不自在地轻眨，掩饰住眼底错愕的情绪。
他带着反问的语气，不确定地开口。
“一间还……”
明明只是打算复述问题，剩下的“是两间房”还没说出口。
面前的少女已经红了脸，又重新低下头，错开他们在日落变得有些暧昧的目光。
“嗯。”
“那就一间……”
她误解了。
他太紧张，刚刚只是在重复问题，并没有做出选择。
而她已经自顾自做了决定。
许骁澈呼吸停住，意识到什么之后，唇微张，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又怕显得自己太……那什么。
于是又迅速抿唇，抬手挡了挡发烫的耳根，装出一副正经语气，慢而顿地点头。
“嗯……”
“也行。”
最后一刻，语气还是泄出笑音。
他为时已晚地继续憋着，两人都没好意思抬头看对方涨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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