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委屈
稍后，魏佳君并没有吃到肉。
田程也只吃了一碗粥。
田程的母亲程梅给她打电话了。
原来，田程的弟弟田鹏跟随学校在安市参加为期一周的研学活动，再过两天研学活动结束，田鹏想和同学一起在渭城玩两天再回家。
程梅不放心田鹏，已经赶到渭城，才发现女儿的房子已经卖给了别人。
打电话才知道，女儿已经在安市生活了。
现在已经快8月下旬了。
田程记得，上次见母亲还是安安刚出事的时候。
母亲说要回去给开出租车的父亲和上学的弟弟做饭，等有空了会来渭城看她。
上次和母亲通电话，还是她和魏佳君刚领证的时候。
母亲觉得她刚和赵科离婚不久，就和别人结婚影响太不好了，都顾不上问一句她结婚对象是什么情况，只说让她暂时不要回家。
期间，她也打电话回家去过，关心他们身体是否健康，鹏鹏学习是否顺利，回答她的总是急切的、敷衍的。
她知道父亲很忙，忙得开出租车赚钱。
田鹏很忙，忙得正上高二。
母亲很忙，忙得做家务，忙得照顾父亲和弟弟的起居，忙得在社区上班
总之，他们都很忙，忙得顾不上关心她过得怎么样。
很早以前，她以为她的父母儿女双全，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父母只有田鹏一个儿子。
她这个女儿可有可无。
不是不介意的，只是已经麻木了。
离婚、丧女的打击她都挺过来了。
向来冷漠的家人一如既往的冷漠，于她而言，已经习以为常。
隔着手机，田程都能感觉到程梅对田鹏的紧张和担心，“鹏鹏说他要和同学在渭城玩两天，可是他一个人都没出过远门，他到时候住哪，被人骗了怎么办？”
“他去安市研学，好歹有老师带队，可是在渭城，他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现在也不在渭城，可怎么办？”
“你一声不吭地就去安市了，连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家里都不知道，本来还想着鹏鹏要在渭城玩儿的话找你呢，现在可怎么办？”
根据田程对母亲的了解，她已经知道怎么办了？
田程用筷子戳着碗里剩的小半碗粥，淡淡地问，“我现在能做什么？”
程梅迟疑了一会，没有回答。
田程也不着急。
她摇头拒绝魏佳君给她夹的菜，认真地用筷子戳碗里的米。
程梅没有听到田程的声音，以为电话挂断了，叫了句，“程程？”
“我在，妈，你说吧！我能做什么？”
“妈有一个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鹏鹏平常学习任务重，压力大，假期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补课，虽说17岁了，还没咋好好出去玩过，现在眼看快开学了，鹏鹏就是想出去玩一两天，开学后，又得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了。”
停顿片刻，程梅继续说，“所以，妈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在安市上的大学，对安市比较熟悉，现在既然就在安市，能不能等鹏鹏研学结束，你带他在安市玩一两天，有你带着他，我和你爸也放心，好不好？”
田程知道，程梅说的“商量”本质上就是通知，如果她不同意，程梅就会或劝慰，或暗示，或埋怨，让她同意。
田程已经熟悉程梅的套路，皱着眉犹豫着要不要分辨两句。
看着魏佳君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她的手，拿掉她手里的筷子，以握拳的姿势把她的手包裹进他的掌心。
她轻笑出声，对着电话说道，“好，可以，我带鹏鹏在安市玩两天。”
程梅的愉悦之情通过手机信号传输到田程的耳朵里，“好好好，那就说定了，你带鹏鹏在安市玩两天。”
田程打开手机的外音，把手机放在餐桌上，原本拿手机的手也挤进魏佳君的掌心里。
她扬起嘴角，对魏佳君甜甜一笑。
魏佳君把田程的两只手紧紧包裹进自己的掌心，手指轻轻摩擦田程的手背。
两个人隔着餐桌，相对而坐，双手交握，都笑着看向对方。
程梅的声音成为两个人此刻的背景声音。
“我一会把鹏鹏研学带队老师的电话发给你，你直接和李老师联系，我一会给李老师打电话说一下。”
“鹏鹏总是不记得喝水，我给他准备的的水杯，他落在家里了，现在天热，你见到鹏鹏后，记得让他多喝水。”
“他们研学一周时间，鹏鹏穿的他们学校的夏季校服，我给他装了两身换的衣服，我担心他运动后出汗没有及时换衣服，你到时候提醒他不要穿汗湿的衣服。”
“现在天气还热的很，你们出去的玩儿的话，防暑的东西提前准备好，还有，不要忘了，鹏鹏对风油精过敏。”
“鹏鹏准备一起玩的同学就是田博森，你见过的，和鹏鹏小学开始的同学，经常到咱们家里玩的，他要愿意的话，你就带着他们一起玩，要是不愿意就让他自己先回。”
听到这里，正握着魏佳君一根手指把玩的田程忽然开口道，“妈，我到时候和我老公一起。”
程梅忽然沉默，好像才反应过来，女儿现在又结婚了，是有老公的人。
不知是没想到，还是不愿意，她没有打听任何关于女儿老公的信息。
只听程梅支吾地说，“这个，你到时候自己安排吧！你别忘了和李老师联系。有你在，妈就放心了，我还要赶回去的班车，就先挂了。”
田程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说道，“那我到时候直接把鹏鹏送回家。”
程梅快速回答，“不用不用，不用送回家，你把鹏鹏送到渭城，看着坐上班车就行了。家里都挺好的，你不用牵挂，我有空了，来安市看你。”
田程笑着说，“好。”
挂断电话后，她想要对魏佳君笑笑，却发现笑不出来，她看着魏佳君，喃喃地说，“我妈说有空看我就像所有认识的人之间打招呼时说的‘你好’和’再见‘一样，并没有实际意义。”
魏佳君走到田程身边，把椅子挪动地距离田程更近一些。
他坐在田程身边，环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没事，我在。”
田程自嘲地说道，“你也听到了，我妈对田鹏从喝水到穿衣，都要操心到，而我，她嫌我离婚又再婚，都不想让我回去，我都说到我老公了，她都没问一下。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呀！”
她把头向魏佳君的肩膀处靠了靠。
魏佳君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满眼心疼地重复道，“没事，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