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为她
如此想来，她的那封信，便是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苏檀一时想不到其中更深层次的关联，心中有些烦闷，她朝夜蝉道：“当初她写的那封信，可有留下，能否给我看看？”
夜蝉点头：“东厂内还留着的。”
“府中并无其他要事，你先去东厂将那信取来。”
夜蝉见公子并未因着罗娘子的死而发怒，也没怪罪她们，心中松了口气，很快便领命而去。
允南先生也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便先告退啦。”
苏檀起身挽留：“先生请留步，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于您。”
允南点头：“请讲。”
于是苏檀便道：“这段时日来，先生一直假扮罗娘子未曾露馅，想必医术的造诣亦是十分了得，恐怕对罗娘子所会的一切，也是擅长的。故而我想问，先生对无相堂的那些蛊毒有何见解？或者说先生了解几分？
我身上所中的情毒，正是从那里而出的，我与他们并无关系，他们为何会将情毒下到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允南听完后眨眨眼，看来她果真是半点不知。
“无相堂虽是邪教，很少与外界往来，但若是往来，无外乎是金钱关系。我想你身上的情毒并非他们亲自所下，而是旁人买了他们手中的毒，再花费重金下到你身上。”
苏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们的毒，只要给钱就会卖，那里的人都是那个德行，不讲什么道义的。所以你看罗娘子，从头到尾咱们都防备着她，是因着她来自无相堂，她也许并非给你下毒之人，但很有可能收到过与你相关的悬赏，故而传信将你的秘密卖出去。
所以你也无需为她的死而内疚，咱们的防备是有缘由的，这一点，你那心上人比我清楚。”
苏檀原本还在想着关联，听到心上人时，心神忽而一震。
心上人清楚？
萧时宴对无相堂了解这么深？
或许见她疑惑不解，允南后知后觉叹了口气道：“你当真不知？”
允南向来漫不经心的面容上浮现讶异之色，也微微懊恼，为自己的一时失言。
她自语自语嘟囔道：“真是怪哉，我原以为你二人已然是交心至此不分你我，也没想到他不曾告知你这些。”
听到允南这般说，苏檀的心瞬间被提起来：难不成萧老狗还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成？
她心里微微有些泄气，只因她心中一直觉得自己同萧时宴好像很近，又似乎很远，她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
就像允南口中所说的无相堂旧事，她不仅是一无所知，还从未听他讲过。
莫非终究是她不配知晓么。
允南年纪不小，对小女郎心中的患得患失也或多或少有了解，见她面上神色波动，猜到她定是胡思乱想了，于是也顾不得这事算不算的上是机密，直接道：
“这事没告知你，想必是他心里有考量的，绝不会是故意瞒你。只是我觉得你与他交心至此，也有知晓此事的权利，故我偷偷告知你，你切莫同他说是我告知的。”
允南还是有些孩子稚气在身上的。
苏檀心知探听萧时宴的秘密不太好，纵使她有万分好奇，也忍下去，摇头道：
“他不讲有他的考量，那便先不说，等他回来我再问他便是。”
允南笑眯眯道：“我说与你听也是无妨的。他幼时出身悲惨，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朝堂，便选了武举这条路。
但纵使他如何的聪慧，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凝聚深厚的内力，击败那些为了武举练功多年之人，是以他便剑走偏锋，选择了一条歪路，和无相堂的人做了场当时有利，如今浑然没有半分好处的交易。”
苏檀听到这里，心头狠狠一扯，对那交易已有了些猜测。
那能是什么好交易呢？
无相堂是何处？
不过是各种毒药遍地之处，能与这种地方做交易，想必也是从那些人手中得到一些奇药，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想的不错，无相堂当时给的药算是有用的，加上他本身就勤苦练功，但很快那药的副作用便显露出来，药丸里含有大量的蛊虫，一直深入他的经脉之中，蚕食着他的血肉，每当毒发时，便痛不欲生且无解决法子。”
苏檀听得心惊胆战。
她未曾想过，他那般高深的武力竟是吃了无相堂秘药的缘故：“为何要要那般着急，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安危为代价，只是为了进入朝堂么？”
允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与他某些地方相似，你猜猜，他为何要这般急切进入朝堂？”
苏檀喃喃道：“为了复仇？”
“不错，他自小就背负了血海深仇，没有哪一日不是为了复仇在奔波。”
没有亲身体会过仇恨的人，便无法体会那种急切想要复仇的心志，苏檀心念恍惚：“他竟也是如此么？”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些，在过往同萧时宴相处的时日里，多多少少会有蛛丝马迹，她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却不想，自己的心上人亦是如此。
且，他为了复仇，远付出比自己还要大的代价，她甚至有重活一世的机会，他却没有。
为了这一切，他逼迫自己吃下明知有毒的药物，对旁人心狠如此，对自己亦是不曾手软，他永远都在逼迫自己向前。
苏檀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紧了，有些呼吸不畅。
她此刻无比渴望地想见到他，无比地心疼他。
允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贴心地取了手帕递过去：“你心里有他，会因他痛苦而难受，要流泪也不必强忍着。”
苏檀接过手帕摇了摇头。
允南看穿她的倔强，也心知她小小年纪，分明自己一大堆烂事处理，却还牵挂那离京未归的心上人萧时宴。
在这心神动摇之际，她干脆将一切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