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拒绝
西南境,密林中。
一行人不知在遮天蔽日的林中走了多久,到了深处,更是只能点起火把前行。
每个人都知晓此行有不知多少的艰难险阻,尤其是这个时候,只能时时刻刻警惕着,生怕密林深处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长身玉立的男子走在最前方,身侧则是一白发男子。
刚刚进来时,为首的男子还是清雅出尘,到了如今,素来有洁癖的他竟也是灰头土脸的,面上还有些擦伤,伤口新旧交错。
白发男子也面露倦色,没有开始时那般插科打诨的鲜活劲儿了。
由此可见,林中危机四伏。
萧时宴手中捧着地图,沉默着往前走,人群中气氛陡然压抑起来,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惴惴不安。
这段时日,并非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作为东厂督主,之前什么样的险境没身处过,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没闯过,即便是那些时候,他的心中都未像此刻般惴惴不安。
究竟是为何?
萧时宴想,或许是林中气氛太过压抑,才导致如此,从而影响了他。
他将手放在腰间香囊上,那里曾是放置着苏檀为他准备的那盘龙玉坠,前些时日被他加急送到京中,再由她的姑祖母送予她手里。
想来如今那玉坠,正在他心上人的手中。
思及此,他心头的躁郁才微微散去。
正是这下出神,便听到前方传来开路的下属的惊叫呼喊声,那些开路的下属皆是他从东厂带过来的高手,很少会发出这般声音,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萧时宴眉头紧皱,等着前去查看的白发男子回来。
等看清眼前情形后,饶是见多识广的白发男子亦是震惊了下,不知是被何物所伤,几人的身子皆以奇怪的角度被折叠在一处,很快便没了呼吸。
他不敢耽搁隐瞒,赶回去如实禀报给萧时宴。
“暂停下来休顿。”
萧时宴思忖了一番后便下了令。
一路奔波劳顿,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更何况方才还活生生的同伴就死在眼前,一行人心头都有些恐慌。
“方才的情形你可有什么发现?”
白发男子心里有个猜想,斟酌道:“十有八九是林中猛兽所伤。”
这林中什么外头见不到的兽物都有,不知是不是当年无相堂在此地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或许曾对这些兽物下手,使用过伤天害理的药物,这才导致林中的兽物与外头的截然不同。
比方说林中的鱼,若是有活物落入河内,这些鱼便会凶猛地蜂拥而上,用锋利的牙齿将活物吞食干净。
白发男子沉默了会儿,又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此地闷热为何我一直穿着长衫。”说完,他掀开自己的衣裳,露出的肌肤上疤痕遍布,瞧着触目心惊。
“这林中桩桩件件都是与外头不同,我的伤口,就是林中的鱼所咬的,我这手臂上的肉被鱼咬走,无法修复,便留下这些中纵横交错的疤痕。”
他长叹一声放下拢好衣裳后还道:“没吓着你吧?”
萧时宴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怎会被他的疤痕吓到?摇了摇头后,便问:“你的意思是,方才攻击我下属的,并非暗藏的阴谋诡计,而是林中不知为何变化了的兽物?既如此,该如何应对?”
白发男子道:“正是如此,我其实有法子,只是不大仁慈。”
“直言便是。”
白发男子凑近附耳道:“”
汴京皇宫。
小皇帝朱靖如今是越发魔怔了,为了珍妃,竟真的遣散了后宫内部分妃嫔。
这些都是尚未承宠的,即便送出去后,亦是能自行婚配。
朱靖更是将不知多少奇珍异宝都搬去珍妃寝殿,公然将姜皇后空置一边,甚至宫中还传言,陛下有意让珍妃腹中胎儿做太子,如若生下的是皇子,立刻便封为储君。
若说之前姜皇后还能忍受,因为后宫内所有嫔妃受宠都越不过她这个皇后之位,可如今这个消息传进耳中,那便是冒犯了她这个皇后的威严。
姜皇后几次想见朱靖,都被拒之门外,不得已才找到姜太后,让她为自己主持公道。
却不想朱靖越发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当着太后的面直言:“当年朕与皇后成婚,不过是奉承母后旨意,朕既许诺后位被姜家把持,便不会出现任何差池;只是如今,朕有了心爱的女子,便不愿看她受委屈,屈居旁人之下,母后也曾是父皇的妃子,自是知晓为人妃妾是何等的凄苦,朕还望母后成全,后位自会永远留给姜家,可储君之位,朕只会给心爱女子之子。”
这番话一字一句,皆是斩钉截铁,将太后气的半死。
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却不想朱靖没有给她半分喘息机会,转身便离去了。
荒谬至极!逆子!
太后与陛下的这一争锋被控的很好,并未流传出去。
新晋的宠妃珍妃并不知晓自己方才已然成为太后与陛下口中争锋的由头。
因着养胎的缘故,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寝殿内。
流水般的赏赐每日都会送来,换作后宫任何一位妃子怕是都欣喜若狂,但她却是无心于此,淡淡地瞥了眼后唤人收回库房中。
这反而令人费解。
珍妃原来是小小贵人的时候,行事张扬不知收敛,后来落到寸步难行的境地;如今宠冠六宫反倒是一改常态。
旁人不知的是珍妃此刻心中苦闷的很,直到女官传来个消息,她的面上才出现久违的笑意:“果真?还不速速唤他过来,本宫有事问他!”
女官虽是有疑虑,为何珍妃会单独召见一个侍卫,但还是照做。
珍妃显得坐立难安,还快速地将自己打扮一新,心中想着千百回,待会儿二人见面后该说些什么。
可是盼啊等啊过了许久,都不曾看到有人来,面上的欣喜很快敛去逐渐染上薄怒。
珍妃发了狠,将桌上的杯盏全部拂袖扫到地上,眼眶更是泛红:“怎么回事?本宫不是唤你去接人过来,为何迟迟不来?”
女官面上很是为难:“是他不肯来的,也不能将他强行带过来”
她心里早就知晓缘故,却不敢戳穿表现出来,她亲眼所见,那人在听闻珍妃的名号后,面上便露出极度的嫌恶之色,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