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好的人’
不仅有那难以宣出于口的暗藏心意，更多的是回到这苏府后，即将涌来的算计。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些羡慕在幻境中无忧无虑的小帝姬。
青丘小帝姬没有经过两世的仇恨，性情活泼，随心所欲，可她却背负着前世的宿仇和今世的期冀，没有一刻能喘的过气。
若自己是那小帝姬，是否也能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
可若她当真是那小帝姬，会不会同她一样，在苦苦追寻数载后，最终求来的不过是将她当成工具予取予求的冷琢尘？
苏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快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采萱在偏间守着她一个多时辰，听到她辗转反侧，便点了安神香，过了会儿才没了动静。
采萱又担心她，悄悄摸过去掀开帘帐一角，见她蜷缩在床榻上，尽管睡着但眉头依旧紧皱。
鬼使神差间，采萱的目光挪到一旁衣架上搭着的一件衣裳。
那是今日晨间萧时宴离开前，随手放在那儿的。
采萱见自家公子连睡着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想法，将那件衣裳拿过来，披在她身上。
那衣裳上残留着冷檀香气，将睡梦中的苏檀整个环绕住，仿佛像是一双手将她抱在怀里。
苏檀的眉头终于平缓，她无意识地攥紧身上的衣裳。
一夜无梦。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夜里。
听到动静的采萱很快走了过来：“公子您醒了？奴婢可是担忧极了。”
秘术本就损人心神，不过采萱点了安神香，苏檀又披着那件衣裳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此刻精气神俨然不错，不再是同昨日刚回来时的恹恹。
采萱伺候着她穿衣洗漱，便打趣道：
“公子昨儿夜里一直翻来覆去，梦中还瞧着很不安稳，没成想奴婢将督主的衣裳披在您身上，你就沉沉睡去，可见那衣裳呐，比安神香还管用些。”
闻言苏檀下意识地往床榻上望去，果然，那里有件揉成一团皱乱的衣裳。
她自然认得出，那是萧时宴的中衣。
她的脸忽然泛红。
采萱所说的，她睡不安稳，抱着萧时宴的衣裳反而睡的沉了。
难不成她昨夜不像往日做噩梦的缘故，就是那件衣裳？
苏檀反驳不了，恼羞成怒地嗔她：“萱姐，你惯会变脸，之前你瞧他不顺眼的时候，可不会这般说的。”
采萱笑嘻嘻：“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奴婢觉得督主好，那便好。”
苏檀说不过她，撇撇嘴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采萱觉得大为新鲜，往日牙尖嘴利的公子此刻却是说不出话来，便凑近替她捏肩，边道：
“既如此，公子这般嫌弃，可敢对天起誓，自己心中半分也没有那‘不好的人’？”
若是昨夜气氛至此，苏檀还会红着脸否认，但此刻头脑清明，苏檀才不愿，气呼呼道：“没有！”
采萱笑弯了腰。
她正欲多逗几句时，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一望，绯红的衣袍就映入眼帘。
正是那‘不好的人’来了。
采萱就要行礼，萧时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便心下了然，公子要‘遭殃’啦。
她悄悄退了出去，还顺带着关上屋门。
萧时宴放轻脚步走到苏檀的背后，手指在小东西肩膀上点了点。
苏檀已然被采萱逗得有些羞恼，噘着嘴拍开那手，头也不回地起身往书桌旁走，还道：
“不得了了萱姐，胳膊肘都敢往外拐了，连着我都敢打趣，不想理你。”
却不想刚碰到那手，就被人握住手腕倒入一个怀抱中。
“小东西，今日火气这般大？”
不必回头，那熟悉的气息以及嗓音，苏檀就知晓是何人。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热气喷洒在耳边，直叫人耳朵酥麻，苏檀吃惊，推人的动作顿时止住：
“萧时督主，您怎么来了？”
萧时宴看着她一惊一乍又瑟缩的模样，忽然失笑道：“怎的，我来不得？”
贴在自己背后，仿佛寻常夫妻间的绵绵情话，着实让人心神荡漾，面红耳赤。
“”
苏檀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沉默。
萧时宴忍不住伸手去捏她通红的耳珠，被她害羞躲开。
“才一日不见，就生疏不待见我了？”
萧时宴掰过她的小脸，语气隐隐有些委屈，不知从何时起，他在她面前早就没了桀骜冷漠的模样，笑意温柔，一如鲜衣怒马的玉面郎君。
苏檀望着灯下的他，心跳漏了半拍，忙撇开眼，不敢再同他对视。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他，也许是昨夜在她不知晓的时候萧时宴已然离去，她便以为是因着东厂有事需要他急着去办，可这般想着，她更加羞赧。
萧时宴又不是住在西苑，他回东厂不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在意他的行踪作甚
苏檀脑中乱糟糟一片，同采萱说的那番话还没个答案，魂牵梦萦的人此刻就到了她跟前，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在幻境中说的话。
“我心中只有你。”
“不过此刻我很肯定的是，萧时宴，我心悦你。”
这些话萦绕在她脑中，此刻苏檀心跳如雷。
萧时宴察觉到她的窘迫，偏偏不打算放过她，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在那樱唇上摩挲：
“乖乖，不过才是昨日的事儿，自己说过的话忘得这般快？嗯？”
苏檀被禁锢在他的怀中，退无可退，只能看着眼前人风流邪肆的眉眼，灵机一动，耍赖道：
“睡了一觉，昨日我说了何话，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萧时宴没忍住，盯着那一翕一合的唇畔，狠狠吸了口，道：“当真忘了？”
“对！当真不记得了！”
苏檀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萧时宴挑挑眉，笑道：“檀儿忘了，我可是记得清楚。”
他又低头，覆上她的唇畔，在含糊间呢喃道:
“昨儿在那幻境里，是谁对我颐指气使，对我作威作福，檀儿当真没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