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心意决
嬷嬷环视一圈,将玉佩交到苏檀手中:“五公子,此事请您定夺!”
苏檀勾了勾唇,接过道:“好。”
陈氏发疯就要去抢,被身边的婢女死死拉住,无论是否同夫人有关,这般行径岂不是不打自招?若真的去抢了,就是坐实罪名。
苏檀将那玉佩翻面细看,道:“玉质上乘,嬷嬷就算是十辈子,恐也难买上这般物件儿”
话还未说完,就见陈氏面色狰狞成一团,她心中越发畅快,忽然,她瞧到一处,目光骤缩:“这这玉佩底下有刻字,乃是出自玲珑阁。”
玲珑阁?
“玲珑阁乃是陈氏的陪嫁铺面之一,果然是二夫人”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陈氏面如死灰,她甚至顾不上那个来指证的嬷嬷,险些要呕出血来:“够了苏檀!谁要听你在此处讲这些!”
苏檀冷笑:“二伯母这是做了亏心事,还怕我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氏更是破口大骂,种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夜蝉咂舌,她还从未见过哪个高门贵妇能这般失态,忍不住悄声问苏檀:
“公子,那玉佩究竟是何物,竟将二夫人气成这样?”
苏檀低声应道:
“陈府老夫人当时为她这个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其中就有一整套珍贵的玉器,那玉佩就是其中之一,但那玉佩被当时的二夫人送给了情郎当做定情信物,后来迫于无奈,二夫人还是嫁进了侯府,那情郎气急,就将玉佩退了回来。”
夜蝉暗自啧啧,“竟还有这事,难怪二夫人反应如此之大。”
苏檀冲她眨眨眼,“好戏才刚开场呢。”
设个局,尤其是对陈氏这样的蠢笨东西,只需一件小物,就能将她打退到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无需多做,她自己就能破绽百出。
苏檀出手,一求速,二求狠。
陈氏死死地瞪着她,眸中迸出强烈的恨意:“你!”
苏檀漫不经心地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玩味笑道:“二伯母有空在这儿同我放狠话,不如想想,如何去同祖母和二叔解释罢。”
那嬷嬷站在一旁看二人对峙,忽然咬牙心一横,就算是死,也要拖上杀害她女儿的凶手!
“事已至此,是老奴听从二夫人指示勒死那婢女,横竖也是死,二夫人,你出尔反尔,死不认账,就算老奴去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竟是飞快地往院中跑去,扑通一声直接跳入了池塘内。
事发突然,众人反应过来后,慌忙下水去捞人。这嬷嬷可是杀害三房婢女的凶手,她若死了如何指认二房?
但那嬷嬷明显心存死志,面对施救无动于衷,直直地往湖底沉去,待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拖起来时,她已溺毙。
三夫人本在里屋陪着女儿,听到外头的喧闹后赶了过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夜蝉便将经过一一阐述。
三夫人早就与苏檀私下通过气,却是没想到陈氏会这般简单就上了钩子,几乎是踩着坑往里跳。
她只叹苏檀头脑聪慧,若非大哥大嫂皆亡故,背后无人撑腰,这世子之位哪还有老夫人那几个宝贝孙子的事儿?
但无妨,日后三房会做她的后盾。
被三夫人惦记的苏檀,此刻心思却在不远处的长廊那边,瞧见朱邰一闪而过的衣角,她便知那边事已成。
这一局,看陈氏还如何翻身。
她朝三夫人暗中使了个眼色,三夫人会意,目光落在二夫人身上,冷若冰霜:“二嫂,这并非你第一次暗算我三房,上回派人来给我女儿下毒,这回又来杀害婢女灭口,究竟意欲何为?”
陈氏心里还在想着那玉佩,闻言一愣,终是反应过来,这是要将此事按死在她头上。
之前给苏璃月下毒,她做便做了,如今安排什么嬷嬷去勒死那婢女,纯属子虚乌有,三房分明是贼喊捉贼。
“上回的事儿早就过了,如今又拿出来说作甚?何况这嬷嬷所说的,皆是编排,我可未做过,少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你敢说,你当真未做过?”
陈氏气的浑身发抖:“我如何不敢?就算是对天发毒誓我也是敢的!”
见三夫人没应,陈氏以为自己的话唬住她了,有些得意:“为何你女儿三番两次被害,你自己不想想原因?莫不是命不好?平日无事三弟妹还是多去宝光寺祈祈福吧,不然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还得再赖在我头上”
三夫人原本就是和苏檀一起演戏,如今听到陈氏诅咒起她的女儿来,直接怒从心起,火冒三丈!
她大步上前,冷声道:“将我的鞭子取来!”
旁边的婢女应下,忙跑去里屋,捧着跟手腕粗细的鞭子来了。
三夫人拿过双手抻了抻,陈氏依旧梗着脖子嘴硬:“你,你待如何!你还想抽我不成?”
“你嘴贱,我抽的就是你!”
打陈氏,原本不在计划之内,但陈氏口不择言,触到了三夫人的逆鳞,加之三夫人已站在苏檀这边,欲扶持她坐上世子之位,日后再无需看二房脸色,三夫人底气十足还会在这儿同陈氏客气?
她将长鞭一甩,抽向一旁的木椅,那木椅顿时四分五裂,陈氏还未反应过来,下一鞭就抽在了她的嘴巴上。
不过一下,陈氏尖叫和痛呼声骤起,唇上更是皮开肉绽,鲜血飚溅。
“放肆!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陈氏捂嘴痛苦时,一道浑厚的男子嗓音传了过来。
三夫人望了来人一眼,漫不经心地甩了甩鞭子上的血,丝毫不慌。
厅门口的男子正是苏义康,此刻他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裹挟着滔天的怒火。
自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落在苏檀身上。
苏檀目不斜视,拱手行礼:“二叔。”
苏义康对她向来没有好感,厌恶地哼了声,“长辈间的事,还是内宅,你一个小辈在此作甚?”
不用苏檀开口,三夫人便站了出来,道:“今日之事,牵扯到侯府家事,檀儿身为长房唯一的血脉,来瞧瞧又有何妨?”
苏义康怒气更甚:“小辈而已,何须来”
三夫人目光挑衅,直视他:“永昌侯府未来的世子,将来的侯爷,有什么家事不能来看的,纵使是小辈,可那又如何?”
永昌侯府未来的世子。
将来的侯爷。
此话一出,叫苏义康心头一震。
将苏檀接回京已有数月,侯府却一直未上奏请封世子,其中原因侯府众人心知肚明。
二房一直对世子之位虎视眈眈,三房未必不生此心,而如今三夫人的一番话,显然将苏檀的身份摆在明面上。
三房,认同苏檀的世子之位,这话也表明,三房欲同二房撕破脸皮。
苏义康眸色阴鸷:“三弟妹,此话怎讲?”
三夫人似笑非笑:“此话还不明确?嫡出承爵,名正言顺,檀儿,就应该是永昌侯府世子。”
“三弟妹可过问了三弟?”
“我的意思,就是夫君的意思。”三夫人毫不迟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