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命不久矣
“啊！采萱姐姐，你你不是在屋内躺着吗？”
两个小丫鬟知晓方才的笑谈都被采萱听了去，面色苍白，顿时流出冷汗。
“我若还躺着，岂能听到你们这般胡言乱语？”采萱双目还红肿着，只是神情十分冷静：
“之前你们进来时，我就提醒过，公子最是不喜乱嚼舌根之人，你们今日这般，已然是犯了大错，编排我就罢了，还编排到公子头上，是不是觉得在西苑做下人太舒坦了些？”
两个小丫鬟何曾见过她这样严肃的时候，吓得面无血色，止不住地求饶。
“求采萱姐姐开恩，扰了我们罢，我们再也不敢了！”
哭天抢地般涕泗横流，哪还有方才八卦时兴致勃勃的劲头。
她们这辈子都难再找到西苑这般的好去处，若是被赶出府或者发卖，只能颠沛流离。
采萱却是冷若冰霜：“你们大胆开口的时候，怎会想不到要承担后果？”
两个小丫鬟哭的更是大声。
屋内听到动静的夜蝉走了出来，就看到院门处有两个小丫鬟跪在采萱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
夜蝉便道：“要哭休在此处哭，打搅公子做事。”
两个小丫鬟听到声音，又朝着夜蝉跪了过去：“夜蝉姐姐，替咱们求求公子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采萱见状，面上寒霜更重，想到二人方才的交谈，夜蝉比自己更加受宠，莫非是觉得求夜蝉后被放过的几率更大些？
她讥讽笑道：“你们肆意编排公子，就算是求谁都无用！”
一听这话，夜蝉也是皱眉：“若是编排公子，来求我自是也无用的。”
两个小丫鬟听到这些，心知是半分希望也无，便嚎啕大哭起来，将屋内的苏檀引了出来。
“为何如此喧闹？”
她本在书房内专注地调配药品，外头的哭闹声愈发大了起来，手中一抖，粉末便多放了些，已然是前功尽弃。
苏檀皱着眉，看着地上的小丫鬟，脸色不虞。
采萱偷偷抹了抹眼角，道：“这两人心思大了，如今也敢在背后随意编排主子。”
那俩小丫鬟见苏檀出来，更是哭的梨花带雨，膝行几步上去，就要抓她的衣摆，被眼疾手快的夜蝉扯开了。
苏檀本就因着今日外出的事消耗精力，配药又出了差错，听到哭声心头便越发烦躁，摇头叹道：
“发卖出去吧。”
夜蝉应下，二话不说直接一手一个揪起她们的衣领拖了出去。
待哭闹声渐远，苏檀这才问向采萱：“听她们讲你病了，可还好？”
采萱勉强笑道：“哪有？是奴婢困了想歇会儿被她们瞧见了，这俩丫头年纪小，又被奴婢捉到在背后编排您，倒是扰了公子清净了。”
苏檀见她面色还好，便安抚几句：
“如今春寒料峭最是多发风寒之极，你多注意身子才是，若是有忙不过来的，尽管交给夜蝉去便是。”
采萱垂眼应下。
苏檀还记挂着配药的事，叮嘱两句后便又匆匆进屋了。
采萱还在原地站着，不知为何，竟感觉今日院中穿过的风格外地凉。
翌日午后，苏檀的药所幸还是配好了。
还需静置两日才能完成，她又去了趟三房那边，见苏璃月的病情好转的差不多了，才放下心来。
离开的时候她在院门处碰到朱邰，便将一封信件交给他。
朱邰打开一看，面上惊讶：“竟还有此事？”
苏檀点头，冷笑道：“你只管安排就是，待他们入瓮即可。”
朱邰只觉天衣无缝，忙下去安排了。
回到西苑时，她便瞧见一位面目慈善的嬷嬷静立院中，正欲寻夜蝉问，夜蝉便从那嬷嬷身后闪了出来。
“公子，这位是引奴婢进东厂的允南阿姐，督主特意吩咐，让允南阿姐来指导您修习内功，强健体魄的。”
“见过苏世子。”
苏檀这才想起，之前她央求萧时宴找人来教导自己练武，学些皮毛功夫，后来许多事一耽搁，倒把这给忘在脑后了。
不想他竟真的给自己找了位。
苏檀忙轻扶她一把，笑道：“允南先生不必多礼。”
夜蝉许久未见她，兴奋之余带了些疑惑：“允南阿姐，多年不见，为何您衰老至此？”
嬷嬷笑了笑，伸手放在耳后轻轻一扯，便见一张人皮面具骤然撕下，露出美貌的面容。
夜蝉险些惊掉下巴：“阿姐，您…您这是…”
允南翻了个白眼，嗔她：“当年教你易容术的时候你不好好学，如今可知有大用处吧，阿姐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了。”
夜蝉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很是俏皮。
一旁的苏檀也是心念微动，不说别的，单就这易容之术，她就颇感兴趣，若能学个皮毛也是不错的。
夜色渐深。
允南是个急性子，信奉做事宜早不宜晚，用完晚膳后便开始教苏檀最简单的气流运转。
只是苏檀身子骨实在太弱，尝试了一个时辰也聚不起半分真气。
允南在旁边看着，越想越觉得奇怪，分明这已经是最简单的气法了，最是适合苏世子这般体虚之人，怎会没半点作用？
她皱眉思索了一番，道：
“来，我探一探你的脉象，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檀微怔，有些迟疑。
武力高强或者厉害的医者均能凭借脉象探出男女，她是女子之身，萧时宴知晓也便罢了，可她怎敢将自己的身份轻易暴露给她人？
而允南看出她的迟疑，只道：
“苏世子放心，督主拿人情来交换让我教你习武，我自是知晓你的身份有别，也会遮掩一二的。”
苏檀想着萧时宴的为人，是不会害她的，便伸出手腕。
允南搭上手腕后，探了半晌，忍不住皱眉：“你这身子怎的如此差劲？”
苏檀却是早有预料，心中已无任何波澜，平静道：
“我是早产儿，自娘胎里就带了病症，能活到至今，已是我的福气，更多的，我万不敢再多求的，先生所要讲的，我均心中有数。”
“你心中有个屁的数！”允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憋不下去的话噼里啪啦往外冒：
“你可知你中了何毒？除了你在吃药压住的情毒，还有另外一种，倘若你真是从母体中带来的，随着你养了十几年，按道理讲毒素会减弱才是；
但你如今体内还有这般重的毒，说明你母亲承受的毒素比你要严重的多，这些毒便让你十几年身子孱弱，那你母亲当年所受的，如何可能活下来？”
“除此之外，你脉象有异，绝不是毒素的影响，而是传言中的九阴绝脉。”
苏檀懵懵的，一时未反应过来，况且她根本就不懂这些。
允南叹了口气，缓缓道：
“九阴绝脉者，重症之相，子嗣艰难且命不久矣，大都活不过双十华年。”
此话犹如当头一棒，叫苏檀如遭雷击，脑中一时嗡嗡作响。
不治之症。
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