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嫌疑最大
西苑中一片情浓，皇宫内却是肃然。
刺客逃脱，金吾卫几乎是从白日搜查到半夜，将整个宫中搜查个遍，还是没见到刺客身影。
朱靖在御书房内端坐，白玉的面容上眉头紧皱。
他明皇的龙袍上还沾着几丝血迹，那是自小陪伴在他身侧的太监魏高替他挡了刺客一刀，溅上去的。
来不及更换干净的衣裳，朱靖心中焦灼，甚至说他没有心思想着去换衣裳。
这满宫的大内高手都被他命令过来，将御书房团团包围，就怕那刺客冷不丁地又冒了出来。
他此刻觉得呆在御书房这方小天地中是最安全的，遂不肯挪到半步。
几乎整整一夜，朱靖都在问着刺客的抓捕进度，地下跪着的金吾卫统领薛朝早已汗流浃背。
分明是瞧着那刺客躲进了后宫，但顾及皇家脸面，金吾卫又不好进后宫大肆搜查，只好叫嬷嬷们一个宫殿挨个搜。
如此直到后半夜，依旧没有进展。
倒是昭华殿偏殿的那位愉美人，说是在小道上散步时偶遇了那刺客，那刺客慌乱中用刀割了她一个小指，仓皇而逃。
朱靖在脑中思索了很久，这才想起来那愉美人是谁。
愉美人，是太后寿宴那日，自己赏看他国献舞时收用的一位女子，似乎名唤兮云。
那愉美人在床榻间大胆奔放，大大地取悦了朱靖，否则也不会得了“愉”这个封号，只是她不太识趣，在御书房内惹怒了萧时宴，险些被当场杀掉。
自此后，朱靖便再也未召见过她。
听薛朝说愉美人被刺客削掉了小指，朱靖并未放在心上，只随意吩咐一位嬷嬷过去慰问一番，赏赐些无关紧要的珠宝之类。
又命金吾卫接着去搜查，若今夜再不抓到，朱靖恐怕会彻夜难眠。
薛朝再无法，也只能领命下去。
薛朝一走，朱靖的眉头皱的更紧，直到替他挡了一刀的魏高前来求见时，他才放松许多。
魏高来到殿门口时，门前守着的两个小太监甚至都有些惊惧。
他左半边脸上的血迹还未擦去，明晃晃地挂在面上。
魏高平日看着眉目温和，不甚摆些御前太监的架子，与这些小太监经常插科打诨，十分可亲。
但他今日护驾，却是不遗余力，一手抵抗了两个刺客的攻势，还将皇上护的毫发无伤。
往日再温和没脾气，如今却暴露了这惊人的本领功夫，令那些小太监瑟瑟发抖，都不敢抬眼看他。
魏高却是浑然不在意。
站在殿门外还是温和笑着，直到小皇帝宣他进去，他也是从容不迫地抬脚，坦然而入。
朱靖甚至还起身来迎，看着他缠绕白布的手臂隐隐透着血丝，忍不住问道：
“魏宗师可还好？”
魏高笑了笑，“无碍，多谢陛下关怀。”
朱靖还欲再问，就被他打断，“陛下如今不应在臣这无关紧要的伤上浪费时间，臣有要事前来禀报。”
闻言，朱靖皱眉，“有何要事？”
魏高应道：“今日，有人出宫了。”
朱靖双眸瞪大，不敢置信道：“今夜宫中出现刺客，朕不是早已下令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宫，怎的还有人出了宫？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大胆！”
他声调都拔高了几个度，面上怒气奔腾。
“正是萧督主。”
不同于他人提起萧时宴时面露谄媚或惧怕，魏高面色淡淡，如同提起一个平常人。
朱靖谔住，失声问道：“这是何意？萧卿何时出宫的？”
魏高摇头：“并非是萧督主出宫，而是派人在宫门处接走了两个太医。”
朱靖松了口气，“不过两个太医罢了，若是萧卿所为，他有这特赦之权。”
“陛下这般信任他？”魏高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丝松动。
朱靖叹息道：“朕向来知恩图报，萧卿这么多年替朕鞍前马后地操劳，协助政务，朕许他特权也是可行的，
更何况，太医署与后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刺客也不会跑到太医署那边去的。”
魏高面上尽是不赞同：
“陛下为何对此人如此信任？当初他替陛下协助政务，不过是在立威而已；
何况他能有随意进出宫门的特权，也应明白陛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刺客尚未捉到，他却堂而皇之地带走太医，如何能保证他并无私心？”
“臣掏心置腹地同陛下说一句，陛下这般信任他，难保他会同那些刺客里应外合！”
朱靖面露迟疑：“不，萧卿他，他不会背叛朕。”
魏高是聪慧人，听到这话，便止住了话头。
只是笑意收敛，嘴唇也紧紧抿着。
“陛下既是信任萧督主，那臣也就不再多言，只是那刺客至今未找到，相必是寻了法子，暗自逃出宫了。”
这话有些道理，朱靖点了点头，随后又忽然想到什么，“可那刺客一日不寻到，朕心里就不踏实，朕只想查到究竟是何人在背后谋划行刺一事。”
魏高弯腰道：
“这正是臣前来的原因，臣以为此事绝不能善了，背后之人能将手伸到御前来，想必早已谋划多时，臣即便是冒着杀头的罪，还是之前那句话；
虽陛下信任萧督主，但能此等功夫，将手伸到御前来，萧督主嫌疑是最大的。此事不如交给臣，臣必鞍前马后，为陛下排忧解难。”
朱靖思索了许久，终究是点头：
“允。”
第二日，此番对话便传到萧时宴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