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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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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邰心中下意识升起的怒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若是他人同自己说这些话,他倒是要驳斥一二,可偏生这人不是旁人,而是萧时宴。

    是不到弱冠之岁就权倾朝野,满朝文武无人敢置喙的东厂督主。

    朝野上下,又岂止是一个敦亲王府乱?

    可他却能在这些污泥之中层层逆行,以布衣白身问鼎权势巅峰,自己,是远不如他的。

    无论是格局还是手段,均不如他。

    朱邰颔首,将内心所有的情绪都压下,深深躬身,“在下愚钝,还请督主赐教。”

    “本督说的这些,皆因你在本督身边追随多年,若是旁人,本督是懒得多说半句。”萧时宴的嗓音夹杂着夜风中的凉意,缥缈如絮,却重重砸在朱邰心头。

    “处事为人,切忌意气用事,你初时听到苏大小姐突发急症,第一念头就是去宫中寻太医,这原本并无差错,只是你错在其后,一步踏错,便步步踏错。”看着他手中摊开的纸条,朱邰叹息了一声。

    论手腕,自己还真是远远不如萧时宴。

    他对所有事态的掌控,总是精准又迅速的,分明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光是敦亲王府的烂摊子,朱邰至今都还未搞定。

    “其一,你心中无大局观念,既已知宫中有刺客封锁,却还是在那宫门处与守卫做无用的周旋,若是往日,你尚能以些小手段买通,但如今小皇帝羽翼渐丰,愈发疑心重,在刺客未抓到前,他必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出宫。”

    朱邰却是在想,不过是自己倒霉,恰好碰到同他有旧怨的薛朝而已。

    萧时宴仿佛看透他的心思,冷笑道:

    “本督知晓,你是否在想只是不凑巧碰到薛朝?就算今日换作任何一人,也不会放你进宫,小皇帝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轻易放过一个的人,你再如何求守卫,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朱邰心弦一震,联想到小皇帝近日的行径,忽而起了冷汗。

    “在下受教。”

    “其二,你行事蠢笨,既是小皇帝下旨封锁宫门,那你首先想到的就是能破此法的人,宫中不允任何人进出,也并非绝对。”

    朱邰骤然反应过来:“我应当先来找督主求救的。”

    萧时宴点点头。

    “其三,你行事还是太过意气,那薛朝的几句口舌,便引得你去揍他出气,却不知是耽误功夫,倘若苏大小姐真因这会儿功夫来不及救治,错失看诊的良机,你又该如何悔过?暂且咽下这口气,待眼前的事解决完,日后再寻机会,如何治他不是尽在你的掌控之中?”

    朱邰被他接二连三的一番话说的羞愧难已,面色涨红。

    “此皆是你行事差错,但大局观念,日后阅历多了,你自会有所长进。”说到此处,萧时宴顿住,随后眸色更冷道:

    “还有一事,你万不该如此。”

    朱邰已是冷汗夹背,下意识问道:“可是我不该带那医者过来?”

    “自然。

    你记挂心上人,才一时情急带了他来,但你可曾细想,他是无相堂余孽,竟被你堂而皇之带到众人眼前,此前替苏世子看病时,本督命你蒙住了他的双眼,可如今,不仅是苏世子,连同整个永昌侯府都暴露在他眼前。”

    “你今日的行事,皆将本督之前做的一些努力付诸东流,再者,你又可曾想过,失传多年的无相堂旧毒,为何会出现在一个自小被送到乡下,籍籍无名的士族子弟身上?”

    萧时宴锐利的目光,看的朱邰浑身发冷。

    “倘若自下在苏世子身上的毒就是这局的开端,苏大小姐的毒又与之环环相扣,你敢保证,那医者与布局之人无半分关联?你的一时情急,可曾想过会将苏大小姐与苏世子置于更加难测的险境?”

    萧时宴还有别的事未道出来。

    苏檀的身份本是女子,那医者通过把脉便能探出,如今通过朱邰的关心则乱,这个秘密很有可能会泄露。

    萧时宴眸色微凝,这医者,怕是留不得了。

    此人医术高超,之前留着还有极大用处,但朱邰的行事,导致了他成为弃子。

    朱邰自是懊悔不已,但已无退路,苏璃月与医者的性命相权衡,孰轻孰重已经了然,何况他的手下不止那一个医者。

    他垂下眼睫,遮掩眸中汹涌的杀意。

    “在下惭愧,行事莽撞。”

    朱邰此刻已羞愧的无地自容。

    夜风绕过花廊的一排花架,吹的二人衣衫鼓动,微微作响。

    萧时宴叹了口气,“朱邰,你可长点儿心吧。”

    “你我二人皆是在刀山血海上前行,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身后早无退路,已不再是能意气用事的年纪。”

    “罢了,苏大小姐既然醒了,待会儿也是要见你的,你这身狼狈模样模样,如何能入眼?快去换身衣裳再去吧。”

    朱邰几乎是怀疑自己耳朵坏了,这尊大佛,竟然能讲出这般体贴的话?

    只是他未多想,欢天喜地的告辞,雀跃而去。

    女为悦己者容,放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萧时宴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头,这世间的男欢女爱当真令人如此沉醉?

    朱邰从前,倒也不是这般。

    他还记得,朱邰认定苏璃月时,便生出了要从敦亲王压迫下挣脱出来的念头,自此过后,要做的事,要走的路,竟好似前方皆成了一片坦途。

    年少的朱邰道,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有苏璃月在,纵使前方的路有千难万险,但只要想到她,他就能跨越险阻,到达彼岸。

    彼时的萧时宴无法同理。

    他垂眼,去看手中握住的那把把陪伴着他数年之久的剑。

    初得时,这剑并无剑鞘,那赠剑的大师道,尔与此剑相似,故赠与尔,又言刚过易折。

    萧时宴不置可否,剑怎可同人相比?

    大师又道,剑无剑鞘,日久必折,尔亦如此,无心无情,心无归处,便如无鞘的剑,看似毫无软肋,实则处处皆是软肋,时日久后,亦会催折。

    临别时,大师又嘱咐他,需为这剑寻一鞘身,他依旧嗤之以鼻,我行我素。

    直至剑断。

    萧时宴这才想起那大师之语,收起断裂的剑身寻匠人重铸。

    如今剑有剑鞘,他却依旧无心。

    而那心之归处,也早已不在鞘中,他收起剑,目光沉沉地望向主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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