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都不是什么好人
哪会想到他骤然靠过来,苏檀往后缩了下。
萧时宴满眼柔色,在她唇上落下缱绻一吻,“苏世子少撩拨人,若不是本督,你要吃的苦头可不少。”
对于这汴京城中那些肮脏腐烂的内里,萧时宴早已窥见。
但她是荒荒淤泥之中的珍宝,濯清涟而不妖,与那些两面三刀的人不同。
正是她的不染不妖,才最是打动人心。
而那起子人擅于伪装欲望,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里却在酝酿阴谋诡计。
小东西若是碰上那些人,定是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萧时宴心中想着,又细细地吻她。
苏檀推着他,躲闪反驳道:“我何时撩拨您了?”
可她还是抵不过萧时宴的力气,被他将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吞入腹中,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卷着她沁出热泪。
步步紧逼,从容不迫。
好一会儿,萧时宴才放开她,沙哑着嗓音诱哄着:
“方才说的那二字,苏世子再说一遍,嗯?”
“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苏檀撅着嘴不满,非要顶他一句。
萧时宴无奈失笑。
苏檀与他对视,窥见了他眼底的暗流汹涌。
她不明白,一个“想您”有什么好说的,勾的他不罢休,看着好像他才是中了情毒的那个人。
二人一时没说话,马车内气温骤升。
萧时宴放在她腰间的手缓慢上移,苏檀脑中警铃大振,忙按住他:
“督主,这是在马车上!”
萧时宴不甚在意,“那又如何?”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客栈,孝思殿,浴池,寝房,马车…苏世子最喜欢哪一处?”
苏檀被他说的面红,偏过脸不看他,“…哪里都不喜欢…”
萧时宴轻笑。
小东西脸皮薄,总是嘴硬,唯独身子却很诚实。
“既然苏世子都不喜欢,那下次再试试别处。”他的话是何等冠冕堂皇。
苏檀反应过来,伸脚就要去踹他,又被他捏住。
“你!今日不成,这还是在府门外…”
萧时宴戏谑一笑:“欲盖弥彰,马车停了这么久,别人会不知你我二人在里面?
罢了,走吧。”
苏璃月回到自家府邸,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平缓心神,理智回笼,她才开始想事:
昨日,她为何会失去意识?
又为何会出现在明月楼,被朱邰救下?
她与朱邰二人共处一室整夜,这事要如何同他言说?
还有,她的五弟为何会与东厂的魔头走到一起?又或者说,朱邰似乎和萧时宴关系不错?
萧时宴绝不是可随意攀上的高枝儿,朱邰的身份也不普通,他二人走到一处,又是所为何事?
念头一出,苏璃月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似乎又想起了小年夜时,五弟彻夜未归,说是与人相约去了。
那个人,会不会是…
只是经过一夜,她实在太累,已经无心去琢磨这些,朱邰靠过来哄她时,也被她下意识躲开,还打发他去看看五弟怎的还不回来。
对于她的话,朱邰向来言听计从,立马屁颠屁颠跑去了。
他到府门外时,夜蝉早就立在那儿,与马车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见他走过来,做了个嘘的噤声动作。
朱邰心领神会,无意识地瞥了眼马车。
看着那轻晃的马车帘,他心头无端有些微恼。
凭什么!
他只敢偷摸悄悄地吻人,这二人却能在光天化日滚到一处去!
朱邰满腹怨念,接连翻着白眼儿恨不得将马车掀翻,就在他欲转身离去的时候,那马车帘终于掀开。
萧时宴先下来,朝着里面伸出手。
后下来的苏檀连半分眼神都不给他,直接拖着酸软的腿跳下去,差点儿还摔了,
萧时宴眼疾手快地扶稳她,轻笑道:
“苏世子可要注意脚下。”
如果眼刀子能杀人,苏檀恨不得将这老狗千刀万剐。
“注意脚下又如何,也抵不过被狗咬一口!”
朱邰在一旁听着,只想将耳朵堵上。
这世上还有谁敢光明正大的喊萧大祖宗为狗?
岂料那被喊作狗的人却半分不怒,反而笑了笑,跟在后面道:
“苏世子走慢些,省的待会儿磕碰到哪里,又要赖在狗身上了。”
苏檀一听,越走越快。
萧时宴亦步亦趋。
旁边的朱邰被二人忽视了个彻底,怨念地望了夜蝉一眼,得到了她摊手一笑。
苏檀才进西苑,就看到苏璃月正站在院子中,怔愣出神。
“阿姊。”
听到呼唤,苏璃月才回过神,“五弟。”
“快进屋坐。”苏檀引着她往主屋走,她回头望了眼跟过来的萧时宴。
那位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东厂魔头此刻面色淡淡,似乎能想到他浑身沾血的模样,苏璃月下意识地往苏檀身边靠。
“表哥呢,他方才去寻你了,也没见他回来。”
“就在后头,应该快来了。”
苏檀看着她唇上的咬痕,忍不住又啐了朱邰一口。
都是他干的好事儿!
想到这里,她起身就要将朱邰关在门外,却不料又对上萧时宴的目光,一时感慨自己骂人忘记将萧老狗带上。
萧时宴与朱邰,都不是什么好人!
坐下后,苏檀没有再与苏璃月讨论昨夜之事,反而同她讨教斗茶。
苏璃月微讶:“五弟为何问这个?”
苏檀笑道:
“等开春,我便要入国子监读书,四书五经,君子六艺,这些我在乡下时未学,一窍不通,故提早补救一下。”
苏璃月虽是情绪低落,可见她毫不避讳地提起自己在乡下的日子,心头涩然,于是打起精神来,手把手教她如何斗茶。
茶汽袅袅,苏檀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苏璃月却是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教,等苏檀终于能煮出一碗汤色水痕看的过眼的茶后,她感到一股莫大的欣慰感。
“五弟聪慧有悟性,一学便会。”
苏檀被夸的红了脸,谦虚道:“哪有,是阿姊教的好。”
“都是自家人,你我二人何须这般客气。”
说笑间,苏璃月的心里松快不少。
“阿姊同我一块斗茶,可觉得开心?”苏檀 笑眯眯问道。
“自是开心的,平日里我们闺阁女子哪会玩这些,便是嬷嬷也说,这是男子学的技艺。”
苏璃月笑着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苏檀的用心。
其实学斗茶何时都行,五弟却选在此时,不过是借口与她玩笑,叫她暂且放下心事罢了。
“五弟,你待我总是这般好。”苏璃月不禁红了眼眶。
“我不对阿姊好对谁好呢,这偌大的侯府怕是只有你才是我的手足至亲。”
苏璃月有些惭愧,“我比你大,还要你来照顾我。”
“阿姊方才还说自家人呢,相互照应才是应当的。”苏檀为她斟了盏茶,“阿姊要时刻记得,在我面前不必约束自己。”
这话暗含了深意。
苏璃月喝着热茶,带着那丝暖意流入了心田。
没什么不可以讲的,这件事本身也不是自己的错,可恶的是那作恶多端的背后之人才对。
苏璃月打定主意,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笺。
“这是昨日我收到的,约我去玲珑阁逛一逛,后来发生的事我就不知晓了。”
苏檀看着那信纸上的清秀小楷,问道:
“这便是那位女子的字?阿姊可否将此交给我?”
“对,”苏璃月点头道:“她的字很好辨认,五弟拿去便是。”
“阿姊是在玲珑阁与她碰面的吗?”
“是,只是打了招呼后她说有事,就匆匆离去了。”
苏檀已经听出来不对。
哪会有约人出来逛铺子又借口有事离去的,苏檀不过转念思索一番,便道:
“阿姊,这信恐怕并非那位女子写的。”
苏璃月吃惊,“五弟何出此言?”
“字迹相似,见了面却像陌生人,若当真是约了阿姊去,怎会如此?”
苏璃月细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
写信之人两头骗,以假乱真,两两相扣,原本就是普通相邀的事,却是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