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戴绿帽子
话说完话,锦衣卫来永昌侯府的任务也完成了,气势汹汹地离去。
苏檀自是心下感激,便亲自送去府外。
他们一走,三夫人她们这才派人去请大夫,扶老夫人回房,乱成一团。
阔别多年,苏檀终于再次回到了西苑,眼前的一桌一木都有熟悉之感,只是身边没了父母,只余她茕茕一人。
连日的路途奔波,再加上晚上回府这一遭,苏檀已是心力交瘁。
顾不得房内的脏乱,她吩咐采萱先打来热水沐浴。
不多时,热水便送来,苏檀褪下衣裳,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昏昏欲睡过去。
待返回屋内的采萱一看,吓了一大跳,忙哭着将她捞起。
探了鼻息尚在后,采萱担忧主子出了事,她不懂医术,又不敢去请大夫怕暴露女儿身,只急得团团转。
咬唇心急间,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位东厂督主,在城中的时候,她眼看着自家主子去了他的马车,停留了许久。
或许去求他,能救主子一命?
来不及多想,她便飞快地出了院子,打算去寻锦衣卫。
但已是子时,刚刚锦衣卫也早已离开,自己再去哪里寻呢?
正焦灼时,却见一抹朱红色身影自墙头外飞来,落在院内,她细眼一瞧,正是她要寻的督主大人。
采萱喜极而泣,眸光发亮道:
“督,督主,我家公子她,她病了。”
“门口守着。”
萧时宴脚步未停,径直地入了屋内,一把将门关上,这才走到榻边。
榻上的人脸蛋烧的通红,额头亦是滚烫,唇齿抖动说着呓语。
“不省心的小东西!”萧时宴叹了口气,将她捞入怀里,伸手探了探她的脉。
劳碌奔波,又受了些风寒。
掏出药丸喂她服下后,萧时宴打算离去,让她好生休养着,不料衣袖被她紧紧攥住。
他以为苏檀醒了,便俯身去看她,却见她仍是紧闭双眸,似乎陷入了梦魇,浑浑噩噩地哭了起来。
苏檀在他面前,还只是那一晚情浓时,承受不住哭过,其他时候再也没有。
渐渐地,她的呓语有些清晰,全都传入了萧时宴的耳中。
“不,杀了我,让我去死!”
萧时宴蹙眉,将她挣扎的身子按住,轻抚着她的背,同时,擦掉她流下的泪珠。
感受到温软的安抚,苏檀慢慢放松下来,贪恋地蹭了蹭停在脸上的手掌,情绪安稳了不少。
尚且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而苏檀却是在这场难熬的梦魇中,听到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轻语:
“有我在,没人敢让你去死。”
—
翌日一早,苏檀才醒过来。
采萱正在院中扫尘,听到屋内声响,忙跑了进来。
“公子,您醒啦,可还感觉不适?”
苏檀浑身无力,虚弱地摇了摇头,“并无大碍,好多了。”
想到昨日夜中发生的事,采萱正在犹豫该怎么开口讲时,苏檀却看着她,道:
“昨夜督主来过了?”
主动询问,苏檀已然是心中有数。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沐浴前的时候,对于梦魇并未记得多少,病疾入体来势汹汹,脑袋里面浑浑噩噩,后面发生的事一概是记不真切。
但昨夜苏府自是无人顾及她这里,采萱一个小姑娘又能求助谁呢?
怕是只有萧时宴了。
想到这里,苏檀的内心五味杂陈。
是他的一句话,自己就被迫沦为他的玩物,无法抗拒;但也是他,在这初来的汴京,屡次相救于她。
而采萱内心则是纠结不已,终是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问道:
“公子,昨夜奴婢为您沐浴后,随意套了件寝衣,随后督主就来了,那寝衣单薄,督主他,会不会知晓了您的身份秘密?”
她哪里知晓自家公子早就被萧时宴识破,此时后怕的紧。
苏檀闻言却是一愣,下意识地低头又看了眼寝衣。
素白通透,关键是自己并无裹胸!
客栈那晚的记忆又涌上心头,她仿佛感觉到萧时宴的大掌落在身上温热的触觉,密密麻麻地缠上脊柱。
苏檀苍白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红润起来,比抹了胭脂更深三分。
她垂下眼睫,道:
“此事毋须再提,若没有督主,我怕是早就死了,何况他权倾朝野,我也反抗不得,且顺着他吧……”
采萱点点头,乖顺地应下。
在西苑养了几日,苏老夫人也未派人过来,苏檀主仆二人倒乐得自在。
这日天晴,苏檀便带着采萱,在候府花园内四处走走。
待行到幽静处时,前方传来女子的交谈声。
那尖锐的嗓音稍高一些,又惊又怒:
“烟姐姐,你是没看见那场景,锦衣卫直接将我府上的小厮一脚踢飞,倒在厅堂正中,须臾间就气绝身亡了,当真是残暴血腥!”
这口无遮拦的做派,和二伯母如出一辙,不愧是亲生母女,苏檀缓缓勾了勾唇。
至于她口中的烟姐姐,苏檀倒是不知是谁,便支起耳朵继续听。
唤作烟姐姐的女子也开了口,一脸悲愤道:
“阉狗肆意猖獗,简直是目中无人!堂堂候府内,岂是能随意杀人的?”
苏兴珠点头附和:
“就是!那苏檀就是扫把星,刚回京就闹的府中不宁,祖母也病倒了,她怎的就没死在乡下,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采萱听的眼中冒火,正欲上前去理论,被苏檀拉住了。
那女子也是掩面抹泪,哭哭啼啼不停:
“妹妹说的对,若是她死在乡下,姐姐也不会那婚约困扰,听闻她在城门口还为他国美人出头,这样的浪荡子,我如何能嫁?”
躲在假山后的浪荡子苏檀,终于知晓了这女子的身份。
原来她就是与自己有婚约的未婚妻,燕亲王第五女,朱若烟。
这个未婚妻,可是在不久后给她戴绿帽子了呢!又见到一熟人,苏檀唇角的笑意更深,眸中却是寒光乍现。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