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地底
借着弥七手里的光，对方那张小脸皱在一起的模样倒清晰映在他的眼底。
‘闻良冬，你知道吗？算了，你这个花花公子肯定不懂。’
‘有话直说。’
‘就是，有一个人，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是在你面前，也会让你怦然心动的那种感觉。’
好友害羞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傻乐，瞧上去就是一个纯情大男孩。
记得当时他看着对方默默打了个恶寒，并说了句不知道。
“……”借着弥七手里的光，对方那张小脸皱在一起的模样倒清晰映在他的眼底。
现在似乎知道一点点了。
闻良冬缓缓握住对方的伸向他的手，迅速拉开了那只手。
越是心动，越是不可救。
他握住少年的手臂，将对方的后背抬离地面，让对方能在极速滑落的速度中得以稳定身形后，就干脆利落收回了自己的手。
苏锦乐睁开他的眼睛，看着前方黝黑的地道发愣，最后还是没有回头看闻良冬一眼。
隧道很长，那块被破开土地像是堵住了通往地宫的路，他们几个人滑行了几分钟才到了底。
一开始闻良冬还以为会到之前那个屋子里头，结果似乎并不是这样。
眼前昏暗的山洞因为他们的到来发出闷闷的响声，弥七率先落地，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将底下的东西照亮。
弥七手里的手电筒照成是二十多米远，照着前方却给人一种到不了头的错觉。
周围的岩石上带着牙印和点点微光，仔细看去和上头残留的精神力没什么两样。
远方传过来窸窸窣窣的类似翅膀扇动的声音，让人莫名感到寒颤。
闻良冬在稳定身形后就打量起周围的事物，他身后的蒋荃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上了陶渠，落地了之后也没有反应过来，还攥着人家不松手。
“……这是进了老巢了？”
弥七看着周围地上残留的已经干了的虫子躯壳，声音也不由得放缓下来，手头却不急不慢地打开了记录仪，缓步向前走了几步。
淡绿色的光晕在她的脚底下缓缓荡开，以她中心形成一片涟漪，不断往外延伸向更深的地窟里头。
闻良冬他们几个新人自然也是保持着静默，一时间这跟个无底洞一样的地底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
就算是害怕，蒋荃也没有因此停下脚步，紧紧跟着他们。
“要不……我们回去找增援吧？”
“要是能调过来，我早调了。”弥七轻声说道，眉间却一直紧紧拧在一块：“他们这么多人来过这里，没有伤亡，应该是安全的。”
“他们来过？我还以为我们是第一个到这里的。”陶渠走在蒋荃的前头，无奈地用自己的手牵着对方。
“嗯，地上还有脚印，你们要多学学观察周围。”
弥七扫着周围，忽然停下了脚步，面色怪异问：“怪了，真的没有生命痕迹。”
她脚下的涟漪也就此停住。
“副塔，还要往前走吗？”蒋荃探头问了一句。
“继续走。”
弥七用手电筒扫了一下周围，残破的岩石上还带着一些微弱的闪光，第一眼望过去就像是某种晶体受到光线照射形成的反光。
“还是那些精神力？”蒋荃忽然掐了一下自己手中握住的手臂，惹得陶渠痛叫了一声。
“你干嘛！”
“什么我干嘛你干嘛？”
“你掐我干嘛？”
“不就掐一下嘛，小气。”
“……”陶渠直接抬手愤恨般掐了一把蒋荃的脸。
弥七看他们胡闹，也没说什么，只是轻声笑了一下，“往前走吧。”
闻良冬收回被吸引走的视线，又专心对着那些精神力测验起来，那股精神力很熟悉，但他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他也不记得自己的精神力会有这么强的功效。
他的精神探测来的小心翼翼，并没有让其他人发现。
却和弥七一样，落了个空，什么也探寻不到。
“我去……这……”
“啊！妈妈！我要回家！！”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跟着弥七等人走到一片悬崖边上。
手电筒不知道什么事被弥七关了，身后的两个人抱在了一块，蒋荃单方面抱着陶渠。
“……”苏锦乐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一眼闻良冬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悬崖并不像刚才那条地道昏暗无光，底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类骸骨，而他们的上方，正有几只莹白剃头的蝴蝶在上头歇息。
它们的个头并不是很大，大约只有成年女性手掌大小，但它们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那，就让他们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骨头上，可以明显看到覆着薄薄一层发光的粉末。
饶是弥七这个算是资历丰富的老兵也没见过像这样的万人坑。
‘不要轻举妄动。’
弥七向他们做了个手势，后头的蒋荃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腿止不住一直打着颤。
苏锦乐却不知怎么了，身形剧烈晃动一下，他站的较为前头，竟然是要一跟头栽进那万人坑的模样。
‘不要过来！’
‘妈妈，那是什么啊？’
‘你疯了？！’
‘不要怪我——’
‘去死！都给我去死！’
‘放过我、放过……我。’
无数的人声想是洪水一般灌溉进苏锦乐的脑海中，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又清楚的将他的意识跟那些东西割离开。
他的指尖处溢出一些黏稠的黑色的固态液体。
“苏锦乐？！”弥七迅速抓住了对方摇摇欲坠了身体，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这破蝴蝶对共感能力强的向导影响居然这么大？
弥七将苏锦乐甩给了身后的闻良冬，面色铁青地看着底下隐隐转醒的那几只冢蝶。
“……”
闻良冬瞬间抱住额头溢满冷汗的苏锦乐，指尖无意识划过对方的肌肤，原本温热的体温此刻却冰冷的彻底，像是一个正在死去的人。
“走！”
她的哨兵们可以不怕动物的尸体，但决不能对同胞的尸骨无动于衷。
弥七拽着闻良冬的后颈，示意他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