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瞩目之人
十日后，武选如期举行。
四大世家的人纷纷乘着车马，向城外涌去。
阖山上的异动，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影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妖物间的打斗造成的。
万家上下一片欢喜，他们都认为有万志穹这个家族骄傲在场，魁首定然是他们万家的。
到时候万志穹成了仙人，他们也将会跟着鸡犬升天。
唯有领头骑马的二人，脸色却十分阴沉，不见一丝喜色。
这二人便是万志穹和其父亲万君昊。
昨夜，万家。
万君昊召万志穹来自己寝室中，交给他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
“父亲，这是？”万志穹看了看这个毫无修饰的普通木盒，有些不解。
“你觉得，明日对阵皇甫桀，有几分胜算？”万君昊没有先回答盒内是什么。
万志穹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若是连老祖都无法掰其手腕，儿怕是也没甚胜算了。”
万君昊拍了拍万志穹的肩膀，道：“或许未必。”
万志穹不言，等着父亲接话。
“老祖大限本就将近，气血稀疏，身体苍老无力，就算依旧位列天门，恐怕也不如百年前昌盛。”
“父亲的意思是？”万志穹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老祖不敌皇甫桀这厮，大抵是身体不行了。盒内是家珍之一，腥龙丹，只需一颗，就能在短程内持续提供充沛血气。到时候，你只需将保命招式往死里丢，淹死皇甫桀那厮！”
万志穹有些犹豫，这可是伤根本的打法啊！
万君昊似乎看出其所虑，道：“仙武之道不同，以仙门的强大，还怕修复不了你这小小暗伤？”
万志穹听罢，随着眼神逐渐坚定，道：“好，明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哈哈哈！不愧是我万家儿郎！去吧去吧，好生休息，明日一战，还需尽全力！”
万志穹行礼告退。
万君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为了家族的利益，何事不可牺牲？何人……不可牺牲？
万君昊认为，这是值得的。
一人在万志穹走后不久，闪入万君昊寝殿内，道：“父亲，这样对大哥，真的好吗？”
这人，乃是万君昊次子，名为万志宇。
万君昊沉默不语。
…………
外城，一处颇为广阔的空地上，以大块石板搭建了一个方圆近五丈、高二尺的圆形擂台，周围又修建起三层阶梯观台。
观台四等分，四大世家各占一片区域。
“你们猜今日哪家会赢得魁首？”
“当然是我们万家了，这还用猜吗？”
“就是，其余三家的年轻一辈和我们志穹大哥比起来，简直是萤火之于皓月！”
…………
万家一方讨论声最为激烈，所有万家的子弟没有不看好万志穹的，简直要把他吹成神仙。
看看那些旁支姑娘的眼睛里，除了俊逸的万志穹，再无他物。
万志穹则没有他们想象得那般轻松，只能勉强带笑。
王、薛二家虽与万家是竞争关系，但两位家主都在提前恭贺万君昊，万君昊也笑着一一回礼。
笑话，反正不敌万家，倒不如早些结交，免招来灭族之灾。
唯有李家家主李敬雍，自顾自和族内人聊天，时不时朝李忆凡、皇甫桀等人开个玩笑。
李忆凡、李忆昔显得一脸轻松，看不出丝毫的紧张，有说有笑。皇甫桀则是闭眼养神，一副高人模样，让李敬雍颇感不喜，但也不多说什么。
至于李家其余子弟，倒没多关心，看着万家席中那位白衣青年，如临大敌。
那可是玄道境的强者啊！一旦暴起伤人，谁能抵挡？
李府高层的长辈，只知道家主邀请了这位玄衣小辈参赛，可胜率几何，他们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虽说皇甫桀逼万家家主跪城门一事，兰城内人尽皆知，据说就连周围的一些小城小镇，也纷纷把此作为茶闲饭后的趣谈。
但万君昊毕竟只是三四品的境界，比起万志穹这位天骄，差距之大用云泥之别比喻也毫不为过。
皇甫桀能与之一敌否？难说！
万家席一边，万君昊遥见皇甫桀，脸上堆着的笑容马上就消失得一干二净，眼神中有惧怕，更多的则是愤怒。
跪在城门前的那一个月的时间，万君昊恨不得将皇甫桀千刀万剐，扒其皮挖其肉剔其骨，再浸在盐水桶中淹他十天半个月。
脸都丢尽了！
皇甫桀感知到有人在看着他，依旧闭着眼，转头“看”向万君昊。
后者一激灵，别过头去。
随着一人入场，观台立刻就安静了不少，一双双眼睛朝来着盯去。
她身穿藕荷色长裙，头上一根根金灿灿的发簪束起其黑色秀发，面戴粉纱罩脸，耳挂小铃铛，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她那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同两颗嵌入的宝石，最是惹人注意。
观台上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她是谁？兰城从未见过这等美人啊！”
“你不知道？”一人嗤笑一声，“她就是即将回京的竹梓云！”
“如此佳人，若能一亲芳泽，我死也愿！”
“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就你这模样，也妄想……你做什么？你再敢继续解腰带试试？！”
…………
对于那些爱慕的眼神，竹梓云在京城就收到过不少，倒习惯了。
但她唯见一人，只是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就又闭上，似乎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奇哉，奇哉，竟有人禁受得住诱惑，少见呐！
竹梓云在众多青年灼灼目光下，坐到了皇甫桀身侧。
“你叫什么名字？”竹梓云好奇问道。
不少人痛心疾首，早知刚刚也学学这位玄衣青年装高人，说不定就有佳人伴在身侧，还主动搭话了！
皇甫桀并不做理会。
说实话，皇甫桀睁眼时，确实被竹梓云的装扮惊艳了一下，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隐去了爱魄的皇甫桀并没有多余的感觉。
“不和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竹梓云嘟嘴说了一句。
“离我远点。”皇甫桀只动了嘴。
“哦！”竹梓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叫‘离我远点’啊！倒是少见。是吧，离弟弟？”
刚刚还沉醉在竹梓云美貌的李忆凡，被这话吓得惊醒过来，连滚带爬跑到皇甫桀身边道：“大哥，你莫生气，竹妹妹天生古灵精怪，喜开玩笑，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李忆凡十分清楚皇甫桀的性格，谁惹他，他剁了谁，眼睛都不眨的！
若不是当初李忆凡劝阻了一下，万君昊恐怕早就在幽冥界报道了。
因此李忆凡在话语间提到“竹妹妹”一词，就是提醒皇甫桀，这人是竹梓云，千万别把人给结果了。
竹梓云也心中一惊，这玄衣青年莫不是性格残暴？竟把李忆凡吓成这幅模样？
“无妨，小打小闹而已。”皇甫桀声音冷漠，不知喜怒。
“咳咳！”王家席中，王家家主王恒段，清了清嗓子，“历年以来，武选擂台皆由我王家筹备举办。今年，此举办权，全权交由万家。”
说罢，王恒段对万君昊点了点头。
万君昊站了起来，道：“诸位，想必都认识老夫了，老夫便是万家现任家主，万君昊。”
当然认识了，全城几乎都认识呢！不少人心中暗笑，明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这次武选，选出魁首者，护送京都竹家长女竹梓云回京，护送之人可参与仙门叩首礼，有机缘者，将会被收入仙门。”
此语一出，满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