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梳妆
两天以来，恶魔又是忙得不见踪影，言思就一直待在医馆，而尤尼娜也很忙，好像四周只有她一个闲人。
她的眼睛昨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东西和以前一样清晰，也不再有痛感。
能和萨麦尔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饲主”好像都不再是他了，而是换成了尤尼娜。
直到所谓的庆功宴要开始前，萨麦尔才来接她回宫殿做些准备。
他给言思选了一身很漂亮的黑色礼服裙，与他自己身上的紫黑色调礼服相配。
竖领收腰，裙摆如花瓣，紫色薄纱做点缀覆在裙边，低调中自显贵气。
言思还没有穿过这么正式的礼服，换好衣服出来后一时有些拘谨。
她生得细白清丽，柔顺的黑发刚刚及腰，如墨般随意散开着，好像一只小洋娃娃。
萨麦尔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嘴角轻扬，替她把鬓边的头发撩到耳后，道:
“小言思，你真好看。”
言思还没照镜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被萨麦尔夸好看时她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害羞。她小声道:
“谢谢。”
萨麦尔轻笑了一声，带她来到梳妆台前，自己则是站在她身后。
“小言思，我给你编头发吧！我编的可好了！”
言思心里顿时警钟大作。他当时要跟自己比赛编草环的时候，好像也是差不多的说辞！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你是好看啦，可是就，我手艺也不赖，你知道吧！我肯定让你更好看！”
她刚要开口再推脱一下，恶魔就立刻补充道:
“你可以相信我的，我上次编草环就是一个成功案例！”
“……”
就是你的“成功案例”才让人担心啊！
不过，如果他想的话，她还是会顺着他的意思来。
“那好。”
恶魔在得到小人类的同意后，立刻两手开弓。
趁着这段时间，言思就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宴会的情形: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富丽堂皇的大殿里绅士们邀请美丽的小姐跳舞之类的？
“萨麦尔，晚宴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应酬应酬，然后宴会上有美食美酒、美人美物……”
嗯，很抽象。
“那，好不好玩？”
“平时的话就一般般吧，不过这次不一样，因为这次有你。”
说罢，他轻轻点了点言思的脸颊。
转而，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手也僵住了，他沉下声音道:
“言思，宴会上可能……有危险，我想让你帮我引出一个人。”
言思有些诧异于他的话，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恶魔。
自从上次在小人类面前失态之后，他想了很多。如果自己真的在意她，就不应该把所做的一切都瞒着她。
小人类说可以相信她，他愿意的。
他可以试着慢慢告诉她所有的真相，而不是让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
并不是不怕小人类会讨厌自己，只是他知道倘若一直掖着藏着，一旦有一天她察觉到自己一直在“利用”她，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而她又聪明伶俐，肯定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可、要是你害怕的话，那就不去了吧。”
“要去的。”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坚定，道:
“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到这个时候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也不可能说不去。更何况，她想要为萨麦尔做些事情、也信他能护得住自己。
“可是，就好像……我在利用你。你不会、讨厌我吗？”
他垂着眸子，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手上编辫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才不是。这不叫‘利用’、而是我们‘并肩作战’，我也想能够做些什么帮到你啊。”
闻言，恶魔瞳孔微颤，他的心脏好像要被融化了一般，又暖又软。
“言思……”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去喊小人类的名字。
“嗯？”
刚刚还有些愣神的恶魔此刻忽而失笑。
他有些意外于小人类的态度，但这根本就没什么可意外的！这就是言思的性子啊，这就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换成别的任何人都不会这样、不会像她一样总是第一个考虑他的处境和感受。
其实，他早就该相信她会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了。
“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嗯。”
“你答应过我要一直一直在我身边的。”
“答应过。”
“小言思，嘿嘿……”
小人类愿意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证明、她也像自己喜欢她一样喜欢自己？
要不然、直接问问好了？
啊……不行！虽然他是肯定敢问的吧，但、言思害羞怎么办，她肯定会害羞的嘛！还是下次再说吧，下次……
“……”
言思觉得萨麦尔好像越笑越……娇羞？
“你、没事吧，萨麦尔？”
恶魔这才回过神来，战略性地清了清嗓，眼角还残留着笑意，道:
“咳，没事。编、编好了一条！”
他将手中的辫子拨到小人类胸前。
这条三股辫又细又长，只取用了她右侧耳后鬓边的一绺发丝。
确实是一条很工整的辫子，如果不看辫尾的话——
辫子从发梢编到了发尾，尾部的部分不是很很顺畅，有些“抽丝”了，虽没拿头绳绑起来，却也也没散开。
他不会是把自己的头发打了个结固定住吧？！
言思赶紧检查了一下，好在他没那么傻，并没有那么做，那大概是用咒术束住了。她决定小小地鼓励一下他，于是道:
“编得好。”
“看，我就说吧！我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他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朵暮夜花，在言思的脑袋旁边比比划划，一会儿放在头顶，一会儿放在耳后，一会儿又移到后脑……
“放哪里都好看，要不放一头花吧！”
“……我觉得不用。”
其实她哪里都不想戴，这对她来说太花哨了。
“啊，也对，你喜欢朴素一些的，那样太华丽了。……那就放在这儿吧。”
他施了个依附咒把花固定在了小人类左额上方的发丝间，从正面看，差不多可以看见整朵花。
小人类晃了晃脑袋，想看看这朵娇艳的簪花牢不牢固，花朵随之摆了摆，却没掉下来。
萨麦尔蹲下身来，把下巴抵在椅子的扶手上，眉眼含笑地看着她，道:
“要是能天天为你梳妆，该有多美好啊。”
言思微微挑起眉头看向他，不敢吱声。
天天？还是别了吧，这位少主。虽然他辫子编的得还行，但如果天天净研究这些的话，还指不定梳出什么花来。
他倒是笑得灿烂，挥了挥手，一条淡紫色的透明纱带就出现在手中。他将其绑在辫子下端，还打了个丑丑的蝴蝶结。
“好看！”
眼见他好像还准备做些什么，言思赶紧按住他的手，阻止他再拿出来些什么别的“发饰”，一边道:
“萨麦尔，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早着呢！我专门早些回来的，这样就可以给你留更长的打扮时间了！”
好啊，原来他要当“托尼老师”这件事还是早就计算好的。
“那，我已经打扮完了吧。”
“就是……我觉得还差一点点点点儿……”
说着，恶魔就要抽出手来。
“别，萨麦尔！”
她急中生智:
“你、你的手没好，需要休息。对了，我配了药，一直还没给你呢，你先自己涂上吧。”
他抽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狐疑道:
“手上的茧也要涂药吗？”
“要！”
言思信誓旦旦说，一边把药膏递给了他。
想了想后，她又把自己目前身上所有的药膏、药水都给了他。
“你平时也要多带药要在身上的，你比我受伤的频率还高呢。”
于是乎，萨麦尔就美滋滋地给自己的手涂上了药。满脑子想的都是“小言思关心自己的样子好可爱”之类的。
而言思则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下次去魔市要买一本名为《学会拒绝》的书，学学该怎么样大胆地拒绝掉萨麦尔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