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坏分明
由于下午昏睡了几个小时，回来后，言思躺在床上闭着眼却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萨麦尔察觉到了，以为因为那个噩梦而无法入眠，于是他拍拍小人类的脑袋，轻声道：
“乖乖睡觉吧，小言思。”
“睡吧。”
“乖啊。”
“我陪着你呢。”
恶魔试图哄他的小人类入睡。
“……”
言思发觉自己又一次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可她并不是一个连睡觉都要人哄的宝宝啊！
于是她睁开眼，双手按住萨麦尔的手，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道：
“萨麦尔，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哄着睡觉啦。”
恶魔微微俯下身子，用另一只手点点言思的鼻尖，说：
“那你今天怎么还不睡觉？”
“不困，下午睡多了。”
她移开萨麦尔的手，直接坐起身来。她屈起双腿，手臂环住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
“……萨麦尔，今天，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克里斯呢？”
这个问题她有点在意。
萨麦尔眼神暗沉了一瞬，他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
“我三天前去调查了他的住处，在魔境最东边的婆娑河一带，那里日最长昼最短，除了没有生活能力的恶魔，极少数恶魔愿意留居那一块。周围的恶魔称，他是大约两百年前来到那里，也就是说他的原住址并不是那里，没有线索，我无法查清他的来历。因为摸不清他的底细，所以我一直让你远离他。”
“今天下午，通过项链我感受到了轻微的法术侵袭。我赶到你身边的时候，只有克里斯在你身旁，我推断他在给你的镯子里下了某种不易察觉的符咒。”
萨麦尔表情有些凝重，眼睛微微眯起，指尖摩挲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接近你，目的绝对不单纯。他的目标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但是说什么和你做朋友，那绝对是假的。”
一想起克里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就有些来气。
言思皱着眉头，回想起自己和克里斯接触的画面。相比于对尤尼娜的态度，他对自己确实有些话多，并且态度也好些，真的是带着目的、刻意接近自己的么？
“我还以为，他只是太想要一个能接受他的朋友了。”
萨麦尔伸手去揉言思的脑袋，又道:
“恶魔可不热衷于交朋友。从我今天和他交手来看，他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
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高手。
克里斯身手敏捷这点，倒是也出乎言思意料。因由于他对自己一直温声细语的，长相又秀气，因而她一直以为克里斯武力值会低一些。
“如果他真是不怀好意的话，那……他演技也太好了。”
她有些懊恼，如果萨麦尔判断无误，那她岂不是被骗的团团转？难道他所表现出来的所有情绪都是装的吗？
“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她瓮声瓮气道，撇了撇嘴。
“我、我当时也不能确定那家伙究竟是什么名堂，而且我见你谈到他时，似乎还挺可怜他的。”
他挠了挠脖子，又小声道:
“你当时，也不想听我说嘛……”
好像确实是他说的这样。
这一复盘起来，她觉得自己更傻了，就没有再说话了。
萨麦尔偷偷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帘。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声音有些发涩道：
“我也不能过多干涉你的社交、控制你为我的所有物……我怕你讨厌我。”
他当然很想把小人类据为己有，但又怕她讨厌自己。
小言思是她自己，又不是他的附庸。
“而且我想，在尤尼娜那里，他不敢拿你怎么样。就算他要打你的主意，我也能感知你的位置，感知你的危险。我送你的项链上，有我刻的传送符，只要是在方圆千里之内，我就能立即出现在你的面前。他伤不了你的。”
“你可以去试错，我会保护你的。”
言思更加自闭了，她觉得自己傻得可怜，什么也不知道，还可能给萨麦尔添麻烦。
郁闷至极的她悄悄把头埋起来，像个鸵鸟一样。
“言思，你怪我没告诉你了？你不要不开心，我——”
她埋着脑袋，一手摸索着拽住恶魔的衣摆，摇了摇头，想要表示自己没有不开心。
否则，他又得哄自己了。
其实，萨麦尔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一些言思的情绪，他也知道言思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
而他倒是想小人类能给自己添些麻烦、能毫无保留地依赖他。
恶魔此时也没有多说了，他牵住言思的手，也像她一样屈腿而坐，就这么等着她情绪变好。
过了一些时候，言思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微微抬起头，只把两只眼睛露了出来。
萨麦尔一手牵着自己，一手在床上画圈圈，感觉有几分幽怨的情愫。
恶魔原本是嘴角微微抿着，一侧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看起来也挺郁闷的样子。见言思抬头看他后，他眼神立刻有了焦距。
“小言思……”
“萨麦尔，下次有什么不对劲，还请赶快告知我。我怕我分不清好坏，会给你添麻烦。”
由于她的下半张脸还埋在手臂里，而且刚刚还险些抽鼻子，所以她此时的说话声带些鼻音，听起来软塌塌的。
“还有就是，我应该不会讨厌你。”
“好、好，小言思，我下次什么都告诉你！”
发觉小人类已经没有不开心了，萨麦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看了看言思，偏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又扭回来看了看，又偏过头去。
言思不解道:
“做什么？”
恶魔把脑袋又转了回来，看着她，小声道:
“你这样子好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