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悔恨交加
但随之而来的是悔恨交加、追悔莫及和悔不当初，他眼中含泪，眼神无力，眼底猩红，肩膀微微颤抖，表情痛苦地扭曲着。
他缓缓开口道：“这段时间不好受吧。”他后悔不迭地看着她，观察她每分每秒的表情变化，似乎想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她低垂着脸，强忍住委屈，眼中酝酿出的泪珠像清晨荷花的晨露，始终没有掉下来，她释怀地扯出一抹笑容说：“再难也都过去了。”
洛慕怀听到她假装坚强的话语，内心比她指责他还要痛苦万分，眼珠里的红丝儿就像眼睛受伤的裂痕，令人触目惊心。
他双手颤抖，慢慢地捧住她柔弱细腻的脸颊，轻颤着说：“瘦了。”
“多补补就是了。”她握住他的手，“人家都看着呢。”沈星沅有些不好意思。
洛慕怀这才放下手。沈星沅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你来决定。”洛慕怀开口道。
“我们不会杀你，但罚是一定的，就罚你半年的月钱，廷杖二十，终身在王府为仆。”沈星沅思考后郑重道。
紫涵听后喜不自胜，擦干眼泪道：“谢王爷，谢王妃，只是…”
“我会去宫里将你弟弟讨要出来的。”洛慕怀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紫涵连磕三个响头道：“谢王爷！奴婢今后定誓死效忠王爷。”
猗兰殿，沈星沅坐在洛慕怀腿上，洛慕怀温柔地摸着她的肚子，眼中神采飞扬，此时他就像大多数普通父亲一样，激动地欲言又止。
此刻，沈星沅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委屈都慢慢消散，并不是被搁置了，而是被化解了，这种能力也将融入她的血脉，成为她人格特质的一部分。
洛慕怀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次绿萝和祁安过来看我的时候。”沈星沅印象十分深刻，没有人知道，她当时复杂的心情，她从惊喜欲狂变成惊恐不安，如过山车一般的情绪起伏，那日她终身难忘。
她情绪稳定得让人心疼，洛慕怀不忍心地看着她，心中的愧疚感越发强烈，甚至觉得就算把这世上最好的给她都无法偿还。
突然，一支菱形铁箭矢飞了进来，洛慕怀立马将她转进怀里，用单手护住，另一只手快速接住箭矢。
沈星沅在他宽阔的肩膀中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她近距离地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几乎沉溺在他的温情中。
他握着箭矢，看见箭矢上带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慕容家冤’四字。
沈星沅看到这四字，从容道：“又是慕容家。”
“什么意思？”洛慕怀不知她为何要用又。
沈星沅将上次破庙外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他。
洛慕怀道：“好一个凌虚阁！”
“怎么说，你也知道凌虚阁吗？”沈星沅问道。
“之前在云溪村中箭之事，也是凌虚阁的人干的。”洛慕怀严正道。
沈星沅微微蹙眉，直瞪瞪地道：“真的假的？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是真的，我也是后来才查到的。”
“看来是时候揭开凌虚阁神秘的面纱了。”沈星沅坚定且醒悟道。
“嗯。”洛慕怀一脸宠溺地望着她。
夜晚，洛慕怀侧抱着沈星沅入睡，他宽阔有力的肩膀贴在她温软香甜的背上，双手轻轻地抱住她的腹部。
不知为何，拥抱会给人带来完整感和充盈感，仿佛自己先天缺失的那一部分被填满，切实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她浅笑安然，呼吸平静，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这仿佛是他心动最好的证明。
此刻的她会觉得人生的幸福不过如此，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大张旗鼓，只需要他的一颗心为自己而跳动。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放松下来，仿佛变成了一片轻柔的云彩，飘荡在宁静的天空中，而她身边还有一朵云彩。
他们就这样躺着，即使不说话，双方都是松弛舒适的状态。
洛慕怀突然开口道：“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吧。”
“自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我爹，据我娘说，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我一直都和淑珍一起生活，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看着凶，却是很爱我的。
有一次我和村里的朋友们去田里偷豌豆，没想到被主人抓了个正着，我们一看不对，一溜烟地往家里跑，但是不知道跑回谁家。
有人提议要逃到我家，接二连三地有人同意，于是我们便往我家跑。
没想到豌豆主人也是个穷追不舍的，虽然脚力不如我们小孩子，可还是拧着一股劲一直从田里追到了我家。
我们在家里躲着，自然是不敢出声儿的，只得由淑珍出去赔罪。
最后淑珍给人家送了一些礼物，此事才了。
我以为淑珍事后会好好教训我一番，可她没有，只是在我爹的牌位前不停地哭，自此以后，我便不再做偷盗之事。
洛慕怀脸上带着笑意，十分享受地听她分享，他说：“没想到你小时候的经历如此有趣。”
沈星沅道：“是呀，如今想起来，还是无比怀念。”
“我儿时基本上都是在尚书房中度过的。”洛慕怀云淡风轻地说。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一段艰难的时刻，百炼成刚、淬火成金，那段最艰难的、拼命向下生长期望开出花来的日子叫做成长。
她心疼他经历的那些，但也庆幸他经历过那些，才造就了眼前出类拔萃、德才兼备、卓尔不群之人。
沈星沅道：“不管再如何艰难，总会过去的。”
洛慕怀其实十分欣赏她乐观积极的一面，她仿佛是一个苦难进化器，不管是什么风雨，她都能将之转化为和煦清风、绵绵细雨。
“睡觉吧。”洛慕怀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嗯。”
第二天早上，沈星沅是被鸟儿的啼声叫醒的，第一反应就是摸摸身边是否有人，确定身边没有人后，沈星沅开始随意占据床的所有空间。
她昨天晚上睡得很放松，早上起来的时候全身轻松畅快，睡觉睡到自然醒，这大概也是人生一大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