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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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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儒墨却阴测测地笑了,扬了扬手。

    数十只魑魅魍魉落在月净鲸背上,后背的尖刺锐利如刀片。

    这还不够,火油淋在尖刺上,刀山火海也不过如此。

    温儒墨再怎么受到温泛夜影响,也知道少女是敌人。

    他要挫断她骄傲的脊骨,逼她跪下,磨碎她凛凛的尊严,逼她放弃。

    温儒墨以为菱歌会害怕。

    没想到她露出一个天真且喜悦的表情,仿佛即将踏上的不是一条荆棘之路,而是通向胜利的宝船。

    她甚至脱去了靴子。

    温儒墨眼底掩不住惊异。

    她到底想干什么?!

    菱歌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尖刺,一脚踩了上去。

    痛,钻心的痛。火焰仿佛要烧到她的魂魄里去,黑泥畏惧的血在这皮糙肉厚的魔兽身上起不了作用。

    她下意识就要驭起灵力抵抗。

    ——不,不可以。

    菱歌抬起脚,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接近温儒墨。

    温儒墨的心跳得极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不自觉地伸手按住胸口,却见他的手不听话地向前伸去。

    仿佛在呼唤那涉尖刀与火而来的少女。

    温儒墨立刻伸出左手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魔将们告诉他,吞噬温泛夜的方法就是让他早点放弃挣扎。

    于是他每天都跟温泛夜说能让他绝望的话,那包围他的圈子也越来越小。

    到最后完全消失了,温泛夜就消失了。

    而现在,只是她的一个举动,他便如此动摇,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稻草!

    你在做什么,温泛夜?!

    认命吧!

    我才是魔国的王,你永远都是那个躲在漏雨的屋檐下,瑟瑟发抖的可怜虫,不会有人爱你,不会有人怜惜你,可怜可叹,你这一生过得犬彘不如……

    “魔息。”

    温儒墨倏地抬起眼,看见菱歌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脸。

    她白皙的双足都是血,眼睛却那么亮,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开始了哦。”

    温儒墨睁大了眼睛。

    话音方落,菱歌的眉梢蹙起,若松针微皱,掀开坚强,袒露脆弱,“温泛夜,好痛啊。”

    泪光在眼眶边滚动一圈,聚成世上最耀眼的夜明珠,被睫毛轻轻一弹,掉在他颤抖的左手上。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温儒墨拽进了天府水底。

    温泛夜眨了下眼睛,右手抚上她的脸颊,只说了两个字。

    “快走。”

    菱歌鼻子一酸,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

    “我就知道你还在。”

    她看着温泛夜的眼睛变回阴鸷冰冷,知道她心爱的人又被关起来了。

    但她一点也不难过。

    “用这种小把戏,你——”温儒墨气急败坏。

    “你输了。”菱歌说,“你可以不认账,但大家都知道你输了。你不是要一统三千世界吗?说话不算话的王,不配被称作王。”

    她的话踩到了温儒墨的雷区。

    温儒墨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说他不配。

    “走!”温儒墨指着她身后,“走啊,去你说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你还要耍什么把戏!”

    菱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右手丢出传送符。

    一道传送门出现在她身后,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菱歌,不要去!”

    宁昆山提着剑杀了上来。

    又来了,那种预感,他觉得这就是最后一面,他的小师妹要走了。

    远远的,菱歌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师兄,这剑诀好难啊。”

    “多练几次就会了,师兄小时候也练了好多次。”

    ……

    “师兄,你为什么不帮我洗澡啊。”

    “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自觉!”

    “可是小时候就是师兄帮我洗的啊。”

    “你那时候才一个月大!!以后自己洗!”

    “哦……”

    ……

    “师兄不好了,我受伤了!”

    “这种事情去找五师妹!!!”

    “哦……”

    ……

    “师兄——”

    “去找五师妹!”

    “哦……”

    ……

    “师兄,他们说我没有爹,也没有娘,五师姐说她可以当我的娘,师兄你当我的爹好不好啊。”

    “……”

    “师兄?”

    “滚,去练剑。”

    “哦……”

    ……

    “师兄,人间真的很好玩吗?”

    “谁和你说人间好玩的?肯定是五师妹。其实人间没她说得那么有趣,不然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可是我好想去啊。”

    “以后,以后师兄带你去。”

    宁昆山重重摔在地上。

    他伸出手,却碰不到。

    一道鞭子旋来,打飞了魑魅魍魉。

    “起来!不能让她的努力白费!守住九洲台!”夏吹雪握住他的肩膀。

    “师妹。”宁昆山抬起头,一点冰凉落入他眼中,“下雪了。”

    ……

    温儒墨跨过传送门,浓雾散去,才看清自己身处极乐天。

    过去的记忆像烟花,在脑海中炸开。

    他和三千魔将的怨恨游过极乐天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想逃出去却没办法。

    耳边充斥着魔将的哀嚎,那是他不愿回想的岁月。

    一万年,他在这种痛苦里足足泡了一万年。

    极乐天的时间暂停了,却因为他们是魔,时间依旧在向前走,感知到岁月的流逝,比困在时间里更折磨。

    温儒墨下意识转身逃走,他要离开这里!

    “三尾!”

    一团东西扑了上来,咬住他的肩膀。

    鲜血如注,激怒了温儒墨。黑泥涌出,转眼刺穿三尾狰。

    温儒墨一脚踢在三尾狰腹部,后者飞了出去,血洒了一地。

    小黑:“把阿夜还回来——”

    它不顾一切地撞向温儒墨,试图进入身体里。

    黑泥涌起,变成一道难以跨越的高墙。

    温儒墨以为这便可以拦住小黑,岂料他竟穿过去了!

    为什么?!

    小黑就要撞入他眉心,情急之下温儒墨抬手阻挡。

    小黑碰到了他的掌心。

    温儒墨掌心一阵灼痛,抓住小黑丢开了他。低头一看,手掌被什么烫出了一个洞。

    黑泥爬到伤口上,温柔地舔舐,封住了。

    小黑摔了个头晕目眩,为什么不能行啊!他和阿夜从出生就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他进不去?

    温儒墨攥住手掌,笑道:“我明白了。”

    小黑:“什么?”

    “就是你,是你一直在妨碍我。她阴差阳错地把你带出去,反而成全了我。你不是魔,你不属于这具身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呢!”小黑气呼呼道,“你才是鸠占鹊巢,你才应该滚蛋!”

    “能烫伤魔王的……也只有极乐天神明的手段了吧。”温儒墨讥讽地看着他,“你应该记得吧,当初在王陵底下,菱歌和温泛夜都进了回忆,只有你死活进不去。因为你根本不是魂魄,不是人。”

    小黑愣了愣。

    “你更不是魔,你到底是什么?顶着一副黑色的外表,蒙骗了我们这么久。莫非,当初神明选中他投胎转世时,用你压制了他的力量?所以他才会这么弱,一点用都没有?”

    小黑:“不,你说谎……”

    温儒墨勾唇,伸出手,“来啊,试着闯进来,看看这具身体会不会容纳你。”

    小黑飞起来,再次撞向他的眉心。

    温儒墨的额头被烫出血洞,面不改色地愈合了,眼里的嘲弄越发明晃晃:“来啊!”

    小黑不肯相信:“不,我和阿夜是兄弟,我是人,我和极乐天没关系,你撒谎——”

    他心里其实有答案了。

    菱歌重新赋予极乐天生机时,他就在一步步苏醒。

    阿夜和他相依为命,除了婆婆,再也没比他们俩更亲近的人,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却原来,他只是神明压制温泛夜的手段。

    不管小黑撞温儒墨多少下,不管温儒墨有多少个伤口,不管温儒墨多痛。

    他都进不去。

    一旦分开,就再也无法在一起了。

    “小黑——”

    接近崩溃之际,奄奄一息的三尾狰呼唤了他。

    小黑看向它。

    “干嘛呢这是。”三尾狰那张不知道是猫还是狗的丑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你有感情,你就是人,你喜欢的人还等着你去找她呐。”

    小黑愣了愣,“三尾……”

    从天而降的尖刺穿过三尾狰。

    它不动了,那三条永远动个不停的尾巴垂了下去。

    “多嘴。”

    在温儒墨看来,他只是杀了一只微不足道的狰,还是血统不纯的杂种。

    小黑却忽然发疯:“三尾!!!”

    光点绽放出惊人的光,温儒墨所照到的地方全被灼烧,疼痛远超小黑竭力一撞。

    他急退数步,无数黑泥结成的绸缎扎向小黑,团团包裹。

    嘣、嘣、嘣。

    小黑在里面乱撞,很快融化了一层,温儒墨连忙指挥黑泥,一层一层地叠上去。

    他必须离开这。

    咻——

    温儒墨侧身躲开,看着那扎在地上不止乱颤的长棍,皱了皱眉。

    她不惜受刀山火海之苦也要引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温儒墨向菱歌看去。

    她手中捧着一朵莲花,神情端凝肃然。

    温儒墨见过莲花。

    那时的极乐天,有一天永远也不会停止流动的河。

    天人说那是“天河”,它孕育神明,盛放着莲花,每一朵莲花都是无上功德。

    天河的莲花被他们吞噬了,神明没有功德便无抵抗之力,纷纷坠落,像折翅的仙鹤。

    不可能。

    极乐天不可能有莲花。

    莲花泛着淡淡的光,映照着菱歌的脸庞。肃穆、持重,不像她了,像温儒墨见过的极乐天神女。

    莲花如同虚幻,温儒墨甚至生出了碰一碰的诡念。

    她在离温儒墨还有三步时停下了。

    菱歌撩起眼帘,褐色的眼瞳浅得仿佛无物,可温儒墨就是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

    自惭形秽。

    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慌张,温儒墨大声咆哮:“你以为一朵莲花就能吓住我了吗?就算你身份不一般又如何?极乐天已经毁了,毁了!你根本吓不到我!”

    却见菱歌无喜无悲,他没能动摇她哪怕一个瞬间。

    什么是神明?

    神明高高在上,不像人,在七情六欲里挣扎,他们早已超脱。

    ——不,不是这样的。

    神不是无情,相反,神太多情。

    极乐天的神,谁都想救,便谁也救不了;谁都想帮,便谁也帮不了。

    神愿割肉喂鹰,神愿地狱自渡,世人眼中,神是如此“高傲”。

    菱歌将莲花递了过去,“你不是想碰碰它吗?”

    温儒墨心里大喊不可能,他的手却背叛了他的念头,不由自主地伸向莲花。

    指腹触碰花尖的那一刻,温儒墨坠了下去。

    温泛夜会把他拽进天府下幽深的水里,那里没有一点声音。

    莲花却将他拉入了一片净土。

    内心从未有过,这般平静。

    “温泛夜,温泛夜……阿夜。”

    温泛夜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菱歌的脸。

    他快死了吗?还是已经死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温泛夜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菱歌的手握住了他的,她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掌心。

    温泛夜确认不是做梦,立刻抱住了她。

    他浑身颤抖,眼里泪花闪动,“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在这里。”菱歌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阿夜,我有话要和你说。”

    温泛夜松开了她。他的目光不舍得从她脸上挪开,生怕下一秒又要坠入那永恒的黑暗,与她再度诀别。

    菱歌的双眸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嘴角弯成尖尖的月牙,“你恨黄粱村里欺负你的那些人吗?”

    温泛夜一怔,他不明白菱歌为什么要提起这些,但既然她的问题,就算他不喜欢也会回答的。

    “恨。”他顿了顿,“但也不恨。我恨他们将所有错推到我头上,其实他们根本不在乎灾祸是不是我带来的,只是因为无力改变现实,就找一只出气的替罪羊。也因此我又觉得他们很可怜、可悲,也可恨。”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千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恨他们身上。那些人造的因,最终会吃下自己种的苦果。”

    “嗯。”温泛夜乖乖点头,“我不去理他们,我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想好了,你,我还有小黑,我们三个人去人间,你不是一直想去人间吗?到时候我陪着你,你想回九洲台看你师兄师姐也可以。”

    菱歌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说话好像我师兄哦。”

    “他很爱你,像父亲,像兄长。”温泛夜耳根子泛红,“我……我也很爱你,像恋人。”

    菱歌长长的睫毛上下扑扇,“嗯,我知道。去了人间,你一定要去吃糖葫芦,听说很好吃。”

    温泛夜不禁攥紧了她的手,“你别吓我,为什么说这些?你和我一起去,想吃什么我都去买。”

    “小黑可能也去不了了。”菱歌没有接他的话,低声呢喃,“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孤独了?如果可以,你找一个人陪着你吧,我不会生气的。”

    “胡说八道什么!我只要你陪着,这一路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我们都渡过来了,这次也一样,你不要说丧气话,更不要说什么找另一个人。我心里只有你,填不满别人了。”

    菱歌忽地笑了,“你是不是跟无著学的这些话啊。”

    温泛夜赧然,“是啊,他比我会说话。变成他的时候,我学了好多他哄摩诃莲的话,可惜摩诃莲再也听不到了。但我不一样,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只要你喜欢。”

    “我很想听。”菱歌重重地点头,“我还想和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琳琅幻境的天空毕竟是假的,罗刹海国只有天海,我们去人间吧,人间肯定有能看到最圆的月亮、最亮的星星的地方。”

    “好,你想要什么都依你。”

    “那你也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好好保重自己。就算真的变成一个人了,也不要感到寂寞。”

    菱歌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一下不够,她又再亲了一下。

    三下,四下,五下……

    温泛夜心里的幸福淡去了,他害怕,“菱歌,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你总说我会变成一个人?还有小黑,你们要去哪里?”

    “五师姐跟我说,拥有过了,哪怕失去也不会很难过。我以为就是这样的,可等我自己走到这里,才发现怎么会不难过呢?我很难过。可是,我不想让你也难过。”

    星星掉进她眼里,开出世上最伤心的泪花。

    她竭力笑着,不让嘴角落下去。

    她仿佛又听到少年认真地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的声音。

    她还是那个回答。

    “因为,我喜欢你啊。”

    菱歌用力推开了温泛夜。

    温泛夜向后面坠去,他浑身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掉进了传送门里。

    噗通!

    温泛夜落入海中。

    他呛了几口咸水,鼻子发涩,什么黑泥,什么力量都离他而去了。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浮上水面,望向天空——

    那是一扇无比巨大的传送门。

    魔将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魂魄从凡人体内抽离出去。

    月净鲸眉心仿佛开了一道口子,黑泥源源不断地涌出,卷着魔将,无法抵抗地涌向传送门。

    他们的归宿,是那朵莲花。

    菱歌捧着莲花,数不清的黑泥和尖叫着的魂魄落入莲心,花瓣一片接着一片地染黑。

    等这莲花完全变黑,黑泥又会挣脱出来。

    “菱歌,天河!天河!”

    菱歌将魔息从温泛夜体内剥离时,小黑就逃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呐喊——

    天河!

    菱歌转身往天河跑去,小黑在后面跟着她。

    最后一片花瓣变黑了,菱歌离天河还有十步的距离。

    黑泥从莲心涌出,张牙舞爪地缠住她的手。

    “回去!”

    小黑一头栽进莲心里,发出耀眼光芒。

    他竟将一片花瓣染白了!

    菱歌脚下不停,跑到天河边,本要将莲花丢下去,却在看到那灰色河流时停住了。

    天河还未复苏,这朵莲花落下去,也阻止不了。

    世间的怨恨,是吞噬万物的黑泥,莲出淤泥而不染,以花养泥,方能止恨。

    “变数,意味着未来是一片混沌,只看你怎么做。去吧,你会找到答案的。”

    咚——

    是那久违的撞钟声。

    菱歌忽然惊醒,看向最后一点变黑的花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进天河。

    天河原来这么深。

    菱歌手中的莲花一瓣一瓣地凋零了,莲心释放出黑泥,一缕一缕,盘旋而上,企图逃脱。

    菱歌抬起手,那黑泥便不受控地卷到了她的手指、手臂上。

    小小的气泡从她嘴边逸出。

    阿罗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想好了吗?”

    “是。”菱歌在心中回答,“我既不做偏执的极乐天,也不做无为的九重天。我入地狱,非为成圣,是为我执。”

    她闭上了眼。

    光芒从她足尖向上攀爬,所过之处,道袍变成袈裟,下裳化作下裙,云鬓散逸,姿态端方。

    黑泥下沉,而她浮出水面,一朵朵莲花簇拥着她,莲叶田田,莲蓬微垂,以不朽之势向天河两端蔓延开去。

    转眼间天河遍是莲花。

    九重天和极乐天的界门开了,上古尊神睁开眼,看着无数莲花流去,所过之处生机盎然,还其本色。

    从前的天河本源是一朵莲花,如今是一个少女。

    海上战场,九洲台弟子忙着抓住逃跑的魑魅魍魉,忽然天边缓缓出现一条崭新的虹桥。

    这意味着什么?

    九重天,复苏了!

    清风拂过海上,吹斜漫天雪粒。

    月净鲸再次鸣叫,不同于以往的悲鸣,它的叫声平静深远,洗涤去了魑魅魍魉体内的戾气。

    一扇大门倏地打开,淹没罗刹海国的天海褪去,月净鲸一声又一声地呼唤,数不尽的魑魅魍魉主动回归魔国。

    直到魑魅魍魉和月净鲸都消失了,众人仍久久缓不过神来。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虹桥回归,前一刻还和修士打得难舍难分的魑魅魍魉,跟随月净鲸离开了?

    在场只有寥寥几个人明白。

    宁昆山呜咽一声,跪在冰上,捂住了脸。

    他再也见不到小师妹了。

    夏吹雪起初不明白,看到他的反应,才恍然大悟,心酸卷上心头,亦潸然泪下。

    还在修养的乔歌眉忽地睁开眼,坐起来慌张的左顾右盼。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她莫名觉得失去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像在心上挖去了一块肉,痛不欲生。

    醍醐在昏迷中流下了眼泪。

    银霄伸出手,接住一粒雪,眼神复杂。

    “还是下雪天呐。”

    风雪载少女而来,又载她离去。

    在一个没有莲花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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