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启明星

    鹿涅娓娓道来的声线陡然转折，变得坚定而严肃，容貌为变回议会上的老者形象。

    “华夏空天基地，首席飞行员，于白！”

    “到！”

    “华夏空天基地，首席飞控，林初久！”

    “在。”

    于白:“Σ(っ°Д°;)っ！！！”

    没有任何预兆，一袭黑袍的少女翩然而至，出现在于白的余光中，与他并肩而立。就像从湖水中走出的一般，皎洁的月光落在她身上，更是说不出的迷离。于白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未如此僵硬，他想转过头看她一眼，又暗自踌躇，最终错失了良机。

    “明天早晨，龙神将在东冉着陆场，与各国代表一道，发布人类历史上第三个星级任务，代号‘启明星’，人类与异形的战争，正式进入战略反攻阶段！”

    ……那少女背后背着一柄古朴的剑鞘，奇怪的的是，剑鞘之内却空空如也，长发挽起，斜插一支发簪，那发簪的样式，好似一柄亮银色的小剑，她就是飞控01？

    诶灯神刚才说的什么……？

    “基地将代表华夏派出六人与各国一道，组成‘启明星小队’，进驻敕勒川指挥部，配合工作。”

    嗯带队飞一趟敕勒川没有问题……她身上似乎有一种亲切的味道，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窥见她白皙的脖颈和隐藏在阴影中的清冷容颜，看不真切但已足以令人心笙摇曳……

    “小白……”灯神无奈地将某人拉回现实。

    “啊？哦，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灯神又看向林初久，少女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隐入黑暗。

    等到少女最后一丝气息彻底消失之后，于白才从僵硬状态解脱出来。

    “她她她她……是……”

    “是鬼。”

    “啊？”

    于白本想问灯神她就是飞控01，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更加离谱。

    “你不是想问我，她为什么来无影去无踪吗？因为她是鬼。”

    “真……真的啊？”

    “当然是假的。”

    “…………”

    灯神一脸得逞之色。“不是，为什么啊？”

    “因为近……”说罢，坊主便回身向工坊方向，留给于白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老头，报复心真强！”于白欲哭无泪。

    “别忘了通知他们，明早来参加出征仪式，还有，保护好你的阴阳鱼……”

    “是阴阳玉！”于白纠正。

    “好好，反正也没什么区别。”灯神自言自语地走远了。

    于白长舒了一口气，一个人坐在湖岸边，望着南风知海的水波，怔怔出神。

    带着水汽的风似乎又把她的气息吹回，几句话间的交集却似一道无法愈合的剑伤，刻写在他心底，而这种感觉，竟似曾相识……

    不知过了多久，提示音连串儿响起，于白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苏圣钦这家伙在群里嚷嚷:

    “工坊到底什么任务啊，云儿一回来就累瘫了，他们搞的莫非是什么谋财害命的勾当……”

    “舒姐你说句话啊……”

    “舒棠惜”

    蒋朝晨:“在约会，别吵。”

    苏圣钦:“……”

    苏圣钦:“没人在意一下哥的幸福吗？小白……算了，你不会懂。”

    于白看着好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叫林初久的女孩子，他的飞控。

    默默发送了消息，内容很简洁，只有六个字——“明早东冉集合。”

    东冉是华夏空天基地最大的军用着陆场，位于基地正圆东侧，每天数百架战机在这里上千次起落，飞往各地执行任务，在这里举办出征仪式，倒正是军神的风格。

    消息发出后，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也可能是于白的错觉，他不知道大家都收到没有，他沿着湖边栈道默默走回了飞行员基地。

    “这一天过得挺魔幻的。”于白倒在床上如是想。

    暖黄色吊灯的柔光落在他身上，他像一个谢幕的演员，揣测观众的反响。

    出任务，杀异形，参加半圆议会……压力很大，身体很累，但，精神上他是兴奋的，是期待的，他梦想拯救世界，也终究是个少年。

    而月夜下的湖岸，他第一次领略到降临时代的残酷，前辈们的浴血付出以及身上的重担……这些责任他早已知晓，但在启明星真正压向自己时，于白依然感到喘不过气来。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太少了，关于历史，关于异形，关于人性，关于……他匆匆一瞥的飞控01。她是他的飞控，但，他们并不熟悉。

    好像每个人都在有意无意地不想让自己见到她，她自己似乎也在躲藏，蒋朝晨说的“到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

    作为降临时代的孩子，于白并没有体验过学校生活，记忆中只有基地的训教，对于自己的童年，印象也并不清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好像世界本该如此。

    于白第一次认真地质疑，自己所认识的世界是虚假的，他在恍惚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