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东大
这次开大巴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大婶。日向想起她狂野的赛车风格，心有余悸。她还对影山、日向两个人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声音洪亮：“小伙子，这次可要坐稳了！”
“能不能拜托、开慢一点……”日向弱弱地说。
“好嘞！”大婶笑容不改，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结果这次回程，大婶的开车风格倒是真的意外地平稳。一路上三个人还打起了uno——虽然三个人的uno有点一局结束得太快，但依旧很好玩。
当影山和日向两个人脸上再也没有地方贴纸条的时候，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留下了这一幕。
“你这家伙也太恐怖了吧！连uno都可以记牌的吗？”影山震惊。
而日向早就接受了自己在银面前是个笨蛋的事实，贴着一脸纸条快乐地说：“银，你也太厉害了！”
森川银淡定收回手机。其实她只是用了系统提示作弊而已。
“啊。”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叠纸片状的东西，分别给了日向和影山。
是三张洗出来的照片。
“这是……”影山从银的手里接过，低头端详。
“渔场老板的女儿给我们拍的，也是任务奖励之一。”
影山已经不想再去吐槽她收到的各种奇怪任务奖励，目光转移到那张照片上。
它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拍的，画面上透蓝的天空、沙滩和卷着白色浪花的海占了整个部分，其中有三个指头大的小人，只能从发色和发型上分辨出谁是谁。她们都在跑着，银宽松的上衣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是张满了的风帆。
“好像是从渔场那边拍的，人脸不是很清楚诶。”日向说。
确实不是很清楚，但却……很好看。看着这张照片，似乎都能感受到里面的人那种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感觉。
是夏天的海和她们。
影山很喜欢这张照片。
“谢谢你，银。”抚摸着光滑的相纸，他低声说。
照片被好好地放进了相框，摆在了少年的书架、桌头。夏天的风凝固在小小的相框里，而相框之外的时间很快流逝，银和日向翔阳都升上了乌野高中。
开学式上照例是银作为学生代表发表讲话，她冷淡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达到整个礼堂的角落。日向翔阳能听到身边不断有人窃窃私语着，“那个天才……”“……全国第一……直升东大的名额……”“魔王森川……”之类的字眼。
他望向主席台上的少女。
银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了呢？
日向突然想起他和森川银的第一次见面，女孩“目中无人”的样子。当时被她看一眼都会觉得像是被天敌看上的猎物，潜意识在提示着危险，而现在想想，根本没什么好怕的，甚至那种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升入高一的日向刚刚测了身高，精确来说是1642米，依旧是个让人沮丧的数字，银好像现在比他还要高一些。或者说是因为气场吗？
森川银的周身，从来都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无机质的冷感。这也是为什么她被称作“魔王”吧。
日向翔阳望着少女苍白的脸庞，只有他知道，那双眼睛笑起来是弯弯的，会折射出细碎的光；她会用那种无波动的表情发出可爱的笑声，还会专注地望着你，仿佛眼里只看得到你一个人……
这样的银，是他才能看见的。
日向翔阳的心中突然涌起几分骄傲。
等下，也许不止是他。
影山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看着体育馆中熟悉的身影和那种照例让人不爽的臭脸，日向翔阳忍不住叫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
“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那个人看过来，日向清楚地确认了，就是影山飞雄没错。
“你不是说要去考白鸟泽吗？”
“……落榜了。”
“噗。”日向翔阳发誓，自己绝不会随便嘲笑别人，除非忍不住。
影山用那种不情不愿的臭脸说出“落榜了”，实在是……
“你在笑什么？爱说大话的家伙，你的排球有进步吗，可不要像上次那样……”影山用阴恻恻的脸，唤起了日向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日向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想说的，明明下定决心要打败影山的，现在成了队友，这可怎么办啊！何况——
“喂，不是说好了公平竞争的，这样一来，岂不是你也和银在一个学校了吗？”
影山飞雄看他一眼：“区区一个日向，你不会以为和她在一个学校就有什么优势了吧？”
“何况，谁和你说好了我不会来乌野的，哈？”
“你们说的银，是学校里的那个很厉害的一年级吗？”一个灰色的脑袋好奇地探进来，两个人齐齐转头。
几个穿着乌野黑色运动服的人站成一排，不知道听了多久他们的争执。
日向冷汗滴落，糟了，刚刚只顾着和影山那家伙斗嘴，会给学长留下不好的印象吗！
还有，不愧是高中生，虽然身高没有影山那么高，但是给人感觉就是好高！
“学长好！”他闭着眼睛大喊。
“哦哦，看起来很有精神嘛。诶，所以到底是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菅？”
“因为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出名嘛，听说都要被东大提前录取了哦？”
“东大？”
“提前录取？”
影山和日向两个人异口同声。
“如果你们说的是森川的话……我和日向确实认识她。但是东大是怎么回事？”
“认识的话，她没有告诉你吗？”
“好了好了，八卦就少说点吧。菅，田中，你也别摆出那种吓人的脸啊！”作为队长的泽村日常心累，同级的队友不说，感觉新的这两个一年级部员……
（“银她没有告诉你吗？”
“哈？不是也没有告诉你？”）
他看看仍在互相用眼神角力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总觉得，自己又要迎来几个麻烦。
银清的职业养成线快要接近完成度百分百了。
这么说可能有点早，但是从“校内第一”到“全县第一”到“地区第一”再到“全国第一”，一步步点亮过来，她几乎是下一步就要到达职业线的最高成就“震惊世界的科学家”了。
只要按照现在的养成线发展下去，再积攒够足够的成就点，主控就可以直升东大，然后在大学里呆够时间，不用再做什么，就可以触发最终成就事件“独自发明新理论”，养成线就算完结了。
到时候就可以在后日谈里看到主控的成就了，想想就兴奋。
银清目前还需要在高中呆上一两年，现在已经有校外的大学团队邀请她出去学习、集训、加入实验室，所以主控也不必一直呆在高中地图，考试的时候回来拿成就点就行。
至于被她基本上放弃的攻略线……随着养成线迎来结局，大概那时候也会随之完结，出一个双友谊结局之类的吧，她想。
反正现在银清已经放弃了再费心琢磨攻略，态度也随之变得随意很多。
攻略线太累了，她下个地图绝对不要再搞了，直接就冲着友谊去吧！当朋友多好！
情情爱爱的，不健康！
于是，银清又找回了愉快的游戏体验。时不时出去做做任务，回来攒攒成就，顺便和两个攻略对象见见面——他们还真的都进了同一个排球队，排球这条线还真是贯穿始终呢——觉得闺蜜做的这个游戏真的挺不错，不能发行太可惜了。
那个人又来了。
排球部里的氛围又变得奇怪了起来，具体表现为影山和日向的目光都时不时往外飘，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有的人也装作不经意地张望着。
真无聊。月岛萤看了一眼身边张望着的山口忠，心里这样想着。
但他自己也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去。
在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长发女孩。黑色的头发扎起一个随意的马尾，面容苍白，神色平静，看着空气里的某个点，一点都不像是在等人。
然而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等谁，也只会等谁——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
据说一个是她的男朋友，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
这可不是月岛萤主动八卦，论坛上都是这么说的。
在森川银这个轰动一时的名人入学之后，她的行踪一直被密切关注着。如同她的一些小学和国中同学说的那样，她出勤率飘忽，但每次考试都会回来，好像只为了用满分碾压别人一样。
而关于她高中就被东大提前录取这件事，也随着她的名字传开。
这么一个不能用常理揣测的人物，竟然会主动来排球部等人，难怪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一开始可能只是为了“见到了传说中的森川银”这件事，但随着次数逐渐增多，另外一件事也很能让人在意。
森川银、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月岛萤看着那边连谁先迈出第一只脚都要争夺个半天的两个笨蛋，再看看被队内浮动的气氛弄得无可奈何的泽村大地，由衷觉得队长难当。
虽然部活期间不欢迎无关人员，但现在只是晨练结束之后，按理说部活也结束了，所以这条规矩不能适用。
两个洗完澡的少年争争抢抢地出了门，径直朝少女站着的地方走去。
“银，早上好！”
“早上好。”
“森川，你的头发……”
“唔？”
“后面乱了。”
“诶，”少女停下步伐，自然地转过身去，“影山帮我再绑一次吧。”
而那个把臭脸几乎刻在自己脸上、对谁都不会好好说话的、“球场上的王者”、影山飞雄，竟然真的老老实实放下手里的东西，低着头解开来少女的发绳。
看到这一幕，月岛萤觉得，论坛上那些说“k君从小就痴恋魔王，默默深情追随”的夸张帖子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影山，不是这样的、你会扯痛她的！”日向还在一边大呼小叫。
可是……如果是魔王男朋友的话，每次都和日向一起、和魔王并排走，是怎么回事？
女朋友和男朋友不需要单独相处的吗？
“吵死了，有本事你来啊，小矮子。”
“你说什么？？！”
两个人的氛围依旧像在排球部里一样剑拔弩张，针锋相对。魔王每次都应对这种局面的吗？看着两个笨蛋她不觉得头疼吗？光是远远看着，月岛萤都已经能想到日向的声音有多吵了。
影山给少女绑好了一个新的马尾，三个人吵吵嚷嚷地又继续前进，这种奇异的组合，不说排球部，在整个校园都算是一道风景线。
所以……好奇也是很正常的吧？
就算是一直表现得很无奈的泽村学长，都会在有些时候附和菅原学长的八卦。
“月，还看什么，走啦！”
“嘁，才没在看。”
月岛萤绝不承认自己也在八卦，他嘴硬地回着山口，拿起自己的东西朝外面走过去。
森川、影山、日向的背影在前方逐渐远去，有许多人看着她们、也许此刻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
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