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梦境
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始终觉得这个梦很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我醒过来还能记住梦里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个中午，午睡结束后的各位都醒了过来，虽然工作环境很像云承，但是我看了一圈同事根本没一个人认识的。唯有一个跟周言特别像，穿着比较休闲随和的男生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试着去和他沟通:“那个，你是谁来着？”
“我？你没事吧？”很明显我这问题问得把他问懵了。那我也只能打个圆谎:
“我这不是有段时间没跟你说话了嘛，外加上刚午觉醒过来一时没想起来嘛。”
他像看智障一样地看着我，转而拿起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口袋里的手机瞬间响起消息提示音，我打开一看。巧了，他居然还真的叫周言。给我发了个简简单单的1。
“谢谢！”我不想再像个陌生人一样在他旁边，我赶紧回到了座位上。
但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让我渐渐意识到我可能在做梦，幸好不是什么噩梦，过往我做噩梦的时候，我总能感受到自己在梦里有一种强行想让自己醒过来的感觉。这次我想静静享受一下梦中的世界。
我翻看着我和这个世界周言的聊天记录。我发现，周言时不时地问我这个问我那个，但是这个世界的我似乎不怎么愿意理他。而今天以前他找我聊天已经是几个月前了。是不是我的冷漠让他渐渐不想和我聊天了？
我继续看他的朋友圈，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他，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他的另一半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女孩。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我冷静下来后，我看着周言在那跟同事们讨论业务，那油腔滑调的样子也不是我的周言。
最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跟我的世界里没什么偏差，起码，能证明这不是我的世界。接着翻他的朋友圈，那个女孩看起来倒挺简单的。我不停地往前翻，甚至18年的朋友圈，都有她的影子。看来，他们很早就在一起了。
那他以前为什么又会找我聊天我还这么冷漠呢，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的我不想跟一个有家室的人发生什么吗？
我就这样在这家陌生的公司里呆坐了一下午。期间令我注意到的是，周言起身离开工位的时候，总是好像会偷偷看我一眼。
或许，他喜欢这个世界的我？
突发奇想，我决定去看会这个世界的我的朋友圈。
从她的朋友圈里我发现她的生活真的比我丰富得多。她有两只猫，而且还是暹罗。是个玩拍立得的，甚至，她还有一家拍立得店！纯纯一个富婆啊。不过，她似乎经常出去摆摊，甚至有些时候还cos一下，看起来都是给自己的店做宣传。
正当我翻得起劲的时候，突然一个大叔喊我去办公室要跟我谈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进去了。
“任珊，你最近工作是不是有点分心啊，听说你自己还开了家店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的我真的厉害的吗。我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我的店啥样子，但是这位大叔似乎不让我走，从他说的话里我也渐渐听出来他是这个部门的领导，剩下的基本都是些质疑了:
“我不关心你下班后干什么，但是你开店的同时能好好工作吗？最近甲方交待你的事情都完成了吗？”
我当然只能都说完成了，毕竟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我做了什么，直到这位领导开始要求我把今天每时每刻的工作内容都告诉他，我便开始怼了起来:
“这位领导，你没觉得自己太闲吗？你有时间关心我在干什么，你还不如想想后续的项目规划，部门规划，甚至你家房贷还有多少年还清！”
我这样怼，会不会真的对这个世界的我太不负责了？但这个领导确实是被我怼火了，开始破口大骂:
“你以为公司是真的需要你吗？！就你这个样子，你的工作和你的店都保不住！我现在就喊公司保安上来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
也许这就是梦吧，我没想到真的有公司会把员工的东西直接从公司直接扔地上逼员工走人。也许是太过吃惊，我直接从梦里醒了过来。
但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真的这么厉害吗，有自己的店，应该也是拍立得相关的吧。我有点后悔没在那个世界里稳住情绪，说不定我就不会醒过来了。
正当我还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切的时候，眼里的天花板突然变成了周言的脸，他对我说:
“珊珊！你什么情况呀！看看几点了！”
我赶紧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8点半了，我赶紧换上衣服光速洗漱和周言上车。
我看着开车的他，不由自主想起那个世界的他，虽然看上去不如我的周言，但是我想，他一定是个特别专情的人吧。不然他怎么会和那个女孩在一起那么久。不过，那个女孩看上他什么了呢？明明和我的周言一比看起来那么的简单随和。
当我还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和梦里的周言在一起的女孩，出现在了我和周言等候通行的十字路口的对面！是和我们相反的方向。
我下意识的去看周言的反应，我想知道这两个人是否认识，我想知道会不会昨晚这个梦是想告诉我什么？
好在，周言看起来根本不认识她，他只是在安静地等着通行。但我也担心会不会是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我灵机一动，我抬起手，指向了那个女孩的方向，同时对周言说:
“周言，看到那个女孩子了没有？好好看啊。”
“哪个，那个咖啡色风衣的女孩吗？一般般，而且看着好高冷。”
我不管周言说什么，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看他的表情。所幸，他的表情上没有体现出任何的异常或差异。
当我们所在方向通行后，周言踩下油门继续前进，而对向的这个女孩也向我们走来。我不再多想，直接拿出手机拍下了她。那一刻我才发现，她也在看着我们。车子和她擦肩而过后，我看向后视镜里的她，视线依旧没有从我们身上离开。
我打开相册，看着拍下的她，确实和周言说的一样，看上去特别高冷，但梦里的她完全不是这样的，我隐约记得，我在那个世界里的周言的朋友圈里看到的她，是个看上去特别开朗的人。
周言看我有些神情严肃，便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怕他多想，还是没把梦里的一切告诉他。只是告诉他早上睡得太死了还想多睡会。
到了公司后，很快我便重新投入到工作节奏中，自从之前那个项目结束后，我的工作节奏就有意地放缓了些，这样我能花更多时间去思考当下和未来。不过，我时不时想起梦里那个自己开店的我，又看了看现如今的就业环境，难以想象如果我真的在这个环境下又工作又开店，我会累成什么样。
如果可以，真的好像和梦里那个世界的自己来一次对话，听听她对生活和工作的想法。甚至是她对那个周言的想法。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去搭理周言呢，虽然那个周言结婚了，但是每天瞎聊两句也没什么吧。
“任珊，来我办公室一下。”正当我还在思考的时候，梦里相同的场景发生在了我身上，我怎么也被领导叫进去了。我可没在外面开店啊。不过我的经历确实比一般人魔幻一点。不知道领导想说啥。
走进办公室后，领导给我倒了一杯茶后说道:
“任珊，你回到咱们部门这么久，做的项目也都做出了成绩。我们现在的想法是调你去公司的技术研究中心，参与公司自研项目的研发。这类项目不一样，有的是为了服务我们集团内部的，有的是做出来以后再去市场上竞争的，你看你有没有兴趣？”
幸好，不是梦里那种要跟领导动刀子的场景。不过，我还是决定回去和周言商量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换部门涉及到很多问题，比如同事间的不熟悉，比如升职加薪、绩效考核等等都是以部门评定，作为一个新人，我想我很难得到青睐。但抛开这些，领导说的那些项目似乎比现在去外头给别的甲方做项目更具挑战。
突发奇想，我决定突然问领导一个问题，看看这个我共事有些久的领导会不会跟梦里那个一样不通情达理:
“领导，其实我个人更多的想法是能自己简单创业一下，开家店什么的。不知道你允不允许员工自己外头有业务啊？”
领导听完我这个问题后愣了一下后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年轻人果然有干劲啊，这个我不会说什么的，不要太影响工作就行了，具体做什么我也无所谓的。说不定你小有成就后我们还能合作一番呢。”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满意的答案，在他手底下干活久了，互相了解的情况下，我们彼此可能互相说话我也能感受到对互相的尊重。因此对于领导他为我提供的机遇。我还是得考虑，或许背后还有什么人情上的事情。
“算了，不纠结了，等晚上周言回家再说了。”我本想直接把这事微信上告诉他，但想了想，还是让他公司里的事忙完再说，省得让他也分心。
下午，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已经基本习惯了8月的暇城这样突如其来变化莫测的天气。幸好，下班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很久没有这样下雨了，闷热的天气下来一场雨能让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现如今我也没什么压力。
今天，我打算自己去菜场买点菜烧来和周言一起吃。平常我们也只有周六周日会简单烧点面或者水饺什么的简单应付下。过去我也是这样，突然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前，我都会让自己好好吃一顿，以便从容去面对明天。
来到菜场后，我的打算就是准备三菜一汤，毕竟只有我和周言一起吃。我觉得足够了，何况我也只会烧一些家常菜，因此我很快在摊位上挑了一个番茄，一个土豆，一斤猪肉，四根青菜。鸡蛋家里还有，每次我们去他家吃饭，他爸妈总是让我们带一堆东西回去。大部分东西看得出来都是亲戚朋友送的。叔叔阿姨不爱吃或是舍不得吃，统统送给了我们。
就差弄些贡丸牛筋丸啥的做碗汤了。这一点上，周言和我差不多，总是希望一碗汤里能跟寻宝似的捞出一堆能吃的，所以每次餐桌上的汤里必定是一堆丸子或者鱼圆。
“老板，来四颗鱼圆。”因为这家的鱼圆比较大，对我来说，一个人吃两颗够了。
“不行，六颗！”听到这个熟悉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我的周言，我开心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在这里呀？”
“你下班是5点半，到菜场要半个小时，所以我也早点下班陪你一起逛啦。”
“真好，那老板那就6颗吧。”
离开菜场后，因为也没买什么得趁着新鲜赶紧下锅的，我们可以慢慢走回家，平常我们都是各自下班后在食堂吃好才回家。我突然发现，这样准时碰上一起吃饭也不错。8月太阳下山得晚，晚霞就像是专门留给我们做背景一样。周言一手拿着菜，一手拿着手机，拍下以我为主体的美好瞬间。不过，比起这么一张个人的照片，我还是让他用自拍摄像头给我和她一起来张照。
因为，生活的每一刻我都希望能和他一起记录。他把我拍得再美，都不如那个画面里我们两个人都出现。他时常抱怨看到美景的时候没有随身带着相机。其实这不重要，我们在一起比什么重要。
到家后，洗菜、切菜、下锅，我和他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那样备着菜:
“切快点啦周周，你最爱的番茄炒蛋下锅就差你切好的番茄啦。”
“等一下啦，我就是喜欢切小点能待你炒出番茄汁的番茄~”
很多人包括我过去的做这道菜的习惯都是先放鸡蛋，炒好后放到一边再下番茄。有一次，我突发奇想做一个先放番茄炒出茄汁后直接放鸡蛋炒的版本。结果，虽然这道菜的菜色真的很丑，鸡蛋像是青苔附在石头上那样黏着番茄，但是周言却吃到光盘。过去，他总是光吃鸡蛋不吃番茄。我渐渐明白，在他眼里，这番茄就是个辅助作用。能让味道单一的鸡蛋充满惊喜。
番茄下锅后，我耐心地炒出茄汁，不用多久我便和过往一样放下打好的蛋液。虽然我很想让这道菜菜色不要那么奇怪，但我一想到随后他能开心地吃着，我便不想这么多了。
不知不觉，我发现我自己早已陷入了那种努力去取悦他的感觉。正确的思路难道不是应该让他给我做嘛，为什么我不愿意呢。难道这就是爱吗？虽说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的说，但我为什么不像别的女生一样，能被男人的厨艺抓住，反而是自己亲自上厨呢。
我两在厨房里折腾了半个小时后，所有的菜终于大功告成。周言像以往一样坐下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视打算边看边吃，但我制止了他，因为我想好好和他讨论这件事:
“周周，咱今天不看电视，今天呢，我是有件事想跟你说，想听听你的意见。”
“怪不得今天打算一块吃饭呢，你说吧，让我听听你有什么事想跟我一起做决定。”
“领导打算让我去技术研究中心那边去做公司的自研项目，我看了下，部门位置在江滨新区，你之前在云承做了这么久，你了解这个部门吗？”
周言原本是在边吃菜边听我说的，听到这个部门后，他原本品尝美食时惬意的笑容突然消失，嘴角上多了一丝不满，他说:
“这个部门，那真的是仗着自己有网安部的指示而肆意妄为。经常一声不吭就关掉我们的系统防止网安部组织的攻防演练中我们被查到问题。我一直很反对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因为关了系统不代表系统没有漏洞，何况我们的系统每年都通过外部安全测试机构做检测的。我不相信我们会在攻防演练中出问题。每次他们网线一拔，我就得在客户那跟个孙子似的去解释。”
我有些被周言的反应惊到，过去他很少说云承的坏话，不过，他说的都是技术研究中心职能部门的问题，我想更多去了解下研发部门的情况:
“周言，那他们的研发部门怎么样呢？你了解吗？”
“恐怕也是一股脑一根筋做事的。其实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们的领导不近人情无法沟通。你的领导过去经常为了拔网线这事特意过去沟通。但都无功而返，很多时候他和我一样，被他们气得连想骂人的心都有。总而言之，你想过去尝试一下，我支持你，但是如果过得不爽，建议你早点退出来。他们领导绝对不是个善茬。”
“行吧，我考虑下，先吃饭吧。”
说真的，我被他劝得心里有些没底。
我现在的工作，无论是自由度还是工作压力都还好。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好是坏。也许我应该出去看看，如果一直在这样千篇一律的项目下徘徊，我不知道对于自己的成长有什么帮助。
那天晚上，我最终还是没有做下改变现状的决定。
周言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压力，晚饭后带我出去去附近的广场上逛了逛。他说:
“珊珊，无论你怎么选择，当下都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领导那边如果你不好意思回绝，我可以帮你去说说的。”
“那倒不用，这事我肯定能独自解决的啦。”
“好的呢，我觉得现在，即使你选择去享受当下，也没有关系。”
享受当下，我不知道这四个字对我这个年纪来说，是否可以。我真的可以去安静享受如今的工作以及周言给我带来的生活吗？
广场上，今天有卖唱歌手在那卖唱，是个看起来特别酷特别飒的女生，但她唱的是首日语歌，周围好多男生围着她给她喝彩。
我问周言:“周周，你听过这首歌吗？”
“听过，《假面骑士decade》的主题曲。”
我一时半会没听出来这个单词怎么写，直到他告诉我拼法后，我有点惊讶为什么它的读法是di kei dou而不是dai kei de。周言给我解释了下:
“你就理解为是日英混合吧。哈哈哈，这部特摄剧是09年的好像，那会日本的英语好像普遍还是采用英式发音。”
“好吧。”我倒也不是太想纠结发音，我更好奇假面骑士是什么:“这部剧你看过吗？”
“嗯嗯，我也是假面骑士的忠实观众呢。”
“那你下次要带我一起看！你已经很久不给我看你喜欢的电视剧啦！”
“行啊，这种打打杀杀的你不觉得无聊就行。”
其实我还真担心这个问题，以前我和任贤一起看《迪迦奥特曼》的时候我就差点睡着过。不过后来听说这部剧拿过日本的星云奖，也许值得我好好去重温一下。
广场上的欢呼声越来越响，貌似是因为这首歌来到了高潮部分，以至于这位女歌手唱得越来越燃。观众们都为她鼓掌。而当这首歌唱完后，下一首歌似乎还是某部日剧的主题曲。我突然在思考，她唱的歌，既然不是那些广罗大众都挺过的歌，那她出来卖唱，是否只是纯粹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呢？而我，是否也可以像她一样？
回到家后洗漱完后，我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周言说他特别喜欢我刚洗好头发的样子，因此他拿着微单拍了半天。我其实也习惯了，反正他也只是拍着玩，又不是拿着我的照片去哪儿投稿。
那天晚上，我又梦到了那个世界的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