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去
等到我将全身的血止住，才去注意杨叔那边的情况。
杨叔的战斗尚没结束，但战况却完全一边倒。
杨叔用细剑将那个疯掉的人钉在栅栏上，用虚影巨剑劈砍。
虽然都是四阶，但源体术的强度却完全不同。
那人身上不断的凝聚土甲，还不断的产生土刺扎在杨叔身上。
土刺对杨叔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杨叔的巨剑每在那人身上劈一刀，那人的土凯便被劈穿一次，身上并产生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整个场面极其残暴，杨叔一旦认真战斗就会性情大变。
源体术三阶到四阶，四阶到五阶都会产生质变。
四阶源体术之间打架，才有异世界超人用各种超自然力量战斗的感觉。
源体术与源体术之间也有很大差距，不然杨叔也不可能单方面压制那个疯子。
在村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修习“间隙游人”，“间隙游人”的强大也与其他源体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不然“间隙游人”怎么可能是家传源体术。
虽然我自身的经历和天赋也是一方面，但杨叔对我确实毫无保留。
四阶“间隙游人”远比四阶“幻影骑士团”强。
杨叔自身强大的源流和丰富的经验将“幻影骑士团”的强度发挥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正常人的不可能一起使用“不可调节矛盾的解决办法”和“骑士团团长的出征”。
我见杨叔的战斗一时半会无法结束，于是便坐下来先恢复体力。
杀了这几个士兵，我感觉自己有种“level up”的感觉。
深渊，“间隙游人”，虚无之神的赐福在一定程度上融合，虽然不多，感觉也就提升了七八级的程度。
融合的具体用处我也有点捉摸不清，只能感觉到深渊想要回归的意愿和吞噬的欲望有所减退，深渊那吞噬分解的力量在变强。
我虽然能生成深渊也能使用深渊，但我所能生成的深渊，恐怕与那称得上是神的“深渊”天差地别。
“深渊”不可能像我能生成的深渊一样弱小，使者说过，它连是否活着都不好说，那么它说不定不会像我生成的深渊一样那么贪婪。
还有，这个世界，神就是神，人就是人。
人虽然能抵达神之境，但估计成神之后，就不再是人类，而是神族了。
阿雫特门给我的感觉不像是造物，而更像是独立的某个种族。
一旦被世界认可成神之后，便会被原种族剔除，成为一种新的生物。
我能明显认识到，阿雫特门的生活习惯跟我所见到的每一种生物都大相径庭。
我明显感觉到，我的深渊的习性正向那个“深渊”靠拢。
恐怕这就是魔法神打的算盘，什么力量强大之类的都是副产品，从指路那一刻开始，深渊一步步成长才是他的目的。
“不过也没必要记恨他，毕竟他还对我有大恩。”
我小声念叨。
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盘，让我转生再活一次的是他，让我逃出魔法国的也是他。
可以说，我现在能在村子里安安稳稳的生活都靠他。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确实得好好感谢他。
至于深渊成长之类的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深渊只有杀人才能成长，杀的人越强成长的越快。
不过现在还不用在意，因为深渊成长对我的帮助很大，产生的问题，现在也还没体现出来。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火焰颜色的雷光，以及瞬间被蒸发的魔族。
“等到能挡下‘旅人’的雷电，再去考虑深渊的问题吧”
我喃喃自语道，接着站起身。
现在该给我这边的战斗收尾了。
“嗯……我看看？那个祭司去哪儿了？”
我慢慢踱步，朝栅栏边走去。
祭司的源流非常明显，就在我左前方五六十木的树后面。
在我与那些士兵战斗时，祭司没有第一时间朝栅栏边跑，就证明他没有破开“补课调和矛盾的解决办法”的手段。
我直向前进，单手拎着把剑，穿过一颗又一颗树，假装不知道祭司在哪儿。
“我想想……怎么唱的来着？”
我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一丝微笑。
我感觉心里非常畅快。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祭司在森林里不断游走，不断和我拉开距离换位置躲藏。
“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我抓住他飞速跑向其它树后的瞬间，也躲在一棵树后面。
他在树后藏了很久，又快速移动起来。
他发现我不见了，开始慌乱起来。
在他躲在树后，我偷取一秒时间直奔他跑去。
我用了三秒跑到他的树前，他一直没敢再观察我的位置。
我绕到树后，看着他半蹲在地上，将倒十字架抵在额头，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祭司惊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起来。
没跑两步就左脚绊住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别过来！别过来！”
他趴在地上，手脚并用满地打滚。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的很痛快，慢慢的步步逼近。
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内心确实很愉悦。
“跑啊？站起来跑，用两条腿跑！”
我大声喊道，肆意欣赏他狼狈的模样。
“求求你别杀我！我家里还有六口人！我我，我也不想当兵，但我还要养活家人！求你别杀我！”
看着他满脸鼻涕眼泪的摇尾乞怜，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烦躁。
“啧，算了。”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神会庇佑你的！”
祭司的四肢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张牙舞爪的好几次想要爬起身都又重重摔下。
我快步走到他身后，一剑扎穿他的脊椎。
“你想杀我，那我就必须杀你了。”
我从满脸不可思议的祭司尸体上拔出剑，心里的烦躁仍然没有减退。
“海姆。”
杨叔那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身上被开了几个洞的杨叔在远处喊道。
“结束了，杨叔，我全杀了。”
杨叔走进后，我有些骄傲的说道。
“海姆，你先别动。”
杨叔顾不上处理伤口，召唤出一个虚影十字架贴在我的脑门上。
我感觉自己心中的烦躁和嗜杀的冲动在慢慢消退。
“被施加‘狂化’的人的鲜血溅到，就会很反常的嗜杀。”
杨叔见我平静下来，冷静的开口说道。
我的内心变的有些空虚，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忆刚刚那嗜杀的快感。
“不过刚才的杀戮确实很爽。”
杨叔拿出药剂，开始处理伤口。
“这话不假，毁灭冲动得到满足时很爽。”
我有点诧异，平日温和的杨叔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别这么惊讶，你以为我为什么无法修炼‘间隙游人’？”
“为什么？我很好奇！”
杨叔基本不会和我讲他的事，我一看话题趋向有希望转到杨叔的过去，便连现在的状况也顾不上了。
杨叔听到我这么说，不但停口，反而就地一坐。
“别傻站着，先休息一会，我边处理伤口边和你说。”
我听后立马席地而坐。
“来，帮我揭开衣服，嘶——慢点。”
“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忍忍吧。”
我解开杨叔身上的扣子，猛地把盖着杨叔身上孔洞的破布用力揭下。
杨叔疼的倒抽冷气，手上却立马就把药剂倒在伤口上。
我看着杨叔面容扭曲，全身肌肉都在收缩，接着左小腿腿腹因为太过用力还抽了筋。
“不至于吧杨叔，就这点疼还抖的像筛糠一样，又不是小孩了。”
“你好意思说我？让你牵制住他们，还能把胳膊都给打没了？”
杨叔即使疼的不成人形，嘴上也没忘了反击。
过了好一会，杨叔的神情才平复下来。
“你想听那一段来着？”
杨叔一边拿出些没那么刺激的药一边说道，杨叔身上其他伤口不那么严重，不至于“入木三分”
“你为什么练不了‘间隙游人’的原因。”
杨叔想了想，才开口道。
“在‘间隙游人’三阶之后，我不是被一个将军给带走了吗？我进了军营之后，刚开始时就连血也不想碰。”
杨叔目光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不过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刚进军营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家是个实力雄厚的大家族，其他人认为我加入军营只是为了镀一层金，不过那时候我父母的目的也确实是这样。
我那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整个人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毕竟是温室里被压迫惯了的花朵嘛。
兵营你也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大多数人都满身戾气，更遑论那位将军手下的精兵营。
于是，我开始被明里暗里的使绊子，还没什么证据，我家那两位老人也对此很满意，他们以为这种环境对‘视而不见’很有好处。”
杨叔顿了顿，差点笑出来。
“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些高兴的事。”
杨叔收起装药的罐子，继续说道。
“转机在一场对魔法国的战争中诞生，那次战争，我被兵营的其他人当作炮灰，被施加‘狂化’当作前锋。
我第一次意识到杀戮原来是那么畅快的事，被压抑很久的我很渴望伤害别人。
那次战斗回去后，我挨个把看着不爽的人都敲了一顿，不管他们是否曾给我使过绊子，他们修习的源体术都不强，阶级也不高，‘间隙游人’收拾他们绰绰有余。
之后，我变的嗜血嗜杀，非常享受生命从手中流失的感觉，那让我感觉自己掌管着别人的生死，我的地位是无上的。
现在我也很嗜杀，不过已经不是因为地位之类的原因。”
我有些不理解，开口问道。
“‘幻影骑士团’需要的不是‘责任’吗？”
“谁说‘嗜杀’与‘责任’不能共存？”
杨叔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其实也想过修习需要‘嗜杀’的源体术，比如‘炎狱尖兵’，但最后被那位将军制止，让我修习‘幻影骑士团’，原因是因为我终究会从兵营回到家族，修习‘嗜杀’的源体术对我以后不好。”
杨叔讲完了这一段故事，我回味了回味发现剧情很老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点可惜。
“霍恩海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修习‘间隙游人’吗？”
杨叔突然说道，我想了想，一时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
“因为我源流很强？能将‘间隙游人’修习到四阶？”
杨叔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你太想要看到所有事情的内幕了，什么都想知道，但是知道的越多的人，反而会因为环境而‘视而不见’很多东西。”
“这也是‘视而不见’之一？”
我听的云里雾里。
“‘视而不见’有很多种，这也是其中之一罢了。不过最关键的，你不能沉溺任何一种快感，否则你就会心安。”
我心中一恼，小声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
我偷瞄了杨叔一眼，发现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杨叔，刚刚我只是被迷惑了而已，我经受过无数虐待，很清楚被虐待的滋味。”
我突然注意到什么，于是开口向杨叔保证道。
“嗯？”
“不就是害怕我变成虐待狂吗？直接说出来我也会听的。”
杨叔偏头避开我灼热的眼神，嘴角抽搐了两下。
“教育小孩不应该等到回家再说吗？为什么要直接在战场就开始了？”
“我又没养过小孩，我怎么知道那么多？”
“那你小时候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哦，你小时候家庭还挺复杂。”
杨叔因为太激动导致几处伤口撕裂，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杨叔随即召唤出了一道医师虚影，虚影医师拿起针线在杨叔的伤口上串来串去，生生的缝合了杨叔的伤口。
我看的头皮发麻，杨叔疼的嘴唇都咬破了。
“别在这里说些没用的，你先回去处理伤口，剩下的两天就由我来巡逻。”
杨叔斩钉截铁的说道，没给我反驳的余地。
“你让医师也给我缝两针，我还挺的住。”
杨叔让医师消散，随后连忙摆手道。
“你回去让生桃帮你疗伤，胳膊都没了还跟我扯，听话。”
我还想说什么，杨叔站起身推搡着我朝狩猎场的方向走。
“去保护好村子里的人，别忘了是你受雇于我，快去。”
我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拗不过杨叔，只能赶去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