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傻大闹开学典
众人闻听惊变声,齐齐看了过去,只见东边的天上有一把刀,刀上有三个狼狈的男子,死死地抱着长刀,如同紧抓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长刀越近,飞刀上的谈话声则越大。
“不知老师,噢,我的神,快让它停下来。”这是个滑稽的男声。
“我说了,如今不是我在操纵它,是你召唤出来的那股怪风。”这是个冷淡的男声。
“实在抱歉,我也没料到我的魔法又失控了,果然在人族领域,不该随意使用魔法。”
“前面是哪儿?何以这么多人?”这是个温润的男声。
“神啊,如果我没看错,前面就是求知场。”
“求知场上何以那么多人?”
“因为那是举办开学大典的地方。”冷淡的男声绝望道。
他已经知晓,今日之后,前途尽毁。
他如今唯一祈求的是,他的爱刀能早日停下来。
祈求刚完,那股尾随着他们的怪风似通灵性,竟真不吹了。风一停,长刀却仍旧不听咒唤,下堕之势已不可挡,直直朝白玉台上冲撞过去。
而白玉台上,此刻正站着尊贵的贵妃娘娘。
学院的护安队早已拔刀,隐藏在暗处的御林军,纷纷现身,威严齐整。但都太迟了,因为那把长刀去势太快。
更因为,谁会料到皇家学院中竟有刺客?
学生们有的闭上了双目,有的长大了嘴巴,乐冲已准备御剑冲上白玉台。
就在长刀要撞上宫本绿子的那一瞬,一股强大的妖力将长刀往外一推,风声停,长刀落,刀上的三个男子重重地摔落在白玉台上。
挡在宫本绿子身前的是副院长佘镜演。
有人说,皇家学院根本就不需要护安队,因为老师都是修行强者,而学院的领导们更是强者中的强者。
待佘镜演看清来者后,抬手示意护安队收刀,宫本绿子也挥退了御林军。
三位男子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得救,就已陷入了另一场危机,有一位刚想起身,就被另一位拉住衣角,示意他跪下。
宫本绿子取下了耳边的扩音灵器,打量起地上的男子,三者皆狼狈不堪,衣衫不整,发间留有不少枯草。
她走到一位正躺着的金发男子前,微笑道:“马克老师。”
王马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行了个魔族礼,宫本绿子投之一笑,转而走到了跪着的死鱼眼男子身前,道:“不知老师。”
不知死活的头埋得更低。
今日之举,他丢的不仅是皇家学院的脸,还是整个日族的脸,他竟然在贵妃娘娘这位日族的骄傲面前,将日族的脸丢了干净。
只有切腹,必须切腹,除了切腹,没什么再能洗刷他今日的罪孽。
宫本绿子仿佛有读心术般,笑道:“今日之事,尚不到要切腹的地步。”
言罢,宫本绿子走到了最后一位跪着的男子身前,让男子抬起了头,饶是宫本绿子见了后,也不禁一怔,夸赞道:“好俊的一张脸。”
“草民李去疾见过……”李去疾怎知眼前这位美貌的宫装女子是何人,只觉她瞧着年轻,声音软糯,笑起来时还留有少女的娇憨,心下便有了个答案。
“草民李去疾见过公主殿下。”
宫本绿子虽取下了扩音灵器,但白玉台上的声音还是传到了近处人的耳中,听见的人皆以为自己怕是听错了,坚信自己没有听错的人,便开始憋起了笑。
白玉台上沉默许久,忽传来一阵娇笑。
宫本绿子道:“李老师的嘴真甜。”
……
十诫堂内,气氛肃然,佘镜演站在堂正中的“戒”字下,神情难测。
“我希望三位老师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者互看了几眼,最后还是王马克走上前,交代了前因后果。
着重强调了他们被困时的艰难和被学生玩弄的心酸愤懑,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冲出结界时,因魔法失控而造成的严重后果。
言而总之一句话,我们清白,我们无辜,我们迫不得已。
“但你们打断了开学大典,且还在非修行区御剑。”开口的不是佘镜演,而是一位至少四十岁的妇人,梳着恨天高髻,涂着欲遮掩年岁的厚粉,颧骨高立,眉眼刻薄。
她的身旁是一位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话音落后,中年男子立马接道:“你们打断的可是贵妃娘娘的演讲。”
“老夫在学院已有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碰见如此荒唐无礼之事,”一位拄着拐杖的精瘦老者道。
精瘦老者其实说了谎,他曾经遇见过比这更荒唐的事,然而做出那荒唐之事的人,已是他招惹不起的,索性他便把那事给忘了。
人活得越久,就越知晓,许多事是该忘则忘。
昨日睡前,王马克和李去疾讲过,学院中,在副院长之下还有三位长老,协同副院长管理学院事务。说是协同,实则是为了监看和分权。
学制改革后,三位长老的称呼也改了,改为了教导主任。
“平时甩手不干,一遇屁事,蹦跶得比谁都欢。”这是王马克对三位主任的评价。
对这三位主任而言,今日之事自然不是屁事,而是喜事。
在昨日,这三位主任有幸接触到了几位皇都中的大人物,大人物们虽未明说,但意思还是很清楚。
李去疾不该留在皇家学院。
留在皇家学院就意味着他有极大的可能拿到第一件聘礼“高考状元之师”,一旦拿到第一件聘礼,那岂非又离迎娶郡主进了一步?
定北王府既向杀手联盟下了死令,又将李去疾安排到了皇家学院,这便无异于是向双洲大陆宣布,李去疾的命要给定北王府留着。
既然杀不了李去疾,那让他一辈子拿不到聘礼,结果不也一样吗?
难道郡主还真要等他等到老?
那些大人物绝不会允许北境的这块肥地真落到了默默无闻的李去疾嘴里。
李去疾不知晓这些,也从未想过这些。
他在想旁的事情。
结合王马克昨日所言后,他一一将这三位主任对上了号,那位妇人姓陈,那位男子姓朱,至于那位年资极厚的老者则姓邱。
陈主任道:“不知老师,你可是风纪老师,学院中的学生奖惩赏罚,都是你看管着的,如今你倒是说说看,你们今日所犯是何罪,又该领什么罚?”
一提到“惩”和“罚”两个字,不知死活总会来精神,肃面正色道:“一犯严重扰乱开学大典秩序之罪,二犯非修行区御剑,险些伤人之罪,两罪相加,若是学生,建议给予劝退处分。若是老师,属下不知。”
陈主任轻哼一声,脸上的粉落了不少,厉声道:“还有第三罪,为人师表,不做表率,反倒知法犯法。三罪相加,罪无可赦,理应即刻开除。”转而对佘镜演道,“副院长大人,若皇家学院还将这等行为如此不检的老师留着,怕会有损学院数十年声誉,辱没皇家威严。”
佘镜演沉吟不答。
陈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四五十岁的女人,话总会特别多。
只听她又道:“这仅仅是学院给你们的处分,就算学院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可你们惊扰凤驾,这罪名难道丢得了吗?皇家学院怎会要三个留过案底的老师?”
不知死活道:“无论是何处分,属下皆认。但在罚属下之前,属下请求院方先查出设立结界者,欺辱师长的学生,怎可安然无恙地留在学院?”
“你……”
陈主任语塞,向另外两位主任使眼色。
他们都心知肚明,作弄李去疾的,嫌疑最大的自然是三年级天班的学生。可天班的学生,除了那个民间来的免费生,无一是他们轻易动得了的。
如果到时候查出来幕后主谋是三皇子乐冲,难道他们还真要将三皇子逐出学院不成?
那可是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最宠爱的皇子。
朱主任曾在朝廷当过几年官,心思深沉些,道:“查,自然是要查。只不过这事轮不到你们插手,至于结果如何,你们也无知晓的必要了。”
这话说得极狠,一来暗指他们三位决计不可能再留在皇家学院任教。
二来则是明示,既然你们三个被害人都离开学院了,那所谓的真相自然也没有浮出水面的必要了。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宫本绿子在御林军的护卫下,走进了十诫堂,在场诸位纷纷行礼。
礼毕后,佘镜演立马将主位让了出来,宫本绿子浅笑谢绝。
邱主任仗着年长,先一步请罪道:“学院不幸,老朽们老眼昏花,识人不明,致使学院中招来了这等败类老师,毁了学院声誉不谈,竟还让贵妃娘娘受惊,好在神灵护佑,娘娘玉体安好,否则我等万死不足惜。请娘娘放心,今日之事,学院必将给娘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宫本绿子问道:“那你们可想好了给本宫什么交代。”
佘镜演还是未说话,只是扶了扶眼镜,好似个过路人。
不说话,便是妥协。
到了这时,三位主任不必互视,也知该说什么了,一女、一男、一老齐声道:“学院的初步决定是即刻开除不知死活、王马克以及李去疾三位在职老师,余下的,听凭娘娘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