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尚，你今天真是奇怪
秦青三人跟着无心，一起走到那邋遢和尚跟前。
只见那和尚一身僧袍破破烂烂，给人脏兮兮的感觉。
面容很是沧桑，长着杂乱的胡子。
背靠大树熟睡中，能清晰听到那一断一续鼾声。
在几步外能闻到一股酒臭味，刚刚的激烈打斗声并未把他吵醒。寺里其他和尚对他的所作所为习以为常，说明他经常如此，似乎已彻底陷入醉生梦死无法自拔。
无心就那样怔怔地看着那和尚，似乎在回忆什么，俊美的脸上神情不断变幻。
这一刻，不知为何，对于这个背叛自己老爹的人，无心的心里并没有多少仇恨。
曾几何时，他一直恨不得亲手杀死他。也许因为仇人受到良心的谴责，日子过得并不风光，，反而生不如死；也许因为自己做了十几年和尚，已经心怀慈悲；原本他心里始终铭刻的恨意似乎已被磨平，再也提不起报仇的决心。
从外表看，怎么也不会把当年凭着一手碎空刀在江湖中凶名远播的王人孙，与眼前和尚联系在一起，毕竟碎空刀王人孙可是与瑾仙一个级别的高手。
就这样静静看着，似乎也不是办法。
秦青念头一转，想着该怎么让王人孙起来，打破这怪异的氛围。
他肯定不会明着出手，也不能让无心亲自去干。
突然，目光瞥见萧瑟正在向雷无桀挤眉弄眼，示意他搞点事情的样子，但雷无桀并未领会其意，有点抓耳挠腮。
顿时，计上心头，还是雷无桀适合。
秦青眼珠一转，向雷无桀道：“有看出点什么吗？”
“看出什么啊，这不是一个……和尚吗？”雷无桀反问。
萧瑟竟然配合道：“很明显，无心认识他。你看无心不好意思叫醒他，你不帮忙叫一下吗？”
“时候不早啦，你去代劳一下。过去叫醒他，跟他说故人来访，剩下的交给无心。”秦青跟雷无桀缓缓道。
雷无桀并未多想，立马走过去，一把抓着他肩膀轻轻摇晃，并轻声呼唤道：“喂，醒醒，故人来访。”
手上力度渐渐加大几分，那和尚顿时醒了过来。
发现是个陌生少年唤醒自己，和尚顿时有点暴躁，“你谁啊？敢打搅本大爷！”
雷无桀顿时有点不知所措，有点讷讷，还是再次道：“有故人找你……”
然后身子一闪，把无心给让出来，迅速闪到一边。
刚想发怒，看到眼前的无心，觉得眼前人似乎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无心顿时与他记忆中的人影重合在一起。
王人孙似乎有点慌乱，连忙站起来，醉意似乎已经消除一干二净。
看着与自身齐高的无心，王人孙只觉得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中酝酿诸多愁绪言语……最终只发出一声轻叹：“你，长大了！”
“是啊！十二年了，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五岁幼童！”无心脸色一正，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也发出一声感叹。
王人孙脸色也挂上淡淡的笑容，笑得有些别扭，疑问道：“十二年，真是太漫长了！都说时间能抚平一切，但有些事，时间并无法让我忘掉……当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无心看似在回忆，笑得有些渗人，缓缓答道：
“是啊，那些事我也都还记得。不该记住的该记住的。”
“记得骑在你肩膀上，拨弄你的头发，拔你的胡子；记得想跟你学耍刀来着；记得你特意给我带的那些零食……”
“当然，也记得你在最后背叛了我爹……”
“然后，我就成了孤儿。幸得老和尚把我带回寒水寺……后来，世上也只有那老和尚真心对我好了。”无心声音有细微的颤抖，再次咬牙说道。长吐一口气，换上一脸似乎很是灿烂的笑容。
王人孙默默拾起脚边的戒刀，把刀柄递到无心跟前。
无心略一思索，然后缓缓接过戒刀，举在手中。
王人孙似乎肩上放下千斤重担，如释重负，内心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然后，只见王人孙缓缓闭上双眼，伸长脖子，意思很是明显。
无心把戒刀往没人空地上方高高抛起，戒刀如一个抛物线掉在空地上。
然后自嘲笑道：“都怪那老和尚！总是跟我说要慈悲为怀，虽然我是个假和尚，但被他这个佛法高深的高僧长久熏陶，并不想乱开杀戒。”
“所以，我不杀你了。”随后对王人孙道。
王人孙迟迟未感到疼痛，闻言，睁开双眼，表情有点痛苦，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问无心：“来这竟然不杀的，难道有麻烦事找我？”
“这次，我确实是专门有事找你，不过对你来说，不算麻烦。”
“我需要你帮我做场法事，是请这里全寺的和尚一起做法事，由你主持。”
“你是那老和尚剩下的唯一朋友，我专程跑来让你主持这场法事算报答他这十二年的恩情了。”
“这事完成后，你我恩断义绝，往后再无干系。”无心坚定道。
王人孙闻言，往寺里大殿方向看去，猛然发现法兰尊者带着寺里关键的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默默等待。
王人孙匆忙小跑过去，朗声道：“师兄，我有一事请求。”
法兰尊者温和地点点头。
王人孙再次道：“我需要全寺和尚一起帮忙办一场法事。”然后一脸期待看着法兰尊者。
法兰尊者眨眨眼，微微一笑，脸色依旧温和地点点头。
无心见状，朝那群和尚微笑了一下，在向王人孙道：“地点你知道的，我在那等你明日到来！”
言罢，无心率先朝寺门口掠去。秦青几人连忙跟上。
无心在前一路疾行，并未刻意减速等待几人。
秦青知道这和尚现在心里极度的压抑，无法宣泄。看来他需要好好发泄一下，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哭泣了。
不久，只见无心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慢慢向山上走去，速度很是缓慢。
秦青连忙制止欲快速跟上的雷无桀，轻声道：“小和尚现在很是压抑，需要一个人独自静静。”
心里暗想，这山上的残檐断壁应该是无心的师父忘忧大师的故乡了。无心现在应该在缅怀忘忧大师，等他情到伤心处，应该会默默哭泣。等他发泄的差不多了，作为朋友在空降去安慰安慰他。
几人只是远远跟着，并不接近他。
无心走到残破的庙宇前，跳上一块断壁，缓缓坐下望向远处，眼神飘忽。果然不一会就肩膀微微抖动，偶尔用袖子擦擦眼睛。
秦青与萧瑟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雷无桀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悄悄附到萧瑟的耳边小声道：“快看！无心在哭鼻子呢！我们要不要去问问他，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
不过他似乎也觉得不能打搅无心，懂得轻手轻脚轻语，再咨询朋友意见。而不是直接冲上去大声说破，让别人难堪。
萧瑟朝他翻了个白眼，轻声说道：“心灵创伤了，正在悄悄舔舐伤口呢。你去问他原因，让人家怎么好意思继续？”
“俗话说：哭泣是宣泄情绪最好最直接的方式。等和尚哭一会就好了，现在别管他。”秦青也淡淡道。
雷无桀闻言一脸懵逼。
几人默默等待着。
秦青此时想起一首歌：
……
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
……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
不禁轻声哼除了脑海中的一首歌。
引来萧瑟和雷无桀的一阵惊疑。
雷无桀跟着两遍就已经朗朗上口，感觉这歌词通俗易懂，很有意思。
眼看无心发泄的差不多了，示意他放声高歌。
雷无桀一通高歌把沉思中无心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只见无心摸摸脸，然后站起，腰杆一挺，脸上浮现邪邪的笑容，那个妖异的小妖僧回归了。只见他朝大家挥手，示意大家上去。
大家连忙赶过去。雷无桀还笨拙假装道：“太不够意思了，刚刚你连招呼也不打就快速走了。”
萧瑟接着道：“你那轻功真邪门，贼快了，我们感都赶不上。”
秦青微笑着点点头。
雷无桀突然道：“刚刚秦哥教了我一首曲子，叫……”
然后高歌了一遍刚刚秦青所教那首魔改过的歌曲：男人哭吧不是罪。
惹得无心脸上一黑，不过他也不生气，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真是一首好曲！”
见状，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关切问道：“无心，你没事了吧？”
无心一怔，不过马上笑道：
“我确实还有事！不过对你们说，应该算是好事。我想让你们学点东西。”
随后问道：“你们知道为何这些日子，江湖上那么多人，为何要抓我吗？”
“为何”萧瑟目光闪烁问道。
“我师父坐化之后，世间仅有我一人我身怀罗刹堂三十二门神通，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我身上这些武学而来的。”无心解释道。
然后他向三人详细讲述他的人生经历以及身份，以及跟那碎空刀王人孙的恩怨等事情。让三人了解了黄金棺事件的来龙去脉，对无心所作所为更为理解。
他准备让三人也学一学那罗刹堂绝学。
然后，又是坦然又是急迫地准备传授几人神通，让几人觉得有点怪异。
雷无桀心直口快，道：“和尚，你今天真是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大家附和着点点头。
无心顿时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