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怎么哭了
凌晨，迎接完了新的一年。
三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去了，黎雯与两人反方向，他们两位是长期员工，住的是咖啡馆安排的地方，所以便在酒吧门口分开了。
黎雯慢慢走着回去，小城此刻的街上，还是有很多年轻的游客，在庆祝，有的在指定的位置排队放烟花。
黎雯借着别人的烟花，许愿。
「我与旧事归于尽，来年依旧迎花开。」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开心接起。
“乔乔。”
沈思乔，开心的对她祝福，“雯雯，跨年了，愿你新的一年有始料不及的运气，也有突如其来的欢喜。”
“还有我还有我。”
罗晨抢过沈思乔电话。
“黎雯，你会前方万丈光芒，身后有人温暖。”
黎雯笑着点头，“嗯，谢谢了，你们两个也是，新的一年，常欢愉，皆顺意。”
几人寒暄了会，黎雯开心的挂了电话，看见有条未读信息。
是0:00发的，她刚刚在酒吧没注意。
l：「愿你新年胜旧年，万事皆可期。」
咸鱼雯：「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手机。」
咸鱼雯：「也愿你新年，所得皆所期，所求皆如愿。」
黎雯看着对方没有立马回复，边继续往回走着。
手里的电话响起，黎雯蹙眉，因为她不想接，不想那么好的日子，被打破，可对方坚持到底的打扰着。
黎雯无奈的是划开了接听键。
冷静问道：“什么事？”
“你在哪儿？昨天怎么不回来吃饭？”
杨英语气不善，质问又命令。
“我在榆城，离得远，你放心打扰不了你们。”
“黎雯，你说的是人话吗？昨天你张叔叔生日，你不知道送礼物吗？这么大个人了，不懂得什么是礼貌吗？你就懂事点，让我省心！很难吗？”
“还有，现在跨年了，你们年轻人图个喜庆，你做为姐姐的，给晓晓转个红包，她刚刚都还惦记你一个人在外面”
杨英大声明令的声音，让黎雯十分不悦，条件反射的将电话远离了些。
电话里的人吼完，她继续贴近耳朵，冷冷回着，“我没聋，呵……我怎么就说得不是人话了？你们让我走就走，让我来就来嘛？况且他生日，我就非要记得吗？红包？我是她妈，还是她爹啊。”
“黎雯，反了你，你什么态度，我生你下来就是……”
黎雯熟悉接上杨英未说完的话，“我来说………”
“你生下我，让你受累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别生下我，因为我让你们和家人分开，否则你们一家肯定其乐融融的在沛城生活了是吗？
“知道你养我也不容易，所以我从成年后为了减轻你负担，自己勤工俭学，嗯，我以后再也不会回去打扰你们一家三口。
“还有什么想说的嘛？杨女士！！”
“黎雯，你…你什么意思，你非要这样和我对着干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你每次都要这样和我说话。”
杨英怒吼的声音依旧不减，如果这个女儿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会戳她脑袋几个窟窿。
黎雯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情绪，沉默地听着电话里的人怒吼。
回想自从回到杨英身边，她原以会变好，没想到迎来却是冷暴力，埋怨，嫌弃，想到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指着她鼻子骂，除开没对她动手，嘴巴倒是没停过。
她有时候还笑自己，亲生父母，一个动手，一个动嘴，两个人硬生生在她心上扎刀子。
回想到这里，黎雯眼泪悄然落下，忍住情绪对杨英说：“没什么意思，先这样吧。”
“黎雯……你竟敢……”
挂了电话，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好好的心情被一个电话给打碎了。
黎雯慢慢一个人走在小城，低着头默默掉眼泪。
可能今晚喝了酒，将这几个月的糟心事，都涌入了出来，想到杨英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她不也是杨英亲生的吗？
杨英为了不让黎雯打扰他们一家人过年，这十多年来，都是让她自己去外面过年的，黎雯读书的时候，杨英会给她开房，让她自己在酒店过。
直到成年她能赚钱了，更加不会管她了，只是每年照常通知黎雯过年别回去。
因为张成林父母，每年过年都会从津成到沛城过年，两位老人，不知道杨英二婚，还有过孩子。
张成林、杨英，两人结婚后定居到了沛城，在当地开了几家超市养家糊口，还算小康，可黎雯无福消受这样美好的家庭，他们能赏她几口饭菜就不错了。
还有位同母异父的妹妹，张嘉晓，比黎雯小2岁，压着黎雯长大，经常和杨英告状，说黎雯欺负她，从小各种炫耀自己的父母对她的好。
因为杨英的偏爱，黎雯没少被亲生母亲指着头骂，为张嘉晓也打过黎雯一巴掌。
那时候她才来回到沛城，她只能忍，寄人篱下，过着抬不起头的生活，告诉自己，等到能养活自己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雯工作以后，想着杨英不是心甘情愿接回自己养的，但好歹也是给了一个居住的地方，有饭吃，有书读，所以每个月，会给杨英2000块。
杨英第一次打她时候，告诫她，“黎雯，以后不奢求你有本事养我，但起码你得记住，是我生下的你，我也还愿意赏你口饭吃，不像他，没把你弄死，所以你以后多照顾你妹妹，让让她，别总欺负她。”
黎雯边回想，边低着头，一直往前走，眼泪无声的掉落。
突然“嘭！”繁华的烟花漫天飞舞，在夜幕里噼里啪啦地炸出绚丽多彩的花簇，都在感受跨年的气氛。
黎雯抬头看着美丽的烟花，眼眶的泪水潸然落下，她最终还是没控制住。
走到人少的拐角，不顾路人是否会嘲笑她狼狈的样子，就坐在阶梯上，将头埋进膝盖上，哭泣。
抽噎的说着，“之前是噩梦，之后是什么？”
下一秒
低沉的声音传入黎雯的耳朵，“怎么哭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知道是谁，黎雯不想给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便没有抬头。
黎雯觉得也太倒霉了，暗自想着，「偶遇不是这样偶遇的，怎么这种时候也能遇见。」
她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头还埋在膝盖上，抽泣着开口：“陆…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着黎雯埋着头，就像在夜幕时迷路的孩子。
陆之航开车回去的路上，就看见黎雯刚刚一直低着头，像是哭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着。
陆之航下车之后，一直跟着黎雯，直到她现在坐在这里。
“我在路上看见你了，就一直跟着。”
黎雯没回答，她还在努力平复情绪。
陆之航蹲在她身前，“我给你挡着，想哭就哭吧。”
路灯下，俩人一个在拐角的石阶上，一个蹲着挡住了一些灯光。
许久，黎雯缓和好了许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注视着陆之航深沉的眼眸。
“让你见笑了。”
陆之航看着女孩，眼眶红润，鼻尖微红，让人心疼，想抱抱她，但他不能这样。
“不笑你，是失恋了吗？哭得那么伤心。”
黎雯看着陆之航笑出声，“要是以后男朋友，让我在街上这样哭，那他肯定会被我立马甩了。”
陆之航也抿唇一笑，“那现在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黎雯点头，再次感谢，“好，谢谢。”
黎雯和陆之航并肩走回车里，一路上陆之航也没再问她什么。
黎雯靠着侧看窗外。
陆之航想了想，“着急回去吗？”
黎雯还没反应过来，“嗯？”
陆之航解释，“不着急的话，带你去个地方吧。”
话落又问了句，“怕吗？”
黎雯拉回注意力，“我都不怕你看我哭，还怕什么。”
陆之航眼眸温柔的看了她，并未回答。
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