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贾珍说亲
贾敬在贾代善的运作下，年前被调去了兵部任职，负责会同馆的事务，日常还算清闲，所以亲自给贾珍相看了济南守备家的嫡长女。
也不是没考虑过京城的大家闺秀，实在是贾珍那个混不吝的，竟然在婚前就搞出了一个庶长子，如此这般，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就都不会考虑他了。
贾敬也是没办法了，许夫人原本还说实在是不行就往娘家寻摸一番呢，结果她娘家嫂子直接说暂时没有合适的姑娘，为了不影响两家的情谊，她也只能假装娘家确实没人了，最后多番周折之下，才在许家的牵线搭桥之下选了个外地的姑娘。
许家奶奶从前对贾珍也是喜爱的，虽然贾珍如今搞出了一个庶长子，让她打消了让贾珍做女婿的打算，但贾珍终究是她外甥，且宁国府的权势依旧不是许家能比的，所以许家奶奶才格外看重跟小姑子之间的情谊，为贾珍寻摸合适的妻子，也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那姑娘姓马，是济南守备家的嫡长女，上面有个一母同胞的兄长走了从军的路子，没有意外会接管家里的势力；下面还有一个只小了两岁的同胞弟弟，这位马二公子在家中长辈的安排下从文，已经考中了秀才，也是未来可期。
至于另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马姑娘自小在继母手中可是吃过不少亏的，哪怕亲爹更加偏爱他们三个原配嫡出，也架不住男人在内宅天生就有一种疏忽在里头。
甚至宁国府这门亲事，马姑娘那继母还打算抢过来给自家女儿呢，也幸好马姑娘自己历练出来了，而且如今掌家的是她的亲嫂子，所以她继母和便宜妹妹的打算很快就被捅到了亲爹面前，然后继夫人进了佛堂，等婚礼前后才能短暂地出来露个面，她那便宜妹妹则直接迎来了一个严苛的管事嬷嬷。
马姑娘让嫂子给便宜妹妹找个严苛的管事嬷嬷可不是为了磋磨她，她毕竟的的确确得到了父亲的偏爱，她所遭受过的磋磨也大多源于亲爹的粗心大意和继母的大胆，所以哪怕她不喜欢那便宜妹妹，也依旧看在家族的面子上，希望能把便宜妹妹教好，将来也好说个好人家。
见此，马家嫂子欣慰道：“大姑娘果真不愧能被能宁国公府看上求娶做宗妇呢，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了。那些大家族固然希望能保留家中的权势地位，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家中子弟出息。”
“那荣宁二府在外人看来休戚相关同为一体，但毕竟两府有别，且眼下看着宁国府比荣国府人丁单薄，妹妹嫁过去之后首要的事情当然是收拢管家权，可最重要的还是为宁国府诞下嫡子。”
在中间做媒的人家并没有对马家隐瞒宁国府的情况，而宁国府也没有准备隐瞒未来亲家，贾珍有庶长子的事情马家这边一早就知道，宁国府也直言若不是有个庶长子，他们家的宗妇的确轮不到任何二品以下的人家。
马家嫂子当然知道自家小姑子眼下做不出来针对一个孩子的事情，但长此以往呢？人都是会变的。
于是马家嫂子语重心长道：“妹妹，你能嫁入宁国府，确实是宁国府本身有瑕，所以才便宜了咱们家。他家那个庶长子你可别沾手，你只管随意敲打敲打他院子的丫头，一年四季的衣裳备齐了，只要该有的礼节尽到了，旁人再说什么，你都不要去听。”
“别看朝堂上都说荣宁二府的开国国公都是泥腿子出身，可你要想一想，能从金陵那地方发家，投奔咱们太·祖的时候还能带上亲兵的人家，能真的是泥腿子出身？”
马姑娘闻言心中一凛，她这嫂子是从京城嫁过来的，所以知道一些荣宁二府的内情并不算什么，于是在心里把荣宁二府的重要性提到了最高，马家嫂子见她识趣，这才开始说起自己知道的荣宁二府的情况来。
“宁国府人丁单薄可不是说说而已，目前正经主子也就你公婆加上你夫婿和那庶长子。只是人家主子虽然少，可架不住府邸大，底下的下人们也多，所以你嫁过去之后可千万别着急接受管家事宜，先跟你婆母好生学一段时间才好。”
马姑娘连连点头，就算她在家斗赢了继母管家四五年了，也不能夸口说进门就能玩转国公府第啊。
“嫂子放心，我有分寸。”
“荣国府老国公夫妇还健在，世子贾赦跟着他家的姑爷在外做官，负责的就是羊毛的事儿！且世子跟原配张夫人育有两子，至今也没听说有庶子出生。那张夫人，正是之前东宫太傅家的孙女。”
这事儿马姑娘也知道一点，但并不知道总负责人林大人跟副手贾大人还是那样亲近的姻亲。可贾赦的妻子出身哪家，就不是马姑娘能知道的了，再想想东宫旧臣的下场，马姑娘奇道：“那荣国府竟然没有趁机…换一个世子夫人，可见家风着实不错了。”
这一点马家嫂子也认，当初被东宫牵连的人家不少，出嫁女被病逝的也不少，可其中就没有张老太师的孙女，荣国府的嫡长子媳妇。
“老国公的次子贾政自己考中了举人，然后直接走了家中的路子去了工部，一上来就是个正五品的官职，没听说他有什么不好，但单凭他自己考中举人这一点，就已经甩开了京城里一大半的权贵子弟。他的妻子是同为勋贵出身的王家姑奶奶，眼下儿女双全，也不见庶子。”
马姑娘觉得恐怕荣国府的二公子资质有限，所以家里人才会在他中举之后直接蒙荫了官职，但就算如此，人家的起点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终点了，可见一个好家世的重要性。
马家嫂子继续说，“荣国府那边一共四位姑奶奶，前头三位出嫁早，且因着是庶女都低嫁了，但这么多年过去，几位姑爷差不多都已经做到了四品，可比不少人家都强呢。”
“最出色的就是那位四姑奶奶，她是老国公和夫人的晚年生的幼女，自幼受全家上下的宠爱，出嫁的时候形势不少，但夫婿也不是寻常人家。林家从前朝算起已经是五代侯爵之家，只是到了林姑爷头上爵位已经承袭完了，但林姑爷自己争气，弱冠之龄就考中了探花，这才有了和荣国府四小姐御赐的婚事。”
至此，马姑娘也不得不感慨道：“这荣国府可真是人丁兴旺啊，也难怪嫂子说宁国府人丁单薄了。嫂子放心，我不说自己就有那个运气为宁国府开枝散叶，但那长子我一定好生抚养长大，绝不会因着他的身份就动什么手脚，坏了自己的运道，也恶了自己。”
马家嫂子这才放了心，又怜惜小姑子道：“这就是高嫁的坏处了，咱们家就算不差，看比宁国府也不能比，那位大爷据说是个谈话好色又混不吝的，妹妹嫁过去可要受苦了。”
马姑娘却没什么着急的，更没觉得贾珍谈话好色就一定不好，反而笑道：“嫂子你看我这相貌，若是大爷果真谈话好色，还能厌恶我？”
这一席话说得马家嫂子哭笑不得，暗地里又不免夸了一番宁国府果真会选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