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子

    过了十月中旬，史氏便忍不住三天两头往林府跑，那产房更是恨不得见天儿烧艾消毒，一应被褥什么的都是每天检查一遍，生怕哪里漏了叫陈肃生出什么闪失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肃原本还算放松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终于在十月十九这天早上刚吃完早膳的时候发作了起来。

    因着身体养得过于好了，她不止没有什么孕吐之类的症状，且心情一直十分不错，若不是清楚地感受到好似有水迹顺着裤管往下流的微妙感觉，她恐怕压根儿想不到自己是要生产了。

    幸好接生婆都是提前请到林府住着的，两位老人家见过的孕妇多，一开始就断定陈肃必定能顺产，所以心情也十分放松，等到陈肃稍稍感觉肚子开始疼了一会儿的时候，两位老人家很快就安抚了没见过世面的苏影和清涟两个年轻丫鬟，一左一右地扶着陈肃先在院子里稍微走两圈儿。

    “生孩子最怕的就是产妇过于慌张，到后面容易没力气，自然孩子就出来得慢，还容易伤身体。”

    两位接生婆都这样说，史氏也很快就镇定下来，一边看着陈肃被扶着在院子里绕圈儿，一边赶紧招呼人去烧热水，给产房里安置炭盆。

    等陈肃走了四五圈，两位接生婆看了看她的肚子，赶紧扶着人往产房里走，产房里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把她安顿到床上过后，两人赶紧按照先前商量好的去洗手洗脸又换了一身干净的外衣，这才准备给陈肃接生。

    生孩子会痛谁都知道，先前羊水破了陈肃在外头走圈圈的时候也没感觉痛得不能忍受，可等一回屋躺倒在床上，丫鬟们将她的外衣中衣都去了，连裤子都扒了的时候，她不止感觉疼痛越来越频繁，还越来越尖锐，咬着毛巾的时候都会泄露几声呻吟。

    两个接生婆回来仔细检查了陈肃的状况，便笑着鼓励道：“太太身体好，产道也开得快，您只管听着用力的时候就用力，这小公子啊，也想早点见到您呢。”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陈肃高低要跟两位老太太聊两句，可此时肚子的疼痛太过明显，她就算自己一边调节一边给自己鼓劲儿，实在是分不出精力来搭理别人了。

    苏影和清涟两人接力一般帮陈肃擦着汗水，史氏单单在外头指挥着丫头们端水都冒出了一头汗。

    她自己生过三个孩子，看别人生孩子的时候就更多了，前两年还看着两个儿媳陆续生了两个嫡孙呢，按理说陈肃生孩子她不应该如此担惊受怕。

    可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从产房里端出来，又听不见陈肃呼痛的声音，这种煎熬最是难耐。

    况且，这林家可是出了名的四代单传了，就连贾敏都是出嫁五年了才怀上头胎，这孩子还差点流产，所以史氏觉得中间哪怕养得再好，那恐怕也有亏损，如此，就更加担心陈肃母子了。

    也是钱大夫来得及时，他人刚刚进了这院子，陈肃肚子里的孩子便呱呱坠地，发出了第一声哭叫声。

    屋内的陈肃刚刚经历过生产这一关，虽然没有昏睡过去，但身体的痛苦难受和三观暂时的破碎让她呆愣楞地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椽子，听着耳边接生婆喜笑颜开地说生了个小公子，她突然情绪崩溃，眼泪就像往外倒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苏影和清涟两个人都安抚不过来。

    等接生婆把孩子收拾好凑过来给陈肃看看，陈肃勉强转头瞟了一眼，心里随意感慨这孩子果然不愧是灵泉养出来的，浑身上下一点胎脂都没有不说，除了一点被羊水浸泡过渡的“沟沟壑壑”，竟然直接就是白白嫩嫩的样子。

    换了从小视频看这样的孩子，陈肃肯定不止在心里随意感慨那么一下，说不得还会直接拿起手机舔屏，只可惜这个小东西是她自己经历过万分的痛苦生出来的，就算他长得好，也架不住陈肃对之前的一切心有余悸。

    明眼人都能看出陈肃对这个十分好看的孩子的敷衍，接生婆此时满身的喜悦也被陈肃这态度给消磨了一大半，但想着孩子的外祖母，还是扬起笑脸，小心地把孩子包好，带出去给孩子外祖母看看。

    等孩子再被抱回来的时候，陈肃已经停止了抽泣，虽然还是拿手盖着眼睛不去看孩子，但总算能稳定情绪说两句话了。

    “满府上下多发两个月的月钱，这个月就发。两位妈妈也辛苦了，莫忘了多拿两个上等红封。”

    苏影赶紧脆生生答应一声出去宣布此事，而清涟则跟留下来等候陈肃排出胞衣的接生妈妈一起不住地向陈肃贺喜。

    抱着孩子的妈妈也笑着说道：“咱们俩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的活计，还真是头一次接手这样俊美的孩子呢，瞧瞧这浓密的胎发，这眼缝也长，定是随着太太您的大眼睛呢。”

    陈肃暗自深呼吸几次，也终于来了兴致仔细看看这个她废了快两个小时才生出来的冤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