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病垂危
听外面有人喊叫救命，众人纷纷转头。
只见一个呼吸微弱的老人，戴着氧气瓶，被几人抬进医馆，其中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冲向桌案后的老者：“冯先生，我爹旧病复发，您快给看看！”
桌案后的冯先生，立刻上前，为老人四诊，同时向其家属询问病情。
良辰夜在旁听得清楚，中年男人叫康印，病人是他爹康有才。
康有才患有十几年的心脏病，并伴有顽固性心衰。
之前在医院治疗，病情突然加重，医院已经束手无策，让回家准备后事。
康印不死心，便带着父亲来济世堂找冯先生求诊。
冯先生之前为康有才调养过身子，对他的病情有所了解。
良辰夜一边听，一边观察起不省人事的康有才。
只见他汗出如油，嘴唇和指甲已经变成青紫色，下肢肿烂如泥，整个人，仅凭一口气吊着，随时都有性命之险。
良辰夜心中大惊，不禁脱口而出：“这是元阳虚脱，大病垂危的征兆！”
医者仁心，见此情况，他想也没想，本能地冲过去，伸手就要为康有才脉诊。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滚开！”康印一把扯开良辰夜。
刚才良辰夜说康有才大病垂危的时候，康印就想要骂他一顿。
本来他老爹的病情就不容乐观，旁边还来个乱嚼舌根的，换谁，都会心态爆炸。
良辰夜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现在救人要紧，“你爹的病很严重，如果再不施救，可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冯先生收回诊脉的手，摇头叹气，一副有心无力模样，“病人脉若游丝，如果早两天来，以我的医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
康家人听完，个个面如死灰，看着奄奄一息的亲人，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康印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攥着冯先生的手，说话都带着颤抖，“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镇上最有名的两家中医馆，广仁堂那边已经不收治了。
如今连济世堂的冯先生也无力回天，康印这下心灰意冷，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失去了。
冯先生面色沉重，唉声叹息地回到桌案后面继续坐诊。
面对奄奄一息的病人，他空有一身医术，却有心无力，心中自责不已，悲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良辰夜买了药想要走人，但看到行将死亡康有才，仍在拼命地挣扎倒气，心里还是不忍。
但想到康印那副冲动的模样，他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便开口向冯先生提醒一句，“如果下三脉可辨，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赵梦兰出了医馆。
“下三脉？！”
冯先生听完目光一紧，喃喃自语：“自扁鹊独创寸口诊脉法之后，懂得诊下三脉的人已经不多了……”
回过神来时，已经不见了良辰夜的身影。
冯先生立刻冲着康印大喊：“快，把刚才买药那个人请回来！”
康印怔愣，还没反应过来，冯先生再次催促：“或许他能救你爹的命！傻小子，快去啊！”
听冯先生这么说，康印拔腿冲出医馆。
出门左右寻找，终于瞧见良辰夜的身影，旋即跑过去，“小兄弟，刚才是我不对，你，你能去看看我爹吗？”
良辰夜停下脚步，抬了抬手里的药材，哼道：“我也是来买药的，没什么本事。再说了，刚才老先生不说你爹药石无医吗，我能有什么办法？”
轻易就能得到东西，人未必会珍惜。
如果不晾他一下，让他着着急，就这么回去救人，说话肯定没什么分量，到时候反而影响救治。
想到这，良辰夜拉着赵梦兰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不像之前那么快了。
赵梦兰善心，拽了拽良辰夜，示意他过去给人看看。
良辰夜表面无动于衷，其实眼角余光里，已经看到康印追了上来。
康印焦急地脸上带着愧疚，连冯先生都说他能救老爹的命，这次哪怕倾家荡产、跪地求情，无论如何，也要把人请回去！
康印追上良辰夜，苦苦哀求，“小兄弟，是我不对，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求你……”
说着话，就要给良辰夜跪下。
看着康印态度转变，良辰夜也没有必要再拉扯下去，赶紧把他扶住，“不用！折寿！走，快去看看老人！”
再次回到医馆，良辰夜开始为康有才诊断。
桌案后的冯先生也走过来，站在良辰夜身侧专注地看着。他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捋着山羊胡子点头赞许，眼神中又闪过几分惊讶。
四诊之后，良辰夜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把握，又脱去康有才的鞋袜，伸出手指，去摸他脚上的三处脉搏。
一番凝神静气的诊断，良辰夜发现，康有才太溪脉倒是可以辨认，说明还有的救。
旋即立刻起身转向康印：“这里你说了算吗？”
康印连忙点头：“我是长子。”
“好，拿钱买药。”良辰夜说完，又转向冯先生，“借老先生的药炉一用。”
康有才现在已经进了鬼门关，冯先生回天乏术，但他也好奇良辰夜能有什么办法起死回生，饶有兴趣地问他：“什么方子？”
良辰夜口述：“附子200克，加沉香粉……以上，武火急煎，随煎随服。”
“什么？！”
冯先生登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附子可有剧毒，药典规定最多只能用30克，你……你小子也太大胆了！这药我不能煎，更不能卖！”
“剧，剧毒……”康印听了吓得浑身打颤，他虽然不懂药理，但30克和100克哪个毒性更大，连想都不用想。
康家人听了，开始七嘴八舌：
“我就说这毛头小子不靠谱，超了三倍的药量，正常人都要吃死了，何况我岳父！”
“这人一看就是个骗子！呸，连冯先生都治不好的病，他个愣头青，鬼才信他会治病！”
“这么年轻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学着骗人！”
……
随着着康家人质疑的声音响起，在医馆排队的人也开始嘀咕起来，指责着良辰夜的骗子行径。
果然，在康家人面前，自己的话还是没多少份量。
良辰夜听着众人的谩骂嘲讽，挂在脸上的焦急表情顷刻消失，眼神也变得冷漠。
他朝将死的康有才望了一眼，再耽误下去，大罗金仙来都救不了——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良辰夜收回冰冷目光，拉着赵梦兰就走。
“等等！”
康印咬咬牙关，老爹已经成这样了，结果再坏，还能坏到哪去？旋即上前拦住良辰夜，“我治！所有责任我们自己承担！”
说完，又看向冯先生，恳求道：“请先生帮忙煎药，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绝不找医馆和这位小兄弟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