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闲来无事出案
赵若华在楼门口接了怀瑾之后,便带着他去往一座院子。
路上,赵若华轻声道:“院子离楼不是太远,虽然不甚华丽,不过住你是够了。现在外地流民,迁民太多,城中太过紧缺了。”
怀瑾道:“无妨,劳赵姑娘费心了。”
“不费心,你安心准备楼会,只有过了四字,我才可带你去永安。”
“永安?”怀瑾自己是要去的,他正愁如何脱身去京城。没想到赵姑娘也要去,再好不过了。
“赵姑娘去永安有事?”
赵若华点头,“楼会后,我会告诉你。”
进了青石板地小巷子,居中处有木门,赵若华推开木门,带着怀瑾进去,院子不大,院内种着一棵树,亭亭如盖。有两间房,另有伙房在右侧,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怀瑾对于这些并不挑剔,他是山上人,在太行时,也是住的这种,比起华门大院,小且静谧反而更安心。
赵若华轻出声道:“这间院子,也是刚腾出来的。说来也幸运,院子原先住着一对母子,孩子父亲,死于十七年前镇北关一役,母亲拉扯孩儿长大,所幸,去年高中,登科及第,往交州一县做知县去了,便派人将母亲接了过去,也算是有福了。”
怀瑾以前觉得赵姑娘冷冰冰的,熟稔之后,便发觉赵姑娘不似之前,倒是挺善解人意的。
“做儿子的知道自家苦,肯上进,无论登不登科,及不及第,都是幸事。”
怀瑾就如此在小院过了两日,他刚入楼,一字大多不必外出查案,案子大多交给了二子三字,他倒也无事可做。
练练剑,出门逛一圈,当是闲散度日,自在轻松了。
可到了第三日,实在是闲的无事,便去了一趟楼中,拿出令牌进了楼,可没有任务派给他。无奈之下,便去了禁榜房,怀瑾的名声在入楼那天便传遍了,所以禁榜房的人也没有阻拦。
寻常一字想进禁榜房,禁榜房的人光白眼都能刮死你,你一个最低级的一字也敢进禁榜?但这位可不一样,青甲第一的一字弟子,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入楼,傻子都知道他在等楼会。届时一飞冲天,直接成自己顶头上司了,那可不得客气点儿?
怀瑾进了房,看到一整面墙都贴着黄纸,上面规规矩矩的排列着一百人,是由毛笔写的端正楷字。纸上还有一些稀里哗啦的勾抹。最显眼的,正是在第三位刚刚被勾抹掉的图兵。
怀瑾询问了一番才明白,只有整个禁榜百人都被绳之以法才会揭下整张黄纸,换另一张,这已经是第十七张了,大概是一年一张。
怀瑾暗自点头,这定风波的办案效率太高了,禁榜上的,差不多皆是有几把刷子的江湖之人,亡命之徒。
“那离禹城最近,且最近有踪迹的可有?”怀瑾问道。
禁榜房的追命道:“有,程笃应当回了邺县。”禁榜十七,程笃。
离笛道:“这程笃呢,之前不知是哪门哪派,后隐姓埋名,居于邺县,不过两月前,同人发生口角,杀了人整家后逃逸。此次回来,应当是要取一些东西。”
北杨惬意道:“外人都说这燕云二州是江湖武人的鬼门关,偏偏有人不信。自打他踏上燕州,所有消息便都被我们所知。”
追命道:“正打算让平波房的人去呢,没想到青甲第一来了。”
怀瑾道:“需要活抓吗?”
离笛笑道:“那自然是最好,由律法来审判他们的命,但这些亡命之徒,不得已,只得由我们定风波人就地解决了。”
怀瑾道:“知道了。不必知会平波房了。”
随后怀瑾便即刻骑马去了邺县。
程笃此次并没有重要的东西去取,而是不想逃了。
程笃走在回家路上,刚拐弯进去小巷,便看见一袭白衣,怀中抱剑靠在门边石墙上。
程笃眼神微眯,缓步向前,走至约十步距离,出声道:“来的可真快。”
怀瑾淡淡出声:“伏法吧。”
程笃呲笑道:“此次我回来,就是等死而已,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程笃拔剑而出,怀瑾并未拔剑,站在原地,等待着。等待着程笃出手,程笃脚蹬地而起,在两侧墙上借力一蹬,直刺怀瑾,怀瑾剑鞘一挥,将来剑拨向一边,随后另手一掌,将程笃击退。
随后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伤人。”
程笃稳了稳身形,道:“你不想伤人,但老子活腻了。”
上前提剑而砍,剑法倒是连贯,前后相连,不过程笃越发惊疑,竟碰不到这年轻人一点。
怀瑾轻皱眉头,抓住破绽,剑光一闪,程笃便倒飞而出,胸前一道剑痕。
程笃倒在地上,想着,这才是江湖风流,可惜做了朝廷的走狗,像他这种天赋平平的武人,在江湖摸爬滚打半生,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笑话。
怀瑾走到他跟前,道:“何必如此。”
程笃坐起身来,摸了摸嘴角的血,道:“如此年轻,有这般功夫,为何要做朝廷的狗。”
怀瑾道:“那当如何,像你们这般,仗着自身武功,稍有不顺,便杀人潜逃?”
程笃道:“我在此县隐居几年,本欲退出江湖,奈何这邻居数次欺辱于我。”
“所以你便杀了他全家?”
“是又如何,这几年我已经给了他面子,是他自己不要。”程笃不耐出声。“要怪,就怪他全家都是庸人。”
“不会武,便是庸人?”怀瑾问道。
“废物罢了。”程笃嗤笑道。
怀瑾摇摇头,并未言语。
许久,定风波的人来了,怀瑾将人交给他们,便离去了。
怀瑾牵着马,想着,他看不明白如今世道,明明想要退出江湖的人,因为与他人的争执,屠其满门。那程笃回来的原因,竟只是活腻了,并非自首。
如果今天来的是平波房的人,估摸这程笃与平波房,必须死一个。
正在怀瑾思索时,一道黑影从瓦房上闪过,怀瑾将马栓到木柱上,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