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异乎寻常的奴仆
原来九黎兵团在蟊郭岭被冲得四散而逃之时，有一小撮第二纵队忠于蚩霸的军卒，在步攻手南荣樽鼎的带领下向着槐树岭逃去，几经周折很快如愿以偿。蚩霸得知状况拍案而起，高呼点兵但接受指挥的仅有百余近卫亲兵，坐立不安只能来回踱着哐哒作响的步伐。
“此乃天降喜讯，主人怎么愁容满面。”草舍角落一低着脑袋整理杂物的奴仆突然多嘴道。
“大君王危在旦夕，你也敢说风凉话。”
“主人何不发兵迷雾山？ ”
“好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连一间草舍都整理不干净却妄言军中大事。”蚩霸一脚将这个奴仆踹倒在角落，他便顺势趴在地上先是伏地求饶，眼角的余光瞟见蚩霸盘坐在卧榻之后，才不紧不慢爬起来继续整理房舍。虽在蚩霸的眼皮底下，但这个奴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居然将摆在木架上的一个精致人面陶盅绊落在地摔得粉碎，将刚刚垂下眼皮的蚩霸惊得猛然睁大双眼，起身正要再踹一脚只见这个奴仆跪地俯首哀求道：“主人脚下留情。”
“你这个丑八怪为什么要打破我的陶盅。”
“主人，小的不是一块打扫房间的的材料，所以打扫房间起来难免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见你孤身一人，流落荒野，饥肠辘辘，都快要饿死了，就发了一次慈悲收留你，没想到你连间草舍都打扫不好，留你何用？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主人从来不发慈悲，却为小的发了一次慈悲，说明我们是有缘人，所有小的哪儿也不去，生是主人忠心的奴仆，死是主人身边的鬼仆。”
“你既然想做我身边的小鬼，那我就成全你。”蚩霸怒提巨斧向这个奴仆的脖子砍来，没想到这丑八怪浑身发抖道：“主人要取小的的脑袋，那小的就伸长脖子。”还是象征性僵硬的把脖子往前伸了一下。
“好，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告诉我留你有何可用之处？”没有人会亲手杀掉一条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走狗，自然也没有人会斩首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奴仆。
“主人有所不知，小的虽出生卑贱，长得丑陋，但志存高远，鬼点子多，且又狠又毒，在关键时候有一剑封喉、一步登天之奇效，所有小的虽不能帮助主人清理房间的杂物，但却能帮主人扫除一统天下的障碍。”
“好你一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只有大君王才能一统天下，你敢口出狂言，是不是在考验我对大君王的忠心，一旦大君王得知，就算你真的有九条命，也照样被砍九次头，我也必受牵连死无葬身之地。”
“主人不必多虑，这里只有两个人，此言从小的口中出，只进入您的耳朵，并无第三者知道，若您觉得小的此话没有道理或对您构成了不利影响，您就大斧一挥小的绝不缩一下脖子。”
“你就把想说的话当成遗言一吐为快吧。”
“大君王迷信武力，好逞勇斗狠，只知强攻猛打、横取豪夺，不知顺手牵羊、暗度陈仓。向来都是意气用事、毫无章法，不懂瞒天过海、借刀杀人。往日在伶仃峰有一个斩杀公孙轩辕的难得机会，大君王为了博一个什么公平决战的虚名而放虎归山，所以才有今日迷雾山之败。”
“丑人多怪，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反观主人杀伐果断、能伸能屈、冷酷无情、不留后患，必定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所以小的背井离乡、爬山涉水、饥肠辘辘，不远千里只剩下一口气就是爬也要爬到主人的面前，只剩下半条命也一定要投奔到主人麾下哪怕是做一条走狗也心甘情愿。”
“走狗你就不要做了，你也做不了一条合格的走狗，还是做你的猫畏吧。”
“我说大君王迷雾山之败，对于主人您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自然有我的道理。”
“此话怎讲？”
“大君王无故剥夺主人的兵权，并驱离从决策中心，说明大君王对您已有防范之心。此次大君王战败，主人若能赴汤蹈火救大君王于危难之中，定能够重新赢得大君王的信任。”
“而我只有百余近卫亲兵，怎能救得了大君王。”
“震蒙战队就在眼皮底下，是一支颇具战斗力的生力军。”
“奎正长老顽固不化的坚持大君王给他固守槐树岭的命令，难办呀。”
“这有何难哉，如此这般一切迎刃而解。”
“应该可行。”
“此次奋不顾身来槐树岭步攻手名叫南荣樽鼎，言外之意就是槐树岭有人他日必定面南坐镇天下，问鼎最高尊位，这个人只可能是主人您了，所有槐树岭发兵就是主人一统天下的开始。”
“好你一个独龙猫畏，就这么干了。”
蚩霸带着南荣樽鼎和猫畏来到震蒙战队营帐，对奎正长老一声令下道：“迷雾山大君王遭遇偷袭，形势岌岌可危令我等火速驰援。”
“大君王曾命令震蒙战士固守槐树岭，不见他的狼头符决不可轻举妄动。”奎正长老话音一落南荣樽鼎拔箭步向前，手起刀落将其就地斩首，提着血淋淋得人头对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牙将无庸镇道：“我受大君王口谕，由无庸镇将军管领震蒙战队随二君王一起火速驰援大君王，违令者定斩不赦。”无庸镇接令引震蒙战队即刻出发。
当蚩霸快要接近九黎主力之时得知蚩尤左臂被少昊清一箭射伤，正要加速前去看望却被猫畏拦住道：“主人，别忘了我们是来救大君王的而不是来看大君王的。”
翌日又得知蚩尤在杀熊坡激烈正酣，又要前去助战又被猫畏拦住道：“主人别忘了我们是来救大君王的而不是助大君王的。”
又过半晌蚩霸再次闻报蚩尤无法杀出重围形势岌岌可危，还没有开口却见猫畏忿然作色道：“拯九黎军于覆灭之际，救大君王于倒悬之危，大此时出击大君王再铁石心肠，也会对主人心存感激。”当机立断驱兵而起。
少昊清很快就认出那个诡诈的身影便是猫畏，狐假虎威的正跟在蚩霸的旁边，怒从心中起一箭射去。猫畏惨叫一声而倒并没有让蚩霸多看一眼，愈发呼啸而来少昊清只能避其锋芒，策马扬鞭向山腰退去眼睁睁的看着这支突如其来的生力军救出蚩尤才扬长而出。
第二天蚩尤一如既往的向南而行，没行进多远便接报得知同盟军在又快要追上来了，却一反常态停下前行的脚步，众人皆不解道：“我等虽愈挫愈勇，但毕竟是溃败之师，军卒将官死伤或失散十有七八，惨不可言也。此地名曰界丘，顾名思义处于迷雾山的边缘地带，继续前行一段距离便进入平原地带，再无山峦阻隔一马平川可直达空桑，只要我等加快行军步伐，姜榆罔是难以追上我们。”
无诈长老还凑近小声道：“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就是军中粮草所剩无几，要支撑三天恐怕都有些为难，只有尽快赶到空桑才能解决将士们的吃饭难题。”
“铁血同盟之所以穷追不舍，原因很简单就是姜榆罔想快我们一步进入空桑，只有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打掉他们这不切实际的念头。”蚩尤一声令下道：“长老率第二纵队隐蔽在左面山丘背后，蚩彪兄弟率第三纵队隐蔽在右侧的山丘背后，其余等将士随我再此正面迎敌。”
九黎残军掉头列开阵势便见神农大军耀武扬威而来，蚩奎主动出击先挫其锐气蚩尤随后发起全体进攻，神农大军难以支撑之时有熊军团及时赶到，双方混战一阵直至晌午才各自收兵。
填饱肚子消化已毕已到午后时分，双方都已调整好状态还得重新进入主题，蚩霸主动叫战遭遇温孤大槐，二人单刀直入斗得难解难分，只见：你追我逃太无聊，一反常态反其道，要决雌雄陪到底，无名界丘争斗起，刀疤蚩霸二君王，大喝一声要发狂，匪头出身先锋将，一身匪气不畏强，巨斧劈天更劈人，连砸带砍招招狠，赤铜双戟硬碰硬，巧挑快刺显神通。大战80回合依然不分胜负，轩辕首领见蚩霸一柄巨斧舞得天衣无缝便鸣金收兵，大槐悻悻而返道：“蚩霸武艺果然了得，我与他争斗良久都没能找出半点破绽。”榆罔盟主道：“我有一神物可助大槐将军战胜蚩霸。”。
“是何神物？”
“雷神之怒，在后部军中，应该要到了。”
“用夔牛皮蒙制的战鼓？”
“正是，它已经来了。”就在此时后部军抬着雷神之怒来到阵前，盟主眉飞色舞道：“雷神之怒响起能让敌方肝胆俱裂。”
大槐点头出阵，蚩霸挺身相迎激斗三十余合突闻惊天动地之鼓声震耳欲聋，不由自主怔了一下却遭大槐趁势猛攻，只好强忍着这让人倍感压抑的咚咚声艰难支撑。
“此乃何方战鼓如此震撼？”蚩尤疑惑之际身后闪出一人应道：“此战鼓名曰雷神之怒，听说是用夔牛皮蒙制而成，所以非常震撼，我们鬼门之音就是为此鼓所破，所以神农大军才有机会冲出九嗥岭。”回头一看乃三鬼九方眦。
“不灭此物难解我心头之恨。”只见蚩尤奋然而起冲向对阵，一声大吼将阻挡在前的神军卒唬的纷纷后退，然后纵身一跃将那被高高架起的雷神之怒劈得轰然而倒之际也是九黎军全面冲锋之时。
双方混战之际突见无诈长老和蚩彪从两侧杀出，冲得铁血同盟阵脚大乱只好手匆忙撤退。大槐也不想与蚩霸做过多纠缠，虚晃一戟转身随军一起后撤，既定目标已经达到蚩尤象征性的追了一下便及时打住继续南行。
追兵问题已解但粮草不济让军卒们照样苦不堪言，小兵小卒第一天只吃了一个半饱，第二天只能喝一点稀饭，第三天的稀饭就更稀了，只是在沸水中加了一点少得可怜的黍米来欺骗可怜的肚皮，第四天连稀饭都没有了，见蚩尤焦头烂额无诈长老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当讲不当讲？”
“非常时期但讲无妨。”
“粮草都没了那仓官留着还有何用。”
蚩尤默默点头让侍卫招来戚季。
“军中无粮，将士们都非常饥饿，我想射猎一些野兽以补充军中食物，可惜运气不佳，只猎获了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鸡，无法补充军中食物，但还能为大君王打打牙祭。”戚季进入军帐一脸委屈道。
“虽只猎获了几只野鸡野兔，但也值得鼓励，为了不留遗憾，我特意为你安排一场盛大的狩猎场面。”蚩尤在戚季耳边嘀咕一番待其离去又召来仓官吴渊问道：“军中为何无粮？”
“回大君王，蟊郭岭撤退的太仓促，来不及转运全部粮草，慌乱中只带了少量的口粮，所以现在没有粮食了。”吴渊战战兢兢应道。
“有人发现东面三里处的树林里有一只才死不久的大象，带上你的班子去把大象当粮食弄回来即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吴渊带着辖下五十多名粮管充满期待的来到那个树林，大象倒是没有找到，却看到戚季带着一队弓箭手正张弓搭箭瞄准他们，惊慌失措问道：“督参大人，不带着弓箭手射猎一些野兽以补充军中粮食，为何要用弓箭对着我们这些粮管呀。”
“粮草没有了就把粮管做成粮食，这叫废物利用。”戚季话音一落，弓箭手们乱箭齐发，将可怜的粮管们全部被射死，然后用火将他们烧的焦黑难以辨认，谎称是猎杀的猩猩，采取火烤去毛之法处理好才转交给炊事队。
虽然又熬过了几天，但很快炊事队的锅中再次空空如也，戚季猎获不足恐蚩尤降罪又话锋一转道：“大君王，要解燃眉之急何不故伎重演？”
“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锅中没有粒米，火夫还有何用，若……”一番嘀咕然后准备就绪才来到炊事营帐，对火夫长费肠憨说自己猎获了两头大野牛，需要火夫们帮忙将野牛肢解运回了。费肠憨不假思索便领着三十来个火夫跟着戚季来到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猎获的野牛不见踪影迎接他们的是一阵乱箭。费肠憨则在这场杀戮中得以侥幸逃脱，拖着脑满肠肥的身躯连滚带爬向驻营地逃去，跑到蚩尤的营帐向其告状说戚季要射杀自己。蚩尤问道：“我最忠心的火夫长，你一再声称对我忠心耿耿，不知是真是假？”
“小人对大君王绝对一片忠心。”
“既然一片忠心，现在军中将士们饥饿难耐，我想借你的这颗忠心慰藉一下将士们饥饿的肚皮，不知你舍不舍得。”
“原来军中无粮就先杀粮管再杀火夫，吃完我们这些最忠心耿耿的随军仆役，就没人给大君王做饭了呀。”费肠憨跪地哀求道。
“也许你活着的价值比死了的价值还是高那么一点点，那你还是继续做你的火夫长吧，记住，此事不可透露半点风声。”
“多谢大君王饶小人一条狗命，我绝对守口如瓶，现在有食物了，我这就去给将士们弄吃的，我弄的食物是火烤猩猩胸脯或水煮猩猩排骨。”就这样又坚持了两天，接下来在撤退的途中偶然发现了几处村落，村民们一看到九黎部族的兵卒立即四散奔逃，所有收获不大，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的村民自然是被洗劫一空，搜刮的粮食加上被俘获的村民都被大锅烹煮成食物让这些残兵败将得以苟延残息。可怜的火夫长天天烹煮着人的手脚，躯干和内脏，先是烹煮与自己天在一起的炊事队成员，然后是被俘获的村民，其中不乏楚楚可怜的儿童稚子，让他精神恍惚，噩梦缠身，时常胡言乱语，一天在给蚩尤递午餐时神经错乱的问道：“大君王，您觉得炊事队的那些火夫们上了天堂之后，会不会还是在做火夫？”
“天堂里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自然不用再做火夫了，你是不是想念你的炊事队？”
“确实有些想念。”
“既然你这么想念你的炊事队，那我送你和他们团聚，团聚之后你还可以继续做他们的火夫长。”
“大君王饶命，我就是一时糊涂在说胡话，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就想一心一意服侍大君王。”费肠憨磕头如捣蒜般但没有任何作用，立即被左右侍卫五花大绑正要压到账外斩首，静候一旁的戚季皮笑肉不笑道：“将士们饥个个面黄肌瘦只有费肠憨腰肥脖子粗，看来是火夫长趁职务之便把好吃的食物都一个人独吞掉了，何不借费肠憨的人头借告诫饥饿的将士们，现在离空桑大概还有三天路程，这样我们就能更顺利的抵达空桑，这就叫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大君王，我天生肥胖，绝没有多吃半口稀饭呀，为何要冤枉我。”
“大君王，费肠憨居然还敢喊冤枉，只有先把他的舌头割，他就不冤枉了。”戚季继续怂恿道。
“那就先把舌头割了，再压到驻营地的正中心向全体将士们宣布：费肠憨利用火夫长职务之便利，独吞和贪污了最好的食物，以致让大家忍饥挨饿，然后枭首示众。”
“大君王，我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何对我如此狠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费肠憨叫骂两句便遭先舌头后枭首示众，这干残兵败卒们果然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火夫长身上，将其剁成肉酱然后分食其肉，虽并不能填饱肚皮，但怨气发泄出来士气自然有所提升。
夜幕降临后临时据扎的山坳显得特别幽暗，蚩尤在驻营地周围巡视之际发现一处灌木丛后闪出一个黑影，脑海中立即联想到肠憨被处决前的咒骂，便问道：“你是断头鬼还是行仇鬼？”
“回大君王，我既不是断头鬼也不是行仇鬼，而是幺鬼柳下吊。”
“原来是柳下兄弟。”
“大君王，终于找到您了。”柳下吊现身之时灌木丛中一下子涌现出68个鬼门孽障纷纷向前拱手而拜，蚩尤一眼看去加之之前孤身一人回归的九方眦感觉还差两人，便问道：“只有蛮角兄弟和利石兄弟还没有回来。”
“我听说蛮角哥哥和利石哥哥被俘获了。”柳下吊应道。
“两个败类，为何不杀身成仁，而是被神农部族俘获，乃我九黎部族之奇耻大辱。”
“大君王稍安勿躁，两位哥哥也许有他们的苦衷。”
“眼看就要到空桑了，但军中缺粮，士兵们吃不饱肚子，行军特别艰难呀，这才是我揪心的燃眉之急。”
“这有何难，今天正好路过一处村落，发现这个村庄还比较殷实，我带着兄弟们把它洗劫了能维持一两天的军粮。”
“抵达空桑还有三天路程，所以一两天军粮不够，只有把村庄的粮食和村民全部带来就能够保证大军顺利抵达空桑，为了防止村民们逃跑，只有夜间行动才能圆满成功。”蚩尤召来九方眦凑齐70鬼门孽障潜入那个倒霉的村落，趁着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将整个全村连人带粮洗劫一空，为九黎兵团三天之后顺利抵到空桑提供了必不可少的食物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