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箭定终身
三人离开黍稞部族继续向北而行，一马平川之地显得空旷而壮阔，慢慢的地面上的枯草灌木也多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杂乱无章的树林，高高低低横七竖八与灌木和草甸交织在一起，高低参差絮乱而幽深，形成复杂的立体三维，恍恍惚惚感觉宛如进入眼花缭乱的迷宫。
三人在这慌乱的迷宫中乱闯乱窜至日落西山，准备搭建庇护时陈妶发现两根尖锐的獠牙就在旁边的灌木丛后面若隐若现，大惊失色却被天保却“嘘”了一下示意不要打草惊蛇。就在此时灌木丛后面那獠牙的主人畏畏缩缩来了一个全身亮相，只见它：长得像鹿没有角，一身灰黄毛发多，乌溜大眼左右转，尾巴太短屁股翘，四肢细长爱跳跃，蹄下生风最灵活，爬山涉水善游泳，喜住水边与山坡，生性胆怯感官灵，爱吃芦笋与嫩叶，独来独往行踪诡，长对獠牙是摆设，瞻前顾后天敌多，为求生存四处躲。
元仄认得这是只是一只獐而已，比一般的鹿要小感觉连尾巴都没有，实际上它是有尾巴的，只是尾巴太短被屁股上的毛覆盖住了。天保正想补充点食物，送上门的礼物岂有不收之理，毫不犹豫一箭射中獐的后腿，受伤的獐拖着箭开始逃命但又跑得不是很快。天保开始追赶陈妶和元仄也紧紧的跟在后面，穿过树林来到一片荒芜的草地处，这里杂草丛生且布满了荆棘和灌木丛。天色也越来越暗，獐子的箭伤在奔跑的过程中进一步迸裂，一路鲜血滴撒跑得也越来越慢。天保不失时机瞄准另一条腿又补上了一箭，獐子再也跑步不动了只能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见太保猛扑过来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向前一跃，天保紧随着獐子同时一跃而起居然在空中将猎物抓住抱在怀里。坠落时地面突然坍塌，天保大吃一惊坠入一个深深的大坑中，幸好自己摔在獐子的身上所以并无大碍。天色已经很暗了深坑中显得更加昏暗，四壁处于垂直状态，没有任何可以向上攀爬的支点，那只獐子虽已受重伤，但并没有死，发出阵阵哀鸣时地面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呼呼声，并夹杂着陈妶和元仄的尖叫声。当天保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时头顶上面已经围上来了十多个手举火把，外形奇特的彪形大汉，他们：头戴松树枝，身裹斑鹿皮，脚踏牛皮靴，手挚桐木矛，肩插真羽箭，腰系榆木弓，个个身强力壮，人人气焰嚣张，脸庞杀气外漏，眼睛凶光闪闪，还手舞足蹈显得异常兴奋。
这是一群震蒙人，就像泥兽人将泥巴涂在脸上一样他们则喜欢在头上插着树枝和杂草，让自己隐藏在森林草丛中不易被猎物发现，掉进陷阱的猎物就是虎豹照样手到擒来至于太保自然不在话下。三人被连夜押到20多里外，抵达坐落于森林中的一片草甸之上的族群集聚地。这里每个房舍比人略高一点只有四五个平方大小，都是由树枝搭成的三角形支架，再在上面盖上兽皮就形成了震蒙人的遮风避雨的家。密集且错落有致的房舍中央屹立着一个高大的毡堡阁 ，圆形阁顶上面盖的全是厚厚的牛皮，虽谈不上豪华却显得威严庄重，在四周简陋房舍的衬托下宛如一座原始宫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大地时人们都已早早的起来了，全部围在堡阁门前的一片开阔地上，有老人，小孩，妇女和众多的青壮男子，不由自主的抖动着身体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宛若某种狂野不羁的原始呐喊更像亢奋欢腾的歌声随着大堡阁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人们的呼叫声嘎然而止，在众目期望下一位面长者缓缓而出，只见他：身披乌黑熊皮袍，脚踏犀皮履云靴，手持楠木蛇头杖，腰系劲道牛筋带，面部宽阔颧骨突出，花白的头发从中间分开垂在肩上，黝黑的面容轮廓分明，粗矿的皱纹如刀凿斧刻，稀疏的眉毛好像虚无，深邃的眼神严肃镇定，一张沧桑的脸庞不怒自威，并用坚定的嗓音向大家说道：“我震蒙部族的人民，现在我已经接到蚩尤大君王的号定，将率领震蒙部族无敌的战士们随大君王远征。”
“蚩尤大君王一统天下”所有的人都振臂高呼。
“我离开之后部族的事务将由小女代我料理，但现在世道混乱各部族间相互侵犯，小女年纪尚轻让我放心不下”
“霆傲酋长霆傲酋长”众人依然在高呼。
这时从大堡阁里面走出一面带羞涩的的女孩站在霆傲酋长的身后，只见她：手握一张精致美弓，身披一件火红狐皮，腰系一根柔韧鹿筋，颈围一条蓬松狐尾，头扎一朵盛开红梅，满头乌丝随风飘逸，两线弯眉灵气乍现，目若珍珠脉脉含情，光洁皮肤晶莹剔透，两颊绯红媚惑无尽，丰润红唇热烈四射，天生质丽小鸟依人。
“我想在出征之前为小女招一名夫婿协助处理部族事务，以解后顾之忧，我们震蒙族人的射箭之术天下闻名，小女也酷爱射箭，所以我宣布今天谁能射中百步之外箭靶的红心者既为我霆傲之婿。”
“依若郡主依若郡主”众人更加欢呼雀跃，特别是年轻男子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酋长，昨晚我们抓到三个偷偷进入领地的奸细，如何发落还请定夺。”一名猎人禀报道。
“人在哪里？”
“就绑在前面的一棵树上。”
“好，一起去看看。”
霆傲酋长和依若郡主在这位猎人的带领下来到陈妶，天保，元仄被绑的树前面，三人因白天长途跋涉，晚上又被绑了一宿，太过劳累正昏睡，侍卫用一盆冷水将天保泼醒，面部涂抹的几道草木灰黑杠被冲得干干净净，一张俊朗的脸庞显露出来，只见他：身形健壮肌肉发达，体态匀称线条完美，乌黑长发自然下垂，古铜皮肤充满质感，目若朗星眉带剑锋，精致脸庞冷傲孤僻，眼中中闪烁着一丝忧郁与深沉，眉宇间流露出一股不屈与坚韧。这是一个苦难而高贵的生灵，度量深不可测气质让人痴迷，志向宏大高远，勇气胆略过人。依若不由自主的被他的俊朗所吸引，感觉怦然心动，更像一见钟情，却被陈妶觉察出其中微妙的变化。虽然她只是一个12岁的小女孩，但女性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位众星拱月的姐姐对天保哥哥有爱慕之心，逃脱的突破口舍她取谁，便主动招呼道：“姐姐好漂亮”，依若看到陈妶可爱的模样，顿生怜悯之情立即迎上去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姐姐，这里今天怎么这么热闹？”陈妶甩了甩被勒得发麻的胳膊问道。
“今天是姐姐比武招亲的日子。”
“为什么要比武招亲呢？”
“因为姐姐是震蒙部族唯一的郡主，父亲要随大君王远征北方有熊部族，所以要挑选一位最勇敢的勇士来帮着姐姐守卫部族领地。”
“怎么比呀？”
“我们震蒙部族的猎人都是射箭的高手，所以就比射箭哦。”
“能不能让天保哥哥也参加你的比武招亲？”陈妶知道天保射箭精确，只要参加比赛就极有可能拔得头筹。
“可他是俘虏呢”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远道而来，偏偏在姐姐比武招亲的日子被你们抓住，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吗？”
“对呀”依若正需要一个理由说服父亲让天保参加比武招亲，酋长拗不过心爱的女儿只能答应。
比武招亲开始场面热闹非凡，霆傲酋长带着依若郡主站在大堡阁的正前面，德高望重的奎正长老高兴的大声说道：“比武招亲正式开始，我们尊敬的霆傲酋长的独生女儿，依若郡主将为今天的比武招亲射出第一箭。”话音一落，依若便手持弓箭向前跨五步，搭箭张弓，瞄准百步之外的一排箭靶其中的一个，只见她屏气凝神，清澈明眸微微一眯，将目光全部集焦在箭头与靶心上，“嗖”的一声正中箭靶桃花花瓣大小的红心。
“依若郡主真神射手，有哪位射手出来挑战，只有射中的红心者，才能配得上我们美丽的郡主。”奎正长老热情洋溢的高呼，人群里的年轻人都蠢蠢欲动，但又被依若这完美的一箭给震慑住了，大家你推我望磨磨蹭蹭终于有位年轻猎人鼓起勇气的站了出来，双手一合向霆傲酋长行了一个礼便自我介绍道：“我是震蒙部族东南部的第一箭手，请酋长和郡主多多包涵。”介绍完便张弓搭箭，可惜连箭靶都没有够着引起了众人的一片唾弃之声。又一位震蒙部族西北部的猎人，只射中箭靶的边缘，接着十多位年轻猎人纷纷登场，就是没有一位能射中红心者。霆傲酋长显得有些不悦之时人群中走出一位神情洒脱的年轻射手，只见他：长发飘飘垂腰，瓜子面容白净，弯弯黛黑眉毛，眼睛细眯上翘，两片薄唇如弓，鼻梁笔挺俊俏，自负心高气傲，难道胜券在握。虽英俊飘逸但眼神之中暗含一道阴冷的目光，也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道：“尊敬的酋长大人，震蒙部族的捍卫尊者，大君王坚定支持者，九黎部族的中流砥柱，我乃噬天部族虓魅酋长的小儿子戚季。得知郡主比武招亲特爬山涉水远道而来，有幸参加郡主的比武招亲真是感到万分荣幸，久闻郡主如花似玉晚辈倾慕已久，今日一见方知郡主比传说中还要美丽白倍。”
“原来是戚季公子，噬天部族的贵客，虓魅酋长的爱子，蚩尤大君王最信任的青年才俊，你能远道而来我震蒙部族倍感蓬荜生辉，你有信心射中红心吗？”霆傲酋长微微点头道。
“在下曾拜泥兽部族第一箭手神射由离为师，在由离师父的无私指导和严厉教诲下，苦练射箭之术，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无论狂风暴雨还是大雪纷飞，从来不敢有半点松懈，经过十多载魔鬼训练也算是学有所成。”
“我们东方九黎部族的泥兽部族，噬天部族和震蒙部族都以高超的射箭之术而闻名，其中又以泥兽部族的箭术最为登峰造极，泥兽部族的第一射手实际上就是九黎部族的第一射手，当年你师父神射由离和另一位高手天射正齐争夺泥兽第一箭而不分胜负之时，由离誓夺第一便提出以生命作为赌注的比赛，最终靠作弊虽然拿下了第一，但在众人的看来属于胜之不武，不知你对此时有何看法？”
“真正战场上的争夺，不仅是箭术的比拼，同时也是心法的较量，为师的求胜欲望太过强烈，以致他把赛场当成了战场，先不谈众人怎么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为师的箭术与正齐不分高低，但心法更胜一筹，所以能够最终胜出。但酋长请您放心，今天这里既不是战场也不是赛场，而是是郡主比武招亲的场地，我绝对遵守所以的规则，向酋长大人和郡主展现真正的神射之道。”
“看来你信心满满。”
“我志在必得。”戚季言罢便向前轻迈几步，张弓搭箭果然一箭正中箭靶红心引起众人一片欢呼。
霆傲不苟言笑的的脸庞露出了一丝少有的笑容，低声对依若道：“女儿，噬天部族是我们东方九大部族仅次于蚩尤狂部的第二大部族，我们震蒙部族是第三大部族，今天噬天部族的小公子射中红心，我看他风度翩翩，我们两大部族正好门当户对，郡主与公子的结合才是最完美的结合。”
“还有一个人没射。”
“天保只是一个俘虏且来历不明，还是不要让他射了吧。”
“父亲向来一言九鼎，你答应让他参加比武招亲，应该说到做到。”
虽戚季让所有人眼前一亮，但依若坚持让天保参加射箭比赛。霆傲深知要想射中红心本来就非常之难，让天保射一箭他并不一定能射中，也好让女儿无话可说，便点头应允。
天保作为最后一名射手姗姗来迟，以前穿的那件牛皮衣服因被一盆冷水全部淋湿，就换上了一件的狼皮外袍，同样向霆傲行礼并自我介绍道：“尊敬的酋长，我本穷桑一名无家可归的猎人，因堂祖父多年以前前往北方巡游没想到一去不复返，所以就带着弟弟和妹妹前往北方去寻找失散已久的堂祖父，路过震蒙部族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捕兽陷阱，没想到酋长宽宏大量将我释放还允许参加郡主的比武招亲，晚辈不胜感激。”
霆傲见天保一表人才微微点头道：“人以孝为本方能屹立于天地之间，年轻人，要到北方寻找堂祖父，一片孝心让人钦佩，你也不要有任何顾虑，将你最好的射箭水平发挥出来吧。”
天保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跨了五步，只见他搭上雉羽箭手拉鹿筋弦，瞄准箭靶心聚精会神将目光聚焦成一点从眼睛射出，屏气凝神人箭合一不偏不倚正中箭靶红心。众人欢呼达到了最高潮，欢呼声也完全盖过了戚季射中靶心时的声浪。天保与戚季都射中了箭靶红心，从射箭的技术来看二人旗鼓相当，但为什么天保的射中红心后欢呼声的分贝更高，这便是出场优势，最后一个出场实际上就是压轴登场，戚季一箭已经让众人惊叹不已但戚季有名师教诲，所有给大家的惊讶自然也打了一个小小的折扣，但天保作为一个无名的流浪猎人的完美一箭自然更让大家震撼，所以天保的呼声是最高分贝的。这时奎正长老扯开嗓子高声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两位高手都射中箭靶红心，根据规则现在由我们尊敬的酋长在两位射中红心的年轻才俊之间选择一位乘龙快婿。”
霆傲自然偏向戚季，当他正要开口之时，依若又撒起娇来要自己选，父亲与女儿的战争永远都是女儿获胜，老酋长除了答应还能怎样。长老再次宣布：“现在，酋长决定让依若郡主自己来选择夫婿，郡主将射出决定性的一箭，她的箭射在谁的箭靶上，谁就是我们震蒙部族的乘龙快婿。”
依若手握弓箭一看，虽很多箭靶上面东倒西歪的插着凌乱的箭，但有两个紧挨在一起的箭靶红心不偏不倚的插着两只箭，戚季身为公子得到所有的人认可，天保虽来历不明，但他眼睛闪烁着由于且谜一样目光，她想说但又不能说的是实际上女人和男人一样也喜欢神秘和探索，不同的是男人探索的是未知事物而女人渴望探索的是某一个让她一眼沦陷谜一样的男人。女孩天生就是感性的动物，最终感性战胜理性哪怕是作茧自缚，任性的郡主一箭正中天保所射中的箭靶红心，两只箭紧紧的贴在一起，大家都惊叹这是天意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奎正长老也正式宣布天保为震蒙部族的乘龙快婿，但戚季强烈抗议道：“尊敬的酋长大人，天保来历不明，且要到北方去，我们九黎部族和神农部族已经结成同盟，与北方有熊部族势不两立，大战一触即发，我怀疑天保是有熊部族派来的奸细。”还没等霆傲开口，陈妶快人一步争锋相对道：“选择我天保哥哥是郡主的意思，你却来诬陷好人，我看你贼眉鼠眼，虽外表光鲜其实内心阴暗，真正有阴谋诡计的人应该是你。”
“小姑娘说得对啊，选择天保是依若的意思，现在天保已经是我震蒙部族的乘龙快婿，你不可以随便污蔑他，我本来觉得你和依若挺般配的，你们噬天部族是群山里的猎人，我们震蒙部族是平原森林里的猎人，望衡对宇，无奈，依若从小被我宠坏了，太过任性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要向蚩尤大君王禀报此事，让大君王来查天保到底是不是有熊部族的奸细。”戚季用细眯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天保心中微微一震，并没有放在眼里的无名对手却让他铩羽而归，隐隐约约有感觉道此人非等闲之辈，但嫉妒之火已在心中熊熊燃起，撂下一句狠话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既然乘龙快婿已经选出且自己随时的有可能随蚩尤大君王出征，女儿的婚礼自然是越快举行越好，奎正长老喜笑颜开道：“恭喜头领觅得佳婿，老朽认为，明日中午时冲庚寅，禄贵金玄，正是黄道吉日。”
“明天就办婚礼是不是太仓促了。”
“酋长，明天办婚礼有两好处：其一，黄道吉日可遇不可求，其二，戚季师承神射由离，不但学会了由离百步穿杨的精湛箭术，而且还参透了由离不择手段的奸诈心术，我看他这次参加郡主的比武招亲没有达到目标必然怀恨在心，可能会寻找其他机会进行报复，既然郡主选择了天保，就让他们早日成婚，也好让戚季早日了却对郡主的幻想，以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