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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沈七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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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侯爷对跪在地上的七老爷说:“世人叫我沈国公,叫了有十六年之久,而今呢?我还没死,本该传到你大哥头上的国公位,就在我这里改过来了。都是你这个嚣张跋扈的孽障搞出来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收敛,你是想叫咱们沈家只传到一代就得家破人亡不成?”

    七老爷心里别扭,他禁不住道:“还不是父亲太过谨慎,您还不信儿子的能力,南方的族人不过死了几个族亲,您就惶恐的跪到皇上面前子请降级,儿子都说了,您再等等儿子,南方的麻烦就解决了……”

    沈侯爷立刻呸了他一口,眼睛瞪着他道:“没脑子的东西!事到如今你还觉的你足够有那个能力?真正的江湖武林是你区区一点钱财就能掌控的?你还说不过死了几个族人,我若不做出点牺牲,等到将来大难真的来临时,不等着仇家扳倒我们,南方的族亲就会站出来大义灭亲了!你信不信。”

    七老爷没忍住嘟囔道:“这群喝血吃肉的寄生虫软骨头!巡按使之所以得了铁证能立刻杀了那几个族亲,那都是族老们管教不严,出了个反叛的旁支庶子沈莲,是他揭发了堂叔伯们圈地霸山的丑事。”

    沈侯爷满脸肃杀,却不做声。

    七老爷觉的说的还不够他又道:“还有迁移桃源村村民的事,我还不是为了帮助远在边关的焱二哥,父亲从前总说咱们家不比别家,因为没有兵权在手。如今焱二哥在边关手握重兵,且他一直念着父亲的养育之恩,他就是咱沈家的后盾,他有什么需求,咱自是要想办法帮的。那桃源村村民个个会造机关之术,那可是百年的机关传承。”

    沈侯爷对着七老爷嘿嘿笑了笑道:“说你天真你还不信,你沈焱二哥偷偷的要那么多能工巧匠造城池做什么?他是要大兴土木,他想盘踞一隅自立为王,你还巴巴的相信他是为了咱们侯府?别做梦了!”

    七老爷面色难看的道:“不会吧?父亲!焱二哥是个人人夸赞的忠厚良将啊!”

    沈侯爷不跟他激辩,他道:“你还是想想你儿子为什么被人打成那样子吧。他可是江湖第一的龙虎山教出来的弟子呢,会是什么样的人物连龙虎山的面子也不给,说杀就杀呢?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山外山的特殊之地,比如诡异的三间宅,修仙却问鼎天下的千山峰各大仙门,天下武林盟的西凉城,以及……”

    七老爷只听他提到的三个地方,脑袋里便已经心事万千了。

    他突然抬头道:“父亲!您说世风受伤的事是不是……”

    他想了想又说:“不是……是?!是西凉城的可能性更多。”

    他想到了沈温,突然咬牙切齿的道:“听说那个庶子一直是姬家两位公子的玩宠,昨日世风叫人打伤那庶子,定然是惊动了楚宴丘,儿子此时想来,世风受伤严重也只有楚宴丘敢叫人这么做。”

    他抬头看老侯爷的神情,而老侯爷面上本来平淡无波,突然,却双眼肃杀威压射来,对七老爷道:“以后不准你们父子招惹沈温,其他人也是,别怪老子没警告你,你们之中若是谁因他而死,你们是讨不回来公道的,你们谁死了谁就当倒霉。”

    七老爷被他这骇人的言语给震住了,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他不敢大意,因为老爷子说这话并不是只吓唬他那么简单。

    沈侯爷看向低眉顺眼的大老爷道:“你说说,他分析的怎么样?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

    沈大老爷拱手道:“七弟做的事在官场上并不算太显眼,那边海的镇国将军府,南方的镇边总督府他们哪一个少做了这些事?可背后的那人既没有找他们的证据,也没有一夜之间将这些证据承到皇上的面前,这正说明,那人早就有意整治我们了。而且他所花费的时间一定很长,七弟做这些事我看的出是十分谨慎的,并不容易被人一朝一夕就发现踪迹的。这样有能力有路子且针对咱家的人很少,儿子就是不明白,那人为什么挑这个时候下手。按理说咱家并没有开始显落末,相反还跟瑞亲王结了亲,咱家大姐儿淑沅还从贵人升到妃位。若不是正赶上亲族那才出了个叛徒反水,咱家仅凭七弟的把柄是动不了根基的,父亲也自不必跑到皇上那里自悔,去掉国公的封位。”

    沈侯爷闭着眼睛听了半天,直至沈大老爷把话说完,等着他的示下,他才睁开眼睛道:“平阶,听说你儿子辰风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了?”

    沈平阶躬身答是。

    沈侯爷道:“你回去吧,等着辰风的消息吧。”

    沈平阶躬身退下了。

    沈侯爷紧接着指着七老爷道:“你也给我滚,好好的想想之后该怎么做,还有你那个儿子,他如今落的这个下场都是你教子无方。”

    沈七老爷虽不服气,但也乖乖爬起来滚了。

    七老爷步伐很快,出门就赶上了大老爷,他抱怨道:“老爷子今天又翻旧账,从前做过什么错事也没有像这次一样来回提。那国公之位老爷子从前就提起过,说皇上越来越针对咱们沈家了,他这位置早晚会被褫夺,既然都是保不住的封位,而今自己让出去了,他又心疼。我看那个位置也不算什么,你我兄弟哪一个会比老爷子差?说不定再过几年都能得一个国公来当当,他怎么忘了?姬府的两代国公也就是上战场杀了几个敌将得来的。”

    沈大老爷怎么听不出他这是夸自己能文能武,很有可能掌管一方兵权,毕竟他那外边那两个岳丈全都雄踞一方。而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这个祭酒的位置还是老侯爷费尽心机给他抢来的,在位十余年也没什么作为,甚至不被皇上待见,每次进宫皇上都寻个理由打发了他,甚至后来就不准他进宫面圣了。

    沈大老爷只不在意的笑笑道:“常说老人上了年纪就会添了这反复絮叨的毛病,七弟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说到底,这次我们府是真的栽了,你还是听老爷子这一回吧,把你收的那些个幕僚少放在身边,那些都是亡命之徒,行事作风阴晴不定,也太招摇了些。”

    七老爷不在意,他心里太清楚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臭毛病,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

    想当年他这个庶子从来得不到老爷子一个正眼相待,他只以为是他学业不精的缘故,可看看学业刻苦的五哥沈平昌的下场?

    后来他自己谋了个外地的小官当,幸好得了两个好岳家扶持,才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抱负。那时候老爷子再没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忽然就悟了。

    沈七老爷还道:“大哥只动用官府那帮人是很难找到侄儿的,你可听说过江湖万踪堂?他们的情报信息非常快且全面,我结交的幕僚雷二乃是万踪堂的同门子弟,大哥若实在找不到侄儿再来找我,我带你去万踪堂打听便是,我家世风这时也离不开我,那我先去忙了,大哥想好了再通知我。”

    两个人心里都因为儿子的事无心多谈,于是便各自散了。

    而五房处西厢房那里,自沈侯爷走了后,孙神医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还以为要耍一顿脾气镇住那帮孙子,谁知有老祖这个大神挡在前面,我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在一边看了一出好戏。”

    沈温在床上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外边道:“真是晦气!把这屋子搞了个四面透风,这叫人怎么睡?”

    孙神医笑道:“这还不简单,一会我去找你那个便宜爹,叫他跟你换过来便是。”

    沈温嗯了声道:“说到聪明还是他们家老爷子聪明,这里发生的每件事他都是知道的,偏等到事情结束了他才出来。我的事他也试探的差不多了,可是老娘我这口气还没算真正的出完呢。”

    孙神医瞟了她一眼道:“如此小心眼,偏学那没见识的女人。这不才刚开始嘛,想派人杀你的那两个兔崽子,明日差不多就死了。”

    沈温问:“你不是给沈世风看病去了吗?他伤的怎么样?就这么叫他死了,我倒觉的不好玩了。”

    孙神医叹口气道:“还真是个练武的材料,龙虎山那帮人也对他是上了心思的,功底深厚。所以他老子才肯出天大的价钱给他治,足以证明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听说这小崽子的外祖乃是西南荒蛮地的大寨主,是受朝廷加封的一方土皇帝,掌管整个荒蛮地,不亚于总督之值。还有那个派人拆屋顶砸窗户的傻货,他的外祖乃是岭南十八寨的总寨主,手里握着的也是朝廷嘉奖的正规军,那地方更自在,朝廷设的官衙纯粹是摆设,死个畜牲跑个牛啥的,官衙轮不到管都是这位总寨主说了算。”

    沈温道:“怎么?你们西凉城没人家势力大,不好与之相抗?”

    孙神医“切”了一口道:“他们?也就是两个盘踞一方的地头蛇,西凉城一个顶他们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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