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谓宗门,不过如此。”
本来苏青的玉石,凌月迟不会留下,但巧就巧在这里。
她给苏青的玉石都蕴含着灵力,储存的状态比灵石高几倍,拿来修炼能让灵力转换事半功倍。
但苏青却给玉佩都刻上了名字,破坏了原本储存状态。就像钱包破两个口子,里面的钱还不是哗啦啦地掉。
那么多玉石全成了废品,和普通石头没区别。
导致她炼丹的时候,完全没拿出来用。想到这凌月迟不禁翻了个白眼,废物,怪不得修为停滞不前,合着他是真以为玉石是拿着好看的吗!?
而且苏青也是狗屁膏药的类型,心眼小得可怕。
小时候他们打雪仗,凌月迟一击砸中他的脸,这个小屁孩一定要追着她砸回来。如果没砸到,晚上他还会翻窗进来给她来一雪球。
没想到夏家也是狗屁高药,那不是正好!小心眼对小心眼,就看谁的心眼更小了!
众所周知,小人不会停止报复你,除非被另外一个小人缠上了。
凌月迟摩拳擦掌,可太期待他们狗咬狗了!不管他们谁赢都一定是出大戏!
“居然是这样解决的嘛,泰裤啦!”系统呆滞。
“桀桀桀,老夫就喜欢小心眼的,真不考虑拜老夫为师?”
“您老先活下去再说吧。”十动然拒。
凌月迟看向夏羽落,她依旧安静地躺在地上,好像被遗弃的洋娃娃发生一切都与她无关。
凌月迟轻叹一声,从收纳袋里拿出一件外衣,给夏羽落披上。
夏羽落眼神还处于游离状态,她麻木地一动不动。
凌月迟大概能理解。进入内门对夏羽落来说,是逃离牢笼的唯一途径。除开暮雨柔那种走后门的,外门弟子想入内门,都需要为期三天的考试。
虽然宗门把他们叫做弟子,但外门弟子和打杂的没有区别,他们的日常是砍柴,烧水,打扫全宗门的卫生。
只有进入内门。藏书阁,鼎丹室,功法阁等各种区域才会对他们开放,并且有公开课讲解修炼心得。
换句话说,只有加入内门,修炼者才算真正的一只脚踏入灵力世界。
所以内门测试,对于想要跨越阶层的平民弟子来说,不亚于高考。
而现在,夏羽落却被抢走准考证,即便她明年还能报考,可她真的能在夏羽花手中活下一年吗?大概在她的眼中,未来一片灰暗。
即便凌月迟走到她面前,她也只是木然地动了动手指。
直到一抹轻柔的触感,羽毛般扫过她的心头。
“擦擦吧,女孩子的脸很重要。”凌月迟拿出一块帕子,试探性触碰夏羽落脸。
凌月迟并不清楚为什么要救她,如果是上一世,她肯定是装作没看见。
霸凌,欺压在外门都太常见了。她的世界里,好像除了比她强的,白玟,苏青,其他的就不再是活人了。
当普通人能被随手碾死,简单的就像呼吸,即便凌月迟不会大开杀戒,但久而久之,她心中那盏生命的天秤也会消失。
现在,她却无法置之不理。可能是上一世,当夏羽落发现白玟有未婚妻后,就再也没出现在白玟旁边。这和小师妹完全不同的处事,让凌月迟莫名生出怜爱。
也或许是,凌月迟被宗门囚禁通缉时,宗门也是用私通魔族的借口。
或者,她只是单纯被任务的奖励,戮魔涣神厄诱惑到了?上古八大神器之一,据说能扭转乾坤,违逆世界。
但不管怎么样,凌月迟感觉到,自己某处东西被改变了。
夏羽落很好看,眉目如花,气质端庄柔和,白净的脸上几道血痕触目惊心,却衬得她平添几分倔强,仿佛被秋霜压弯,却依旧傲然的花骨朵。
美女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可惜了,要是刚才把她的玉牌也拿回来就好了。”系统叹了口气,它觉得夏羽落不值得救,可宿主已经做出决定,它也不会多说什么。
“你的弟子令。”系统倒是提醒她了,凌月迟拿出玉牌,上面赫然的121点数格外显眼。
凌月迟一把将夏羽花的玉牌塞给她,冰凉的玉石让夏羽落动作僵硬,她试探性地把她的玉牌和夏羽花的玉牌接触,99的点数很快回归她的玉牌。
“不全部拿走嘛?”凌月迟错愕地眨眨眼,“居然只拿回自己的99点数,多出来的当精神损失费也可以哦?”
夏羽落干巴巴地开口,神情落寞:“那样,父亲会不高兴的。”
恍惚中,凌月迟看到自己。
她上一世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吗?对白玟百依百顺,即便被无视,被欺骗,被无视,也不敢发脾气。
夏羽落眼圈红红的,脸颊上残留着鞋印,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父亲。
联想到上一世的她杀人如麻,现在却连点数都不敢贪。凌月迟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太乖也不是好事哦。”
为什么要在乎父亲会不会高兴呢?你现在的状态也不见他不高兴啊?既然你的痛苦他不会难过,又为什么要担心他不高兴呢?
“可那是我爸爸,我想要他喜欢我。”
“……”
凌月迟有一种奇怪的,和曾经自己面对面的感觉。
“喜欢没有进度条,不会因为你足够听话,足够乖巧就会到来。你已经听话了很久了吧,有得到他的爱吗?”
“……”
夏羽落与凌月迟的视线对撞,凌月迟戴着面纱,目光微寒,却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平静。
帕子逐渐擦去她脸上的泥污,羽毛似的落在皮肤上,好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那是连父亲都不曾有的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夏羽落眼角发酸。
她从小就在让出自己的东西,让出自己的婚约,让出自己的首饰,让出自己的小猫。好像她只要失去的足够,得到的也会归来。
可是并没有。
不管是变成尸体的小猫,还是坏掉的首饰,还是父亲的爱。
好像什么都没有向她倾斜过。
既然委屈自己也得不到,那她一直在失去的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那一刻,夏羽落的心里似乎有什么被轻轻划了一下,仿佛终于从娃娃变成人,豆大的泪珠一点一点地滚落,砸在凌月迟的手背上,烫得吓人。
“对不起……”夏羽落背脊止不住的颤抖,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来,水蓝色精装袖底,透出一截惨不忍睹的手臂。
“我送你找医者。”凌月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声音也忍不住地放缓。
她没法安慰。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能随口说一句打气的话搪塞过去。但在知道夏羽落上一世投靠魔族后,她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作为人类,夏羽落是怀揣着怎样的决心,成为左护法呢?
一旦有这个想法,凌月迟越加不知道说什么了。